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10点,城中村“春风照相馆”)
林宇站在褪色的红漆招牌下,手指轻轻抚过“1985”的字样。门帘是蓝布的,掀开时扬起一阵灰尘,混着显影液的刺鼻味。苏瑶站在他旁边,白裙子下摆沾了点灰,却浑不在意——她正盯着墙上一张泛黄的照片,眼睛亮得像星子。
“这张。”她踮脚指了指,“背景是你奶奶说的‘后山野山楂’,对吧?”
照片里,两个穿蓝布衫的女人坐在竹凳上,身后是漫山的红山楂。左边的女人抱着个小女孩,右边的女人手里举着糖葫芦,糖壳在阳光下闪着光。林宇的瞳孔缩了缩——左边的女人是苏奶奶,右边的……是他奶奶。
“老板!”林宇喊了声。
头发花白的老板从里间探出头:“小伙子,查老照片?”
“嗯。”林宇把照片递过去,“这照片是哪年的?还能放大吗?”
老板接过照片,眯眼看了看:“85年的春天,我刚接手这摊儿。照片里的俩姑娘啊……”他突然顿住,手一抖,照片“啪”地掉在桌上。
“老板?”苏瑶凑过去。
老板指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85年4月17号——那天,苏秀兰(苏奶奶)来我这儿冲胶卷,说‘这照片要留着,等我孙女长大’。”他又指向照片里苏奶奶怀里的孩子:“这丫头,我记得清楚,扎着俩羊角辫,脸蛋儿红得像山楂。”
林宇的手一紧。他想起奶奶的日记里写过:“85年春,秀兰带瑶瑶来冲胶卷,说要给孙女留个念想。”原来,照片里的“小女孩”,是苏瑶的妈妈。
“能放大吗?”苏瑶的声音发颤。
老板点点头,转身进了暗房。林宇趁机凑近苏瑶,压低声音:“你妈妈小时候,是不是总说‘有个穿蓝布衫的阿姨给她塞糖’?”
苏瑶愣住:“你怎么知道?”
“我奶奶说的。”林宇指了指照片里的苏奶奶,“她俩是亲姐妹,当年逃荒时睡草垛,你奶奶给你妈妈塞糖,说‘瑶瑶要乖,等你长大,阿姨给你煮酒酿圆子’。”
苏瑶的眼泪砸在照片上:“我妈……从来没跟我说过。”
(暗房的门帘掀开,老板举着放大的照片走出来。照片里,苏奶奶的脸清晰可见,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笑。)
“老板,这照片能卖吗?”林宇问。
老板摇头:“不卖。”他把照片塞进塑封袋,“这是我这儿最珍贵的老照片。苏秀兰走的时候,托我‘替她看着俩孙女长大’。”
苏瑶接过塑封袋,指尖轻轻抚过照片里苏奶奶的眼睛:“她走的时候……多大?”
“76岁。”老板叹气,“肺癌,走得急。她临终前说,‘瑶瑶那丫头,和她妈一样,心热,但容易害羞。要是有个穿旧书摊t恤的傻小子陪着,准能把日子过甜了’。”
林宇的耳尖瞬间红了。他想起昨天在旧书摊,自己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蹲在地上翻书的样子——原来,苏奶奶早就“见过”他。
(下午3点,苏家老宅·阁楼)
苏瑶踩着木梯爬上阁楼,灰尘簌簌落在她肩头。林宇举着手机照亮,光束里飞着细小的尘埃,像撒了把星星。
“你奶奶说,”林宇翻着旧木箱,“这阁楼是你妈妈的‘秘密基地’。她小时候总在这儿写日记,藏糖纸。”
苏瑶蹲在地上,打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沓日记本,封皮是蓝布的,边角磨得发亮。她翻开第一本,扉页上写着:“瑶瑶的秘密,1990年春。”
“1990年?”林宇凑过去,“你妈妈12岁?”
苏瑶点头。她翻到某一页,突然顿住——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被泪水泡过:
“4月17号,晴。今天和奶奶去照相馆,拍了张照片。奶奶说,等我长大,要和穿旧书摊t恤的叔叔一起吃糖葫芦。可叔叔说,他要去北京上学,好几年都不回来。”
林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自己的高中日记——1990年4月,他确实因为奥数比赛去了北京,走前在旧书摊翻了半个月的书。
“你妈妈写‘叔叔’?”他问。
苏瑶点头:“奶奶说,那个叔叔是你爷爷的学生,常来家里借书。你爷爷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来过。”
林宇突然想起,奶奶的日记里也写过:“90年春,小宇去北京比赛,走前说‘等回来,给瑶瑶带糖葫芦’。”
“苏瑶,”他的声音发颤,“你妈妈写的‘叔叔’,是不是……”
“是我爸爸?”苏瑶抬头,眼睛里全是震惊,“不可能!我爸说他小时候在乡下,没去过北京。”
林宇掏出手机,调出张老照片——是1990年的北京胡同,穿蓝布衫的老人(林宇的爷爷)站在院门口,旁边站着个穿的确良衬衫的男人(陈建国的儿子,陈少的叔叔)。
“这是你爷爷和他的学生,陈越(陈少的叔叔)。”林宇说,“我爷爷日记里写,陈越常来家里借《金瓶梅》,说‘这书里的世情,比课本有用’。”
苏瑶接过照片,指尖轻轻碰了碰陈越的脸:“我妈说,她小时候见过这个叔叔。他说‘瑶瑶长大要乖,不然叔叔不给你煮糖葫芦’。”
林宇突然想起,陈少说过:“我爸说,苏瑶她妈当年和我爸是同学。”原来,陈越和苏瑶的妈妈,是青梅竹马。
(阁楼的窗户被风吹开,吹得日记本哗啦啦翻页。)
苏瑶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1995年3月——她妈妈去世的前一个月:
“3月12号,雨。陈越叔叔来了,给我带了糖葫芦。他说‘瑶瑶,我要去南方了,以后没人给你煮糖葫芦了’。我问‘为什么’,他说‘因为我要娶你奶奶的孙女’。可奶奶的孙女……不是我吗?”
林宇的呼吸一滞。他想起陈建国说过:“我弟陈越,当年娶了苏家的女儿。”原来,苏瑶的妈妈,是陈越的未婚妻。
“苏瑶,”他轻声说,“你妈妈当年……是不是因为陈越要娶别人,才……”
“不是!”苏瑶打断他,眼泪砸在日记本上,“我妈说,陈越叔叔是好人。他走的那天,我抱着他的腿哭,他说‘瑶瑶,等我回来,一定给你煮糖葫芦’。”
林宇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旧木箱的木刺传过来:“苏瑶,那你现在……”
“我现在,”苏瑶抬头看他,眼睛里闪着光,“要自己煮糖葫芦。”
(楼下传来奶奶的呼唤声:“小宇!苏瑶!下来吃晚饭!”)
苏瑶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她把日记本塞进林宇手里:“帮我收着,好不好?”
林宇接过日记本,指尖碰到她手背上的温度:“好。”
(傍晚6点,林家老宅·厨房)
苏瑶系着奶奶的蓝布围裙,站在灶台前煮糖葫芦。林宇蹲在旁边,帮她剥山楂。
“奶奶说,”苏瑶把山楂递给他,“糖要熬到透亮,像水晶似的。”
林宇点头:“嗯,我奶奶也这么说。”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响,糖浆在勺子里拉出丝。苏瑶突然说:“林宇,你知道吗?我妈妈临终前,给我留了封信。”
林宇的手一抖,山楂掉进锅里:“信里写了啥?”
苏瑶从围裙兜里摸出封信,递给他。信纸已经泛黄,字迹却很清晰:
“瑶瑶,我的宝贝: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奶奶已经去了。别难过,奶奶只是去给你煮糖葫芦了。
记得那年春天,我和你林奶奶在照相馆拍的照片吗?我们说好了,要看着俩孙女长大。现在,你找到了穿旧书摊t恤的叔叔,他会陪你吃糖葫芦,会帮你煮桂花酒,会把日子过甜。
还有,陈越叔叔的信,我藏在糖罐里。他说‘等瑶瑶长大,我就回来’。可我知道,他可能等不到了。但你一定要幸福,要比奶奶和你妈妈都幸福。
——爱你的妈妈”
林宇的眼泪砸在信纸上。他想起陈越的日记——1995年3月15号,他在南方写:“瑶瑶,我走了。等我攒够钱,就回来娶你。”可他再也没回来,因为他在工地打工时,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当场没了呼吸。
“苏瑶,”他轻声说,“你妈妈和陈越叔叔,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我替他们说。”
苏瑶抬头看他,眼睛里全是泪:“说什么?”
林宇握住她的手,举到胸前:“说‘我喜欢你,比糖葫芦还甜’。”
苏瑶的脸瞬间红了。她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嘴角:“那我也要说……我喜欢你,比桂花酒还浓。”
(锅里的糖浆“啪”地溅起一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颗被串起来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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