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联邦情报局（FIA）总部，地下指挥中心。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沉闷、死寂，却又酝酿着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
迈凯伦局长脸色铁青，
他那只戴着昂贵定制腕表的手，
正死死攥着一份刚刚由行动处负责人呈递上来的、薄薄几页纸却重若千钧的紧急加密电报。
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手背上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着。
电报上的内容，每一个字母都像是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入他的眼球，灼烧着他的神经：
【“深潜者”行动彻底失败。】
【东大联盟境内，所有已知活跃及休眠情报网络…遭遇系统性、毁灭性精准打击。】
【确认损失：核心情报站17个，秘密联络点89处，高级情报官（“鼹鼠”）43名，中级及以下情报员、线人…不计其数，预估超过…数十万！】
【初步判断：我方在东大境内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情报体系…已基本瘫痪，近乎…全军覆没。】
【情报传递渠道…已确认全部中断。东大内部…已成情报真空区。】
【…行动处负责人，引咎辞职待命。】
“……”
迈凯伦的呼吸骤然停止，
瞳孔猛烈收缩，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砸在了胸口！
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几乎要站立不稳！
全军覆没…数十万人…情报真空…
这几个词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脑海中疯狂回荡！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面前垂着头、大气不敢喘的行动处副处长，
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暴怒：
“你…你说什么？！我们位于东大的…所有…所有情报人员…全部…被东大…清扫了？！！”
最后几个字，
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声音在空旷的指挥中心里炸响，震得周围所有正在假装忙碌的特工们浑身一颤，
头垂得更低了。
行动副处长脸色惨白如纸，
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衫领口，他艰难地点头，
声音带着哭腔：
“是…是的，局长…就在过去48小时内…东大安全部门像是开了天眼一样…精准无比…我们的人…几乎…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连最高级别的‘鼹鼠’都…”
“废物！一群废物！！”迈凯伦猛地将手中的电报狠狠摔在控制台上，
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原地暴躁地来回踱步，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
“几十年的经营！几千亿的投入！无数的心血！就这么…就这么没了？！连一点预警都没有？！
连一点像样的抵抗都没组织起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东大安全部门是上帝吗？！！”
他疯狂地咆哮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副处长的脸上。
副处长只能死死低着头，承受着这滔天的怒火，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
然而，
疯狂的暴怒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就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泄去。
一股更深沉、更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猛地缠上了迈凯伦的心脏，让他瞬间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他想起了…议长！
想起了就在不久前，
在那间威严的办公室里，议长那双冰冷彻骨、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以及那句如同最终审判般的警告：
“如果你找不到那个原因…那么，你就不只是失职那么简单了。你自己准备好，向联邦、向国民…自裁谢罪吧！”
“自裁谢罪”…
这四个字如同丧钟，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如此惨重的、堪称情报史上空前的失败！
如此彻底的、近乎羞辱性的溃败！
他作为FIA局长，负有不可推卸的直接责任！
这个责任，大到足以将他彻底碾碎，永世不得翻身！
议长绝对不会放过他！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淹没了迈凯伦。
他的脸色由铁青转为惨白，
身体微微晃了晃，
几乎要瘫软下去。
他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控制台边缘，才勉强站稳。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他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寻求一线生机。
目光扫过指挥中心里那些噤若寒蝉的下属，扫过屏幕上那些代表着东大区域的、此刻已全部变成刺眼红色的失效信号…
突然！
一个恶毒的、却也是唯一能救他于水火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劈入了他的脑海！
“对…对了！”迈凯伦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中的疯狂，“把锅甩出去！全部甩给东大！”
“不是我们无能！是敌人太狡猾！
是东大早有预谋！
是他们设下了恶毒的陷阱！是他们主动挑衅！
对！就是这样！”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
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原本灰败绝望的眼神重新亮起了诡异的光芒，甚至带上了一丝…扭曲的自得！
他狠狠瞪了一眼那些依旧低着头、如同鹌鹑般的手下，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一群没用的东西！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
说完，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指挥中心，甚至顾不上整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西装。
…
乘坐专车前往议会大厦的一路上，
迈凯伦的心依旧如同擂鼓般狂跳。
最初的“灵光一现”带来的兴奋感消退后，更深的不安和恐惧再次袭来。
他不断在脑中演练着说辞，
斟酌着每一个用词，试图将整个故事编织得天衣无缝。
他的手心不断冒出冷汗，
被他反复擦拭在昂贵的西裤上。
“必须成功…必须让议长相信…这是东大的阴谋…是他们主动挑衅…”他喃喃自语，如同魔怔了一般。
踏入议会大厦那庄严肃穆、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
每一步都感觉沉重无比。
周围的工作人员向他投来恭敬的目光，但他却感觉那些目光仿佛带着刺，能看穿他内心的虚弱和恐惧。
他颤颤巍巍，心里惴惴不安，仿佛不是去汇报工作，
而是走向断头台。
终于，他来到了那扇厚重的、象征着联邦最高权力的红木大门前。
他深吸了足足三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是悲愤和屈辱，而不是恐惧和心虚，
然后轻轻敲响了门。
“进。”议长那沉稳却充满压迫感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迈凯伦推门而入，办公室内，议长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批阅文件，头也没抬。
迈凯伦屏住呼吸，
小心翼翼地走到办公桌前，如同一个等待宣判的囚犯，静静地站着，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几分钟后，
议长终于放下了笔，缓缓抬起头。
他的目光平静，却深邃得如同寒潭，
直接落在迈凯伦脸上。
“怎么样？”议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直接切入核心，“我要的结果，东大技术爆发的根源，你…得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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