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站在教学楼门口，寒风卷着枯叶刮过她的脚踝。三天没来学校，校园里的一切似乎都没变，又似乎全变了。
看，那不是陆总的未婚妻吗？
听说她为了攀高枝，连自己闺蜜都害死了......
嘘，小点声，人家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人......
窃窃私语像毒蛇一样钻进耳朵，沈清欢攥紧书包带，加快脚步。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拦在面前——
沈清欢。林小雨双手抱胸，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攀上高枝就是不一样，课都不用上了？
沈清欢想绕开她，却被一把拽住手腕：装什么清高？你那些破事全校都知道了！
她的力道很大，翡翠镯子磕在腕骨上，疼得沈清欢皱眉。
放开。
一道冷冽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林小雨脸色骤变，立刻松手：江、江学长......
江临站在台阶下，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看都没看林小雨，径直走到沈清欢面前：谈谈。
沈清欢的喉咙发紧：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关于雪宁的事。江临压低声音，我在她手机里发现了新线索。
沈清欢瞳孔微缩。没等她回答，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校门口，车窗降下，露出陆承渊棱角分明的侧脸。
上车。他的目光在江临身上停留一秒，声音冷得像冰。
江临冷笑：陆总这是来监工？
陆承渊没理他，直接推门下车。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大衣，衬得身形越发挺拔，路过之处学生们纷纷避让。
课表我看过了。他自然地接过沈清欢的书包，下午的雕塑课我陪你去。
这句话明显是说给江临听的。沈清欢看到江临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青筋暴起。
清欢。江临突然开口，今晚七点，老地方。不然你会后悔。
他说完转身就走，背影决绝。沈清欢想追上去问清楚，却被陆承渊扣住腰肢：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他的拇指隔着衣料摩挲她腰侧的肌肤，是提醒也是警告——江临父亲的把柄还在他手里。
下午的雕塑室空旷安静，只有陶土的气息在空气中浮动。
沈清欢心不在焉地捏着手里的泥胚，陆承渊坐在她身后的高脚凳上，长腿交叠，正在看文件。
专心点。他突然出声，你的凤凰翅膀歪了。
沈清欢手一抖，泥胚啪嗒掉在转台上。她抬头，正对上陆承渊深邃的眼睛。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给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竟显得有几分温柔。
看我干什么？陆承渊合上文件，我脸上有教学视频？
沈清欢慌忙低头，耳尖发烫。她没注意到陆承渊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突然，雕塑室的门被推开。
清欢！林小雨慌慌张张冲进来，不好了！江临他......
她的声音在看到陆承渊时戛然而止。
陆承渊挑眉：江临怎么了？
林小雨咽了咽口水：他、他在旧艺术楼天台......好像要跳楼！
沈清欢手里的雕塑刀当啷落地。
旧艺术楼的天台寒风刺骨，江临坐在栏杆外，两条腿悬在二十层楼高的空中。
别过来！他冲赶来的沈清欢吼道，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
沈清欢僵在原地，心脏狂跳：江临，你冷静点......
冷静？江临笑得凄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旧手机：知道这是什么吗？江雪宁的备用机。
沈清欢的呼吸变得急促。
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陆承渊的。江临死死盯着随后赶来的陆承渊，通话时长两分十七秒——正好是她跳楼前的时间。
陆承渊的脸色瞬间阴沉：把手机给我。
怎么？心虚了？江临晃了晃手机，这里面还有更精彩的东西呢。
他突然看向沈清欢：清欢，你真以为江雪宁是因为你死的？
寒风呼啸，沈清欢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天晚上......江临的声音飘在风里，江雪宁打电话给陆承渊，说要告诉他一个秘密。
陆承渊突然大步上前：闭嘴！
什么秘密？沈清欢颤抖着问。
江临笑了，那笑容让沈清欢毛骨悚然：关于陆承渊父亲母亲死亡的真相。
轰——
沈清欢的世界天旋地转。陆承渊的母亲死于一场车祸，和雪宁的死有什么关系？
你胡说！陆承渊一把抓住栏杆，手背青筋暴起。
是吗？江临点开手机录音，那听听这个？
雪花般的杂音后，雪宁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承渊哥......我查到阿姨的车祸不是意外......是陆雅阿姨她......
录音戛然而止。
江临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后面的话，被某人故意删除了。
沈清欢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站稳。她看向陆承渊，对方的表情让她浑身发冷——那不是震惊，而是......恐惧。
你早就知道。沈清欢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不是？
陆承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回答我！沈清欢突然尖叫，声音撕心裂肺，雪宁到底发现了什么？！
江临趁机翻回栏杆内，将手机塞进她手里：全部答案都在这里。
他压低声音：小心陆承渊，他......
话没说完，一声枪响划破天际！
江临的胸口绽开一朵血花，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缓缓倒下。
江临——！
沈清欢的尖叫声中，陆承渊猛地将她扑倒在地。第二颗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墙上溅起一串火星。
别动！陆承渊将她死死护在身下，声音紧绷，狙击手在对面大楼。
沈清欢的视线被他的胸膛挡住，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远处渐近的警笛声。
警笛？谁报的警？
陆承渊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苦笑一声：江临早就安排好了。
他的血滴在沈清欢脸上，温热粘稠：现在你满意了？所有人都知道陆家是杀人犯了。
沈清欢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突然发现这个曾经让她恐惧的男人，此刻眼中全是......
破碎的痛楚。
最深的背叛，往往来自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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