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恶臭。沈倦、零柒和霍夫曼师叔，连同那辆三轮车，都像是刚从油污地狱里捞出来的一样。每前进一步，黏腻的触感和刺鼻的气味都在挑战着他们的神经。
“呕……小子……下次能不能换个优雅点的逃生方式……”霍夫曼扶着湿滑的管壁，干呕不止。
“师叔……我也不想啊……”沈倦哭丧着脸，感觉自己快要被腌入味了，“零柒，扫描一下，有没有地方能……稍微清理一下？”他实在受不了了。
零柒的机械眼闪烁着（似乎也比平时暗淡了些）：“前方三百米右转，有一处废弃的过滤池沉淀区，空间较大，且有少量缓慢流动的冷凝水。警告：水质含有多种不明化学物质及微生物，不建议直接接触。”
有地方就行！三人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加快速度（如果可以的话）冲向那片区域。
所谓的沉淀区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池子，底部堆积着厚厚的、颜色可疑的淤泥，池壁边缘确实有一些相对干净的冷凝水珠缓缓滴落，汇集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虽然水洼看起来也不怎么干净，但比起浑身油污，已经是天堂了。
沈倦和霍夫曼迫不及待地冲过去，用手捧着水，胡乱地擦拭着脸和手臂上的油污。零柒则站在稍远的地方，用金属棍蘸水，小心地清理机械关节处的污渍。
效果有限，但至少能看清五官了。只是衣服和车身上的污渍难以去除，依旧散发着浓郁的“存在感”。
“检测到水中含有微弱碱性及分解酶，可能与管道内残留的清洁剂有关。”零柒分析着水质，“对油脂有一定分解作用，但需要时间。”
沈倦看着那一小洼水，又看了看自己和大片油污，叹了口气。这得擦到猴年马月？
突然，他灵光一闪，再次看向那锅“混沌平衡粥”。这粥不是有【微弱自愈】和能量适应特性吗？能不能……让它“适应”一下这些油污，甚至……分解吸收掉？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有点恶心。但鉴于他之前的经历，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
他再次用【混沌扭曲之刃】刮了一点点粥，这次没有涂抹，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它投入那小水洼中，然后尝试注入混沌能量，概念是——“分解”与“净化”。
粥粒入水，并没有溶解，而是像活物一样微微蠕动起来，表面散发出微光。它开始主动“捕捉”水中的油污微粒，并将其缓慢地分解、同化！水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了一些！
有效！虽然速度很慢！
沈倦大喜，如法炮制，又刮了几点粥投入水洼。很快，一小洼相对干净的水形成了！
虽然用救世粥来洗油污有点暴殄天物，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三人赶紧利用这净化过的水进行清理，总算把身上最明显的油污去掉了不少，虽然味道依旧残留，但至少不再黏腻得难以行动。
三轮车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能简单擦擦，依旧是个移动污染源。
清理过程中，沈倦注意到，那些被粥分解同化的油污，似乎转化成了一种极其微弱、难以言喻的能量，又被粥吸收了？粥的完成度虽然没有提升，但能量似乎更加……浑厚了一丝丝？
难道这粥还能“吃垃圾”成长？
他想起霍克斯笔记里那句“混沌非无序，乃万物未名之序”，以及“味非止于舌，通感贯心，达魂”。难道真正的“调和”，不仅仅是调和五味本源，而是包容、转化世间万物的特性？
这个想法让他心头一震。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那三块【原初之味石】。它们散发着古老而纯粹的气息，与这下水道的污秽格格不入。
原初……混沌……万物……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是否这些看似污秽的、废弃的、负面的事物，其深处也蕴含着某种未被发现的“原初”或“混沌”特质？只是被表象掩盖了？
就像他能从废弃材料中制造出有用的装备，能从负面情绪中提取出力量，甚至能用恶臭来伪装一样？
或许，救世大乱炖的真正奥秘，并不仅仅是调和已知的极致味道，更需要一种能容纳、转化一切“味道”（无论是美好还是污秽）的“锅”和“心”。
他的【混沌心灶】和这条奇葩的“混沌之途”，似乎正暗合此道？
想到这，他再看这肮脏的下水道，感觉似乎没那么难以忍受了。这里或许也藏着某种未被发现的“原初”奥秘？
他甚至尝试用刚刚提升的【混沌感知】去感受周围的环境。精神力蔓延开来，穿过污秽的淤泥、锈蚀的管道、缓慢流动的废水……
在极致的污秽和腐朽之下，他确实感知到了一种极其微弱、但无比坚韧的“生”的气息，以及一种将一切复杂物质缓慢分解、回归基础的“死”的韵律。这两种力量在此地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味道”？
他的【混沌感知】似乎因此变得更加敏锐，能够穿透表象，感知到更深层的东西。
【叮！身处极端环境并有所感悟，【混沌感知】技能提升！】
【解锁新特性：【洞悉表象】：能微弱感知到事物深层隐藏的能量特质或规律。】
【对“混沌”的理解加深。】
霍夫曼看着沈倦对着淤泥发呆，忍不住吐槽：“小子，又琢磨啥呢？不会是饿晕了想尝尝泥巴的味道吧？”
沈倦回过神来，笑了笑：“师叔，你说……这淤泥里，会不会也藏着某种‘原初之味’？”
霍夫曼一愣，随即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真饿疯了？原初之味在至高天，在纯净本源里！怎么可能在这种脏地方！”
但他看着沈倦认真的表情，又看了看那锅似乎吸收了油污能量的粥，语气又有点不确定起来：“不过……混沌这东西……谁也说不准……我哥那老疯子当年还试图提取下水道沼气的‘生命发酵’之味呢，结果差点把自己熏死……”
连师叔都不完全否定？沈倦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他接下来的修行，不仅要继续捕捞粥内的“完美气泡”，更要尝试去发现、理解、甚至融合那些隐藏在表象之下的、不被认可的“味道”。
这条救世之路，果然越来越深奥，也越来越……重口味了。
休息得差不多了，他们必须继续前进。零柒已经找到了通往城外的路径，但需要穿过一段最古老、最危险的废弃管道区。
三人再次骑上依旧散发着味道的三轮车，驶向更深处的黑暗。
这一次，沈倦的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不再仅仅将这里视为肮脏的逃亡通道，而是当成了一个另类的“修炼场”。
他的“混沌之途”，在恶臭与污秽中，意外地迎来了新的领悟方向。
而他那口救世大乱炖，或许也将因此，增添一些谁也无法想象的、“接地气”的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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