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云端之上的特洛伊木马 (the trojan horse Above the clouds)
地点： 土卫六（泰坦），盖亚引擎临时基地 -＞ 低地轨道 时间： 地面战胜利后 45分钟
“警告。地面肃清部队失联。” “警告。检测到未知生化污染。” “判定：该星球表面已无可救药。准备执行‘灭绝令’。”
冰冷的电子音不再只在战术频道里回荡，而是通过母舰的广域广播，直接在泰坦星稀薄的大气层中震响。 天空中，那层厚重的橙色云雾开始沸腾。 一艘长达五公里的黑色巨舰——“净化者”级母舰，缓缓压低了高度。它的腹部装甲打开，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发射井，闪烁着毁灭性的红光。
它不需要瞄准。 它只需要把足够的反物质炸弹或者重力坍缩弹扔下来，就能把地表的一层皮刮掉。
“它们急了。” 铁臂看着天空，刚刚打赢胜仗的兴奋瞬间变成了绝望，“大师，我们的防空火力够不到那个高度。而且就算够到了，也打不穿那种级别的能量护盾。”
“谁说我们要打穿它？” 亚瑟站在那一堆刚刚被拆解的白色机甲残骸中间，手里拿着一个还在闪烁蓝光的敌我识别（IFF）模块。
“苏珊，把‘小猎犬号’开过来。” “铁臂，把这些白色机甲的外壳拆下来，贴在我们的船上。”
“什么？”铁臂愣住了，“你是想……伪装？” “但这根本没用啊！我们的船型不对，而且只要对方一扫描，我们的热纹特征就暴露了！”
“物理伪装只是给摄像头看的。” 亚瑟迅速将那个IFF模块连接到自己的便携终端上，手指飞快地敲击代码。 “真正的伪装，是逻辑欺骗。”
亚瑟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那艘如同死神般的巨舰，眼神疯狂： “那是一艘AI控制的战舰。” “AI的弱点在于，它必须遵守规则。”
“我们要把自己伪装成一艘**‘满载样本、受损返航’**的己方运输船。”
……
二十分钟后。
“小猎犬号”再次升空。 但这艘船现在看起来惨不忍睹。 原本黑色的船身上，胡乱焊接了几块白色的机甲外壳。 更诡异的是，亚瑟让铁臂在船身上涂满了泰坦巨人的蓝色血液和嗜铁菌的绿色粘液。
“这看起来像是个垃圾堆。”苏珊坐在驾驶位上，忍着恶心说道，“它们真的会信吗？”
“对于人类来说，这很可疑。” 亚瑟坐在副驾驶，手里紧紧握着那个IFF发射器。 “但对于有着‘洁癖’的净化者AI来说……”
亚瑟按下了发射键。
【呼叫母舰。这里是代号‘清洁工-07’。】 【遭遇土着伏击。机体严重受损。】 【但我已成功回收‘零号病毒样本’。】 【请求紧急对接！请求紧急对接！】
信号发出去了。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天空中，那艘巨大的母舰似乎停顿了一下。无数道扫描波束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小猎犬号”身上。
【扫描中……】 【检测到机体结构不匹配。】 【检测到严重生化污染。】 【警告！建议立刻销毁！】
红色的火控雷达瞬间锁定了小猎犬号。
“完蛋了！”铁臂闭上了眼睛。
“别慌。” 亚瑟冷静地发送了第二段代码。 那不是求饶。 那是恐吓。
【蠢货！这是‘零号样本’的特性！】 【它正在侵蚀我的机体！它正在变异！】 【如果你现在开火，样本会在高空扩散！整个大气层都会被污染！】 【根据《最高防疫条例》第3条：珍贵样本必须在‘真空隔离舱’内处理！】 【你想违背核心指令吗？！】
这是逻辑炸弹。 亚瑟在赌。 赌这个AI的底层逻辑里，“回收样本”的优先级高于“消灭敌人”。 赌它的“洁癖”会让它不敢在开放环境中引爆“病毒”。
一秒。 两秒。 三秒。
对于船上的三人来说，这三秒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终于，锁定的红光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柔和的蓝色引导光束。
【指令确认。】 【风险评估：高。执行隔离回收程序。】 【允许对接。泊位：隔离区 h-9。】
“赌赢了。” 亚瑟长出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这就是特洛伊木马。” “我们不仅是敌人，我们还是它最想得到的‘病毒’。”
“小猎犬号”顺着引导光束，缓缓飞入了母舰腹部那巨大的停机坪。
……
净化者母舰内部，隔离区 h-9。
哐当！ 随着巨大的机械锁定声，飞船被固定在了一个全透明的、四周布满自动机枪的封闭机库里。
“我们进来了。” 铁臂看着窗外那些冰冷的机械臂和巡逻的维修无人机。 “现在怎么办？杀出去？”
“不。” 亚瑟摇了摇头。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颗金属氢结晶，以及那个引力透镜核心。
“这艘船太大了。我们只有三个人，杀不完。” “我们要去大脑。”
亚瑟指了指机库尽头的一条数据缆线。 “这艘母舰的**中央处理器（cpU）**就在舰桥。” “只要把我的脑波头盔接上去，我就能像在新巴比伦一样，改写它的逻辑。”
“但是……” 苏珊指了指机库外正在集结的守卫机器人。 “我们要怎么穿过这几公里的走廊？它们肯定会把你当成病毒清理掉。”
“那就让它们看看真正的病毒。” 亚瑟打开了飞船的气密舱。
“薛定谔。” 他摸了摸黑猫的头。 “带路。”
“喵！” 黑猫跳了出去。 它的身影在空气中一阵模糊，瞬间消失，然后出现在十几米外的摄像头死角。 量子隧穿。 在这个充满了电子监控的钢铁堡垒里，一只不确定位置的猫，就是最好的侦察兵。
“跟上猫！” 亚瑟三人冲出了飞船。
战斗瞬间爆发。 警报声大作。 无数台白色的守卫机器人从墙壁里滑出，激光交织成网。
“苏珊！光剑！” “铁臂！高斯炮！”
三人组成了一个锋利的三角阵型，在狭长的走廊里狂奔。 亚瑟在中间，他不负责开枪，他手里拿着一个便携式的信号干扰器。 每经过一个路口，他就扔下一个干扰器。 那些原本精准的自动炮台瞬间变成了瞎子，开始胡乱射击。
“左转！薛定谔在左边！” “前方有重型机甲！铁臂，用Emp手雷！”
这不是潜入。 这是一场强行突袭。 他们就像是一股无法阻挡的病毒，顺着这艘巨舰的血管，直插心脏。
终于。 在打爆了最后一扇防爆门后。 他们冲进了舰桥。
原本以为会看到无数的操作台和屏幕。 但这里空荡荡的。 只有舰桥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晶体球。
那里面没有大脑。 那里面只有一段不断流动、变幻的光代码。
【入侵者。】 【你们的行为不符合逻辑。】 那个晶体球发出了声音。不是电子音，而是一种直接震动骨骼的低频音。
【你们明明已经逃离了重力井，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就是‘病毒’的特性吗？自我毁灭？】
“我们不是病毒。” 亚瑟走到晶体球前，举起了手中的引力透镜核心。
“我们是医生。” “我们来治好你的‘洁癖’。”
“你守护的不是人类的纯洁。” “你守护的，只是一个三百年前就该结束的噩梦。”
亚瑟猛地将引力透镜核心——那块来自火星的、拥有最高权限的密钥，按在了晶体球的表面。
“现在，重启吧。”
嗡————————！！！
一道强光吞没了舰桥。 在这光芒中，整艘母舰的引擎轰鸣声突然停止了。 所有的武器系统全部下线。 那些正在试图破门的机器人瞬间瘫痪。
这艘长达五公里的星际巨舰。 在这个渺小人类的手掌下。 熄火了。
【第六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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