“白日之事是在下鲁莽，这两样薄礼还望秦王笑纳。”张无忌的声音很平静，“这只长盒子里装的，是西域金刚门的疗伤圣药‘黑玉断续膏’，对外伤有奇效。这只方盒子里装的，是少林寺的‘小还丹’，可增补内力，疗愈内伤。”
听到这两样东西的名字，饶是秦祥林见多识广，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惊讶。
黑玉断续膏！小还丹！
这张无忌出手还真是大方！
送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但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却远非金钱所能衡量，黑玉断续膏能是断肢再续的无上神药，小还丹则是少林寺秘不外传的灵丹，一颗就能让武林中人省去几年苦修。
张无忌拿出这两样东西来赔罪，足见其诚意。
秦祥林心中虽然惊讶，但脸上却不动声色，没有去看那两个盒子，反而将目光锁定在张无忌的脸上，仿佛是要将他看穿一般。他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奇变偶不变？”
这是一句后世学生时代流传的数学口诀，后面还有一句“符号看象限”，问出这句话，就是为了试探一下自己那个荒诞的猜测，如果眼前的张无忌真是被穿越者夺舍，那么很可能会下意识接出下一句。
然而，张无忌听到这句话，却是完全懵圈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困惑和茫然，眉头微皱，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句奇怪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王……您说的是……什么，什么鸡？”张无忌的表情十分真诚，不似作伪。
秦祥林仔细观察着张无忌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眼神，那份困惑是装不出来的，他心中那个“被夺舍”的猜测看来是错了。
“看来不是夺舍……那他身上的变化，就更有意思了。”秦祥林心中暗道。
既然不是穿越者，那也就懒得再绕弯子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案几上，十指交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帐篷。
“本王很好奇，”秦祥林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为什么会知道苗人凤世代守护的闯王宝藏？据本王所知，你不是应该已经和你的敏敏郡主退隐江湖，去冰火岛或者塞外画眉了吗？为什么又会重新出山，当了这个明教教主？”
秦祥林的问题直接，而张无忌在听到“敏敏郡主”和“画眉”这几个字，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和黯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唉……”
他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秦王明鉴，这其中的事情……太过复杂，一言难尽。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您表达我如今的情况。”
他这样子不像是在敷衍，更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迷茫和痛苦。
张无忌顿了顿，迎上秦祥林审视的目光，语气变得无比认真：“但有一点我可以向秦王保证，关于闯王宝藏的事情，在下绝不会再有任何贪图之心！从今往后，此事我也会守口如瓶，绝不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再次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颤抖：“至于……至于我和敏敏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展示自己的诚意，为表明明教真的不想和秦王为敌，最终艰难开口：“我们……已经分开了。她……回了蒙古，而我…我回到明教。这是我们各自的宿命，也是……无法更改的结局。”
声音中有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秦祥林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能感觉到张无忌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并非作伪，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悲伤，是装不出来的。
“分开了？”秦祥林也有些意外，之前在酒楼就知道我赵敏想要杀了张无忌，但其中的原因自己确实不知道，看着张无忌痛苦的样子，好像和赵敏断绝关系并非他所愿，而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秦祥林很想知道其中原因，故作惊讶挑了挑眉，“这倒是奇了。据本王所知，你为了她，可是连明教教主之位都不要了，甚至还在峨眉和周芷若当众退婚，更是不惜与整个武林为敌。难道是那位蒙古郡主看不上你这个中原的教主，把你给甩了？”
张无忌在听到周芷若的名字以及赵敏把他甩了后，脸色很明显再次变了，眼中射出痛苦：“不是的！不是的！芷若她会理解我的，敏敏她也不是那样的人！”
很快又颓然垂下头，喃喃道：“是我……是我对不起芷若……也是我辜负了敏敏……”
看着张无忌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秦祥林心中的戒备倒是放下了不少，一个沉浸在失恋痛苦中的男人能有多大的威胁？
只不过依然没有完全相信对方。
秦祥林目光依旧盯在张无忌的脸上，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和算计，面对秦祥林那几乎能洞穿人心的审视，张无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沉的苦笑。
他没有回避秦祥林的目光，反而坦然地迎了上去。
“秦王一定觉得我在胡说，又或者觉得我疯了对吗？”张无忌的声音变得沙哑而疲惫，“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摇了摇头，那张英俊的脸上交织着痛苦、迷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挣扎。
“我和敏敏……只能说是有缘无份吧。”他缓缓开口，像是在诉说一个别人的故事，“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秦王既然问了，我……我只能说，我感觉自己好像……分成了好几份。”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涣散，仿佛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
“有时候，我会变得非常容易发怒，为了一点小事就想拔剑杀人，心里充满了暴戾之气，就像……就像一头嗜血的野兽。”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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