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因为紫嫣的缘故，永乐帝也没有与沈言说一下官场上的话，只是说着一些家常。
但，永乐帝乃一国之君，对于家长里短的东西也不擅长。
沈言一直孤身一人，往常也没人说话。
让俩人找话题聊，实在是难为人。
好在紫嫣在旁，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活跃一下气氛。
这顿饭总算是在尴尬与不尴尬之间吃完了。
紫嫣留下收拾碗筷，永乐帝则是将沈言叫到屋内。
永乐帝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清茶，说道：“说吧，刚才又干什么去了？”
沈言神色坦然，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也没干啥，就是去护龙山庄抓个人。”
“抓个人？怪不得你杀气腾.......”永乐帝顺嘴接话，但下一秒，他停顿了，去端茶水的手也停在了半空，狐疑抬眸，“你再说一遍，去哪儿抓人？”
沈言耸耸肩膀，“护龙山庄啊。”
“胡闹！”永乐帝恼道。
“护龙山庄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去抓人？”
“抓了什么人，还不快放了！”
别的不说，护龙山庄庄主铁胆神侯可是他的亲皇叔。
当初自己能够靖难成功，铁胆神侯也出了不少力。
加上自己这个皇叔一心向往江湖，也无心朝堂之事，这才搞了这么一个护龙山庄。
朝廷向来也不过问护龙山庄的事情，任凭铁胆神侯自己搞。
所以朝廷与护龙山庄向来互不干涉。
今儿，沈言上门抓人，岂不是意味着，朝廷开始插手护龙山庄的事情了？
“人，可放不了！”沈言淡淡道。
“啪！” 永乐帝一掌拍在案上，黄花梨木几为之震颤！君王之怒，威压如渊似海，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他面沉似水，气息微促，目光如冰刃般锁住沈言：“沈言！朕非与你商议！”
永乐帝面色铁青，气息不稳，如同一头被惹毛的雄狮一般，眸子冷冷瞪着沈言。
对于这个情况，沈言早有预料，忙道：“陛下，臣一时口快，还望陛下恕罪。”
听到沈言告罪，永乐帝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不过语气还是很很严肃：“护龙山庄虽然挂在朝廷名下，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个江湖组织。”
“铁胆神侯更是朕的皇叔，你太胡来了。”
话是这个理，但是若是按照前世的那个电视上面，这个铁胆神侯可不是什么好鸟啊。
沈言自然不会说这话，而是解释道：“护龙山庄黄字和玄字密探先后闯诏狱，更是打伤了南镇抚司指挥使。”
“于法，闯诏狱是死罪，臣没人当场杀人，已经是留了情面。”
“于情，徐龚是臣恩人，恩人被重伤，臣若是没点回应，岂不是寒了恩人的心。”
永乐帝瞥了沈言一眼，“别说的这么好听，我看你就是想给徐龚出头。”
沈言嘿嘿笑了一声，“陛下明鉴！”
永乐帝突然觉得沈言也不似那般冷血无情，总归还知道给徐龚出头，心中怒气又减三分，语气也舒缓了许多，“沈言，你要明白过刚易折的道理。”
“凡事不可极端，衡阳城如此，彭城也是。”
“大明自有大明的律法，你万不可因为武功高强，就无所顾忌。”
“要知道天外有人，人外有人！”
沈言垂首，只应了一声：“臣明白。” 再无多言。
永乐帝沉吟了一下，告诫道：“现如今，朝堂百官十有八九都是在弹劾你，你最近给朕消停点。”
正说着，郑和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陛下！”
“何事？”永乐帝看向郑和。
他有规矩，自己在与臣子谈事之时，不可打扰。
如今，郑和却走了进来，想必是有极为要紧的事情。
郑和看了看沈言，永乐帝摇了摇头，“无妨，说吧。”
郑和便道：“北镇抚司指挥佥事马顺，指挥同知纪刚去吏部告状了。”
“告状？告什么状？”永乐帝有些疑惑。
“告沈千户的状，说是沈千户要接管诏狱！”
接管诏狱？永乐帝眸子里顿时又有怒气上涌，眼神一冷，看向沈言，“你又作什么妖？”
沈言闷声道：“打不过，就喊家长？真无语！”
“你说什么？”沈言说话很轻，永乐帝没有听清楚。
沈言遂将北镇抚司推诿失职、自己提出接管诏狱之事原原本本道出，末了反问道：“陛下，你说吧，我说的对不对。”
“这么些年，北镇抚司寸功未进，还占着诏狱，既然他们用不上，我用着也无妨，反正我也是锦衣卫。”
永乐帝真觉得离了大谱，锦衣卫南北两司，职责分明：北镇抚司收集证据，抓人入狱，南镇抚司监察百官，整顿官纪。
这么些年，北镇抚司却是没有破过什么案件，就连一个小小的失火案都查不出名堂来。
但这也不能成为你发难的由头啊，你一个南镇抚司的千户，要诏狱干什么？
“这事儿，轮到你操心？”永乐帝没好气地说道。
“那可不，所以，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不情之请！”
沈言整了整衣冠，然后拱手拜下，“臣想升个官！”
“嗯，以你的功劳是足够升官了，不过据朕所知锦衣卫暂时应该没有职位空缺！”永乐帝不解道。
“臣想要北镇抚司指挥同知的位置！”沈言语出惊人。
郑和愣了，这是十年以来，他第一次见沈言，沈言的长相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这说话做事风格却和以前迥异。
永乐帝也是愣住了，“你要北镇抚司指挥同知的位置干什么？”
“指挥同知可是指挥使下面第一人，怎么，你看上指挥使的位置了？”
沈言说道：“同知办案方便啊，这个千户的名头有点唬不住人了啊。”
“办案，你还有什么案要办？衡阳城和彭城的案子我已经派人着手处理了，用不上你！”永乐帝道。
“不还有一个失火案吗？臣刚刚又查到了一些线索！”沈言趁机道。
听到失火案又有了线索，永乐帝不禁有些牙疼。
上次说有线索，去了衡阳城，然后一城九成以上的官员被杀了，到现在还是国子监的那些进士在帮忙处理政务。
现在又有线索，又有哪个城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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