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姥姥柔声对女儿说：“你情绪平稳一点呀。孩子长得这么好，还总是哭什么呢？”
卓然笑道：“我们从来没有让莎莎受一点苦。我和大军刚认识的时候，他专门找朋友在清远山里面买的土鸡蛋，专门给莎莎吃。牛奶莎莎喝的和我们喝的都是分开买的。家里牛排、银鳕鱼这类的从来没断过。”
舅姥爷这会儿回头看着卓然问：“什么鱼？”
卓然说：“一种深海鱼，一点点就要几百块了。什么有营养我们就给她吃什么。”
毛大军把脸从院子里转过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关她什么事？和她说不着！”
卓然狠狠瞪了毛大军一眼。
莎莎妈妈心平气和地说：“和我说一下怎么啦？”
卓然又继续说道：“我们还一直送莎莎学舞蹈，补习英语、上写字课。”
莎莎妈妈小声说：“学舞蹈可以保持身材。”
毛大军都有点壮实，淑艳的身材很丰满。莎莎现在是不胖不瘦的。就不知道长大了会不会也发胖。
所以，卓然说：“对呀，我们也不指望她以后靠舞蹈吃饭。就是保持身材，改善仪态。主要还是以学习文化课为主。”
毛大军又冷哼一声说：“那肯定呀。多读书可以治愚蠢！省得是非不分！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还帮着坏人做坏事！”
说得莎莎妈一脸的尴尬。
毛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冲毛大军呲道：“当着孩子面，你总说这些干嘛？你别待这儿了，帮我做饭去！”
莎莎听到奶奶这么说爸爸，呵呵笑了两声。从卓然怀里站起身，把吃完的包装袋拿去扔在了墙角的垃圾桶里后，去了厨房。
莎莎姥姥目光一直追随着莎莎，直到看不见了，才把目光收回后对卓然说：“教得真好。吃完东西自己把袋子扔垃圾桶里。”
莎莎妈妈也一直追随着莎莎的背影。
卓然看着这两个女人心酸的眼神，不免也动了恻隐之心。
卓然说：“从小我们就教她各种礼仪和卫生习惯。”
毛大军对莎莎妈妈说：“孩子也看了，好好的。以后别再来了。回去好好过日子。”
莎莎出来对卓然说：“妈妈，奶奶说吃饭了。”
莎莎妈妈看着莎莎不想走。可毛大军又在饭点下了逐客令，她站起身来，却迟迟没有踏出屋子。
舅姥爷已经走到了屋外站着。
姥姥也起身了，说道：“莎莎，再见！”
莎莎挥着手说：“有空再来玩。”
毛老太太端着一大汤碗红烧肉炖粉条进来，大声问：“这是怎么说话呢？我饭都做好了！怎么还往外走呢？”
毛大军一脸不耐烦地对毛老太太说：“看看孩子就行了！又不是走亲戚！吃什么饭呐？”
莎莎姥姥说：“不吃了，我们回去了。”
卓然赶紧把餐桌上罩着的防蚊罩子揭开，毛老太太把手里碗放在桌子上说：“走不走亲戚，饭点了也得吃饭呐！这大老远的，毕竟是来看孩子的呢！饭点把人往外撵不是让人笑话吗？大家不还照孩子份上看吗？人家谁缺你家一顿饭还是怎么的？”
姥姥一脚踏出屋外说：“不不不，我们先走了。你们吃吧。”
毛老太太追出屋外，一把拽住莎莎姥姥的胳膊说：“吃顿饭能怎么的？就算有什么怨有什么仇，也吃完饭再说。我们家没有这么小气的，别跟大军一般见识！你还不知道他的脾气呀？和他计较？”
说着就把姥姥给拉回了屋子里，按在桌边坐下了，又指挥着卓然：“卓然，端菜去！”
卓然也觉得不该留他们吃饭，可又不好当面反驳毛老太太。
只得进厨房去端菜，莎莎像条小尾巴跟卓然在后面进来了，看到灶台上放着一盘煮好切开的腌鹅蛋，自己拿了一块吃。
卓然笑道：“今天有客人呢，怎么能自己在厨房先吃呢？”
莎莎不说话，也不走。站在灶台前吃着。
卓然只得等她吃完了，才一只手端着一盘酱焖小杂鱼儿，另一只手端起切开的腌鹅蛋。
准备出厨房的时候，毛大军黑着脸进来了，看到莎莎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扔的鹅蛋壳子，不满地说：“孩子都让你惯坏了！”
卓然说：“就惯！你冲我发什么邪火呀？”
毛大军便又缓和了脸色去端菜。
母女俩出去的时候，毛老太太正在安顿舅姥爷坐下。
莎莎妈妈挺不好意思，斯斯文文地还在一边站着。
毛老太太问卓然：“大军又在厨房说什么呀？”
卓然说：“莎莎吃了一块鹅蛋，他说我惯着孩子了。”
毛老太太呵呵呵笑了起来，笑完了说：“不理他！莎莎，和你妈妈过来坐下吃！”
卓然听出来了，毛老太太嘴里的妈妈，是指自己呢。
毛老太太又对莎莎姥姥说：“卓然还真是惯孩子。”她说完就去了厨房里端菜。
毛大军端着一盘酱猪蹄和一盘炒鸡蛋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又去了门口那把椅子上坐着。
卓然对莎莎妈妈说：“坐下吃饭吧。”
莎莎妈慢慢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卓然带着莎莎坐下后，莎莎叫：“爸爸，过来吃饭呀。”
莎莎一边是亲妈，另一边是卓然。毛大军走过来，在卓然旁边坐下了。
毛老太太又端了几样菜出来后，也坐了下来。
仍然有一盘昨天的剩菜，毛老太太放在了自己面前。
大家开始吃饭。
一开始，气氛有些尴尬。
似乎很多话题都不适合聊。
聊孩子吧，怕引起情绪激动；聊过往，怕引起埋怨和伤心；聊以后，怕孩子听出什么来。
于是，大家便只聊饭菜味道。
毛老太太和莎莎姥姥还切磋起了腌鹅蛋和铁锅炖大鹅的技术来。
一旦上了餐桌，毛大军又拿出了男主人的架势来，开始劝舅姥爷吃菜，还说：“应该陪您喝几杯的，可惜您要开车。”
舅姥爷说：“我现在很少喝酒了。”
毛大军便没话找话地开始和舅姥爷聊起各个品牌的车子、油耗、油车和电车的优劣势来，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聊得热火朝天了。
倒只剩下莎莎妈妈和卓然插不上话了。
于是，两个人都给莎莎夹菜。
莎莎是个脾气很好的姑娘，她并不拒绝这个刚认识的‘阿姨’给自己夹菜。
不管是卓然夹的，还是‘阿姨’夹的，她都照单全收的吃着。
卓然教她：“莎莎，你也给阿姨夹一点菜吧？”
莎莎想给亲妈夹一块鹅蛋，可切成瓣的鹅蛋有棱角，用筷子不好夹。
于是，亲妈小声说：“用手拿吧。”
莎莎用手拿了一瓣给亲妈。
亲妈又反过来教莎莎：“给你妈妈也拿一瓣呀。”
莎莎又给卓然也拿了一瓣。
亲妈问莎莎：“你们幼儿园好玩吗？”
莎莎说：“好玩呀。”
亲妈又问：“每天是爸爸送你上幼儿园？”
莎莎说：“妈妈和奶奶送。阿姨也送。”
亲妈一脸不解地盯着卓然问：“阿姨是？？”
卓然说：“她说的保姆阿姨。”
亲妈随口问道：“你们还请了保姆吗？”
正在和舅姥爷聊得不亦乐乎的毛总转过脸不满地说：“不请保姆谁带孩子？”
毛老太太说大军：“吃你的饭！人家聊个天怎么要你插嘴呢？”
在老家，毛老太太是说了算的。
所以毛大军有些悻悻地低头扒了一口饭在嘴里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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