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只能骗人一时，真诚才是真正的必杀技。
李世民面容缓和，轻轻抚摸李象脑袋。
又看向身边太监道。
“给朕的孙儿准备衣物。”
太监应是。
送衣物是李世民态度，朕的孙儿苦尽甘来，谁敢动？
李象抬头看向人群，心中已经对李世民的态度有所了解。
正常祖父见孙儿腿伤，第一时间安排人治腿。
他却绝口不提。
默认李象腿瘸。
这是冷漠的保护。
腿瘸的李象才是安全的，才能让东宫放心。
目光一凝，人群中见到一熟人，长孙涣居然活着归来，半张脸戴着云纹面具。
“参见陛下。”
长孙涣挤出人群单膝跪地。
李世民看向长孙涣，微微拧起眉头，将信将疑道：“长孙涣？”
“正是臣，臣奉命视察黔州，遇李象，劝其不要回长安。”
说到此处声音变得委屈，接着道：“他并不知臣好意，执意离开，臣只能跟着，可李象向臣船上投掷火油，致使上百士兵被活活烧死，臣这半张脸也被烧伤。”
说完低下头，浑身微不可察颤抖，好似受到天大的委屈。
本想告黑状，眼前形势绝对不能告状，只能编造事实。
李世民饶有兴致听着，身子微微前倾，对李象是怎么回来的很是好奇。
至于长孙涣说的话李世民怎么可能信。
对付昏君这种手段可以，在李世民面前卖弄这种手段有看不起天可汗之嫌。
看向李象道。“孙儿可有话说。”
李象与李世民对视，能看懂李世民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明白李世民根本不在乎这些，问李象只是想告诉李象，过去的事朕既往不咎。
李象眼珠一转，一脸嫌弃道：“祖父您看他的脸，好吓人。”
把头扭到一边。
长孙涣浑身一震，曾经的俊美男子消失不见，现在的他最在乎的就是有人说他的脸。
李象在陛下面前这么说，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心中怒火中烧无可奈何。
李象小声又道：“这还怎么见人？看到他晚上会做噩梦的。”
最童真的话语才是最恶毒的攻击。
长孙涣再也忍不住，抬头辩驳道：“瘸子嘲笑人丑？”
说完便知道说错话，看向李世民，见李世民眼神冷酷的让人发指。
长孙涣瑟瑟发抖不敢再说话。
“祖父您看，我知道他的弱点，轻而易举就能激怒他，别人激怒我也可以这样，只不过我不生气。”
李象对着李世民眨眨眼，一脸得意等待李世民称赞。
围观人群眼神有些迷惑，又有些不可置信。
这种事可以说出来吗？
“会好起来的。”
李世民安慰一句。
看向长孙涣又道。“念你无知不做惩罚，回去告诉你父亲，朕需要给孙儿一个交代。”
说完闭目养神。
队伍向前，长孙涣起身站在一边，当李象从他身边路过时，他清晰的感受到嘲讽眼神。
可他不敢抬头，生怕李世民再怒。
经过此事李世民失去闲逛的心情。
“随祖父回宫。”李世民道。
“我想去看着他们盖房子。”李象道。
说实话他不喜欢宫里。
李世民派人将李象送回小院。
回到小院后。
李象坐在树下，手中摆弄着一把小刀。
“主人我想暗杀长孙涣。”
方重走过来道。
眼神恳求，劼一死的那一幕他一辈子不能忘，也不敢忘。
与长孙涣不死不休。
“这件事我会处理，回去休息吧。”
李象放下小刀。
刺杀长孙涣不可行，想要在长安杀长孙涣只有一个办法，李世民下旨杀人。
除此再无他法。
告状这种手段行不通，杀长孙涣只能以身入局。
在李象心里长孙涣是死仇，在长孙涣心里恨不得将李象大卸八块以报毁容仇怨。
“怎么做才能让长孙涣失去理智暗中对我动手呢？”
李象自语，让长孙涣明目张胆对付李象他绝对不敢，天子脚下没人敢。
“还要光明正大。”
又自语一声，挠挠头，有点难。
灵光乍现，李象想到办法。
“上街。”
李象道。
方重等人抬着竹椅过来。
上街后李象开始口诛笔伐。“长孙涣到黔州以后住在妓院，而后命人屠戮天元寺所有和尚，我被吓跑，他追我一个月，我最后走水路离开，水面上他仗着船大撞我的小船。”
喘一口气又道：“我命大滑进船舱没有掉进河水中，天元寺和尚劼一为了救我，口念阿弥陀佛自焚在长孙涣船上，船沉，长孙涣毁容，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百姓们被吸引，天生好奇心重，竖着耳朵听。
“人间正道是沧桑，欺负一个贫民也只有长孙涣这种无耻小人才会做，正所谓一家出不了两种人，长孙家的人什么样不用我多说，百姓自会衡量。”
李象说完向百姓们抱拳。
再道：“不要叔叔伯伯们做主，只是想告诉叔叔伯伯们，小心长孙涣，别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一路走一路说。
来到长孙家门前，金漆匾额很显眼。
门前侧面停着很多马车。
李象面对着长孙家朱红色大门继续说，语气不喜不悲，声音不大又让周围人群听得见。
长孙家内，家丁们站在门内听着。
“都去做事。”
长孙无忌走过来，背负双手道。
挺拔的身姿，诚恳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身上银纹长袍平整的像一面镜子。
迈步走向书房，袍角像利刃一样摆动。
进入书房，长孙涣跪在书房内。
长孙无忌走到案牍后坐下，看着长孙涣，眼中心疼之色闪烁。
“起来吧。”
长孙涣应声起身，红着眼眶看着父亲，此行满腹委屈。
“父亲大人，李像此子万不可留，不要被他年龄欺骗，他轻松躲过孩儿追扑，更是害的孩儿毁容。”
说到此处再也忍不住落泪。
长孙无忌并没有阻拦长孙涣说这件事。
听完才叹息一声道。
“你只看到父亲位高权重，你可知父亲只是闲职。”
长孙无忌道。
长孙涣一怔，这是父亲第一次说，一直以为父亲深受陛下器重。
“您是凌烟阁第一人，怎么会这样？”
长孙涣道。
长孙无忌摆手，制止长孙涣继续说。
在百姓眼中长孙无忌是凌烟阁第一人被陛下器重，其实那个位置是他妹妹文德皇后的。
长孙无忌只是替代，群臣知晓其深意才会心服口服。
凭他长孙无忌能压群臣一头吗？他凭什么？文不及房谋杜断，武不及李靖程咬金。
凌烟阁死者为先，长孙无忌却排在第一，重点是死者为先，在李世民心中第一是他的观音婢，在群臣心中第一是长孙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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