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脑叶里的诸神黄昏 (Ragnarok in the Lobes)
地点： 亚瑟·卡特的意识深层，“全息思维迷宫” 时间： 病毒注入后 0.01秒（主观时间已过百年）
轰————————！！！
没有痛觉。 因为痛觉神经在这一瞬间就被过载烧毁了。 亚瑟感觉自己像是一滴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那个红色的模因实体，那个代表着“神之疯狂”的数据流，顺着晶体智者的传输管道，粗暴地闯进了他的大脑皮层。
【饿……】 【好挤……这里太有序了……太恶心了……】 【毁掉它……涂鸦它……把它变成沼泽……】
无数个尖锐、湿滑、带着腐烂气息的声音在亚瑟的脑海中炸响。 他的视野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他引以为傲的“思维宫殿”——那座由无数书架和公式构成的宏伟图书馆，此刻正在崩塌。 地板变成了蠕动的肉块，书架变成了尖叫的牙齿，公式变成了扭曲的蛆虫。
“这就是……精神污染？” 亚瑟站在即将崩塌的图书馆中央。 他在意识空间里的形象，依然穿着那件黑色风衣，戴着礼帽。 但他发现，自己的手正在溶解。
“嘻嘻……找到你了，理性的小老鼠。” 天空中（或者是头骨穹顶上），裂开了一只巨大的、流着血泪的眼睛。 那只眼睛里包含了人类所有的负面情绪：贪婪、暴虐、绝望、色欲。 它仅仅是注视，就让亚瑟构建的逻辑防线寸寸碎裂。
【放弃吧。】 【逻辑是枷锁。疯狂才是自由。】 【加入我们……我们带你回地球……回到那个温暖的烂泥塘……】
无数只苍白的手从地下伸出，抓住了亚瑟的脚踝，试图把他拖入深渊。
“自由？” 亚瑟低头看着那些手。 他的眼神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冷漠。
“没有约束的自由，叫混沌。” “而物理学存在的意义，就是给这个混沌的宇宙……”
亚瑟猛地一跺脚。 脚下的肉块瞬间被冻结、粉碎。 因为他在意识里构建了**“绝对零度”**的概念。
“……立下规矩！”
亚瑟张开双臂。 在他的身后，那座即将倒塌的图书馆突然爆发出了刺眼的白光。 那是理性的光辉。
“出来吧！我的护法神！”
亚瑟大吼一声： “艾萨克·牛顿！”
轰！ 虚空中落下了一颗苹果。 但这颗苹果重如星辰。 它砸在地上，瞬间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引力场。 一个身穿17世纪绅士服、手持棱镜的老人虚影，从光芒中走出。 他面容严肃，眼神中透着对秩序的绝对偏执。
【万有引力，镇压。】 牛顿虚影一挥手。 那些试图向上蔓延的血肉和触手，突然感受到了数千倍的重力压迫。 啪叽！ 它们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变成了一滩滩无法动弹的肉泥。 “在这个脑子里，F 必须等于 ma。”
“不够！它还在反扑！” 亚瑟看到，那些肉泥虽然被压制，但还在疯狂增殖，试图用数量淹没引力。
“查尔斯·达尔文！” 亚瑟再次召唤。
吼—— 一声原始的咆哮。 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虚影出现。 但他身后，站着无数进化的野兽——泰坦巨人、缝合怪、甚至那只企鹅皇帝。 【物种竞争，优胜劣汰。】 达尔文虚影指向那些模因病毒： 【你们是劣等基因。清除。】 无数生物大军冲了上去，与那些红色的怪物厮杀在一起。这是进化论对变异论的战争。
“还有你！我的老朋友！” 亚瑟看向天空那只巨大的眼睛。
“尼古拉·特斯拉！”
滋啦————！！！ 一道贯穿天地的闪电劈下。 那个手持鸽子、满脸忧郁的男人出现在塔顶。 他周围环绕着无数个球状闪电和交流电弧。 【频率……不对。】 【我要把你们……调频。】
嗡！ 特斯拉启动了意识中的**“沃登克里弗塔”**。 高频振荡波横扫全场。 那些模因构成的幻象，在特定的共振频率下，像玻璃一样纷纷炸裂。
“三位一体，逻辑锁死！” 亚瑟站在三位科学巨人的中间。 他不再是凡人。 他是这个精神宇宙的主宰。
“你想吃掉我？” 亚瑟看着那只在引力、进化和电流的三重打击下瑟瑟发抖的血色眼睛。
“不。” 亚瑟伸出手，掌心化作了一个黑色的旋涡（那是从黑洞里学来的）。
“是我要……吃掉你。” “我要把你变成我的燃料，变成我的武器。” “我要把‘疯狂’……装进‘理性’的笼子里！”
“吞噬协议：启动！”
“不！！！” 模因实体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的尖叫。 它想逃，但周围的空间已经被牛顿的引力锁死，时间被特斯拉的频率定格，退路被达尔文的进化军团堵死。 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个黑色旋涡一点点吸进去。
咕噜。 最后一点红光消失在亚瑟的掌心。
……
现实世界，“思维熔炉”实验室。
躺在地上的亚瑟，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随后，静止不动了。
“亚瑟？”苏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你还活着吗？”
亚瑟缓缓睁开了眼睛。 苏珊和铁臂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双眼睛……变了。 左眼依然是原本的深邃黑色，代表着极致的理性。 但右眼……变成了暗红色。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疯狂的鬼魂在尖叫、厮杀。 那是被囚禁的疯狂。
亚瑟慢慢坐起来。 他抬起右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里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像眼睛一样的纹身，正在微微跳动。
“我活着。” 亚瑟开口了。 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双重回响。像是两个人同时在说话——一个冷静，一个癫狂。
他站起身，身上的气势变得极其危险。 就连旁边的晶体智者，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因为它感觉到了天敌的气息。
“感觉怎么样？”铁臂咽了口唾沫，手按在枪柄上。
亚瑟转过头，看着铁臂。 他的右眼（红眼）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邪恶而狂妄的笑： “感觉？嘿嘿嘿……” “感觉……好极了。”
随即，他的左眼（黑眼）闪过一道冷光，表情瞬间恢复了冰冷： “病毒已隔离。理智占比 51%。处于可控临界点。”
亚瑟整理了一下衣领，捡起地上的礼帽戴好，遮住了那只恐怖的右眼。
“走吧。” “武器装填完毕。” “现在，我们可以去跟那个观察者……”
亚瑟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张牙舞爪：
“……好好聊聊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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