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渐渐地,共霖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震感并未朝着他预想的方向演化,反而愈发剧烈且杂乱无章。
地面出现如蛛网般蔓延的裂缝,天花上的石屑簌簌落下,石壁开始崩裂,石柱开始倒塌,整座墓室如同被孩童推倒的积木一块块地崩塌。
此时共霖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朝着陆一鸣嘶声怒吼道:“你做了什么!”
震动越演越烈,在场众人像是处于地震之中,站不稳身形,跟着地面起伏而左右摇摆。
共霖若是还不清楚陆一鸣动了手脚,便真是枉费了多年的天才之称,他怒目转向不远处的陆二鸬,抬手准备一掌轰碎他的头颅。
傅余见此,暗自不好,他必须出手了,几张金刀符从他手中脱出,射向共霖,共霖被迫抵挡,准备轰向陆二鸬的手掌只得偏转,一袖拂碎那几张金刀符,筑基修为的共霖应对符箓初级的金刀符轻描淡写。
当他正准备再次举掌对向陆二鸬时,突然,面前碎裂的金刀符碎片骤然爆发出刺目白光,几面冰刺从符纸残片中炸裂开来,将共霖覆盖住。
虽然冰刺根本刺不穿共霖的筑基肉身,但冰刺限制住了共霖的行动,使其身形一滞。他正欲用灵力震碎时,发现周身灵气停滞如被无形之力封锁。
共霖瞳孔骤缩,不由得大吃一惊,这金刀符怎么能携带两种符箓以上的功效?
傅余趁机大喊:“还不快去救人!”
站在主墓室中央的陆一鸣被傅余一声吼得回过神来,转身扑向陆二鸬所在位置。
他一把两掌拍向押着陆二鸬的两名修士,掌风凌冽,两名修士猝不及防,胸前凹陷,倒飞出去。
陆一鸣将陆二鸬扛起,迅速退向傅余身旁。
天花板的碎石不断从头顶坠落,尘烟弥漫,视线模糊。他吼道:“快走!这里要倒塌了!”
陆一鸣说话的同时,地面坍陷,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隙横亘于脚下,碎石裹挟着尘土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共霖怒吼一声,周身灵力狂涌,终于震碎冰刺与封符,挣脱束缚,一股灵力如绸带般席卷而出,直取傅余众人。
站最末端的傅余立即掏出一面盾牌,却被那灵力绸带撞得倒飞而出,盾牌瞬间碎裂,灵力余波仍将他胸口震得鲜血狂喷。
众人被傅余带着跌倒后,纷纷起身往出口方向狂奔,傅余强忍剧痛站起,正欲跟随众人步伐,他忽感脚步猛地一空,脚下地面骤然塌陷,整个人直坠而下,他本能地抓住还未完全坍塌的石沿。
而众人见此,准备回头抓住他时,整块地面再次坍陷,连同傅余所抓住的边沿轰然断裂,傅余与碎石一同坠入深渊。
“暴龙兄!”“暴龙哥!”共治与宛如玉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身影猛然顿住,脚步几乎就要折返回去。
陆一鸣却拦着二人,大喊,“快走!”
共治与宛如玉身形踉跄,共治拳头紧握,一咬牙,拉着宛如玉转身疾奔。
尘烟如幕,崩塌之声在共治四人身后轰然作响,仿佛大地张开了巨口吞噬一切。
众人在通道中疾驰,不敢停歇,脚下碎石不断滚落深渊,头顶墓室穹顶裂痕蔓延开来,耳边不断传来不知何处的探索之人的哀嚎。
就这样,地震维持了半炷香,终于平息,然后整座古墓内死寂,唯有风声自深渊幽幽回荡。
尘埃落定,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渊之间,不知从哪掉落的石柱斜插在地面上,碎石堆积成丘,昏暗中隐约可见傅余半埋于瓦砾间,浑身是血。
他口中不断咳出鲜血,暗自庆幸并未被巨石砸中,骨头也还算完好,只是内腑受创极重。
傅余取出大血瓶药液便往嘴里灌,他呼出一口气,腥甜味在喉间蔓延,药液如冰水般滑入腹中,药效迅速化开,傅余忍不住轻哼一声。
片刻后,伤势尽数恢复的傅余站起身来,抖落身上尘土与碎石,取出一枚照明符照亮此地,他凝神环顾四周。
只见四周岩石斑驳,岩壁上蚀刻出岁月的痕迹,似有一处历经无数春秋的岩洞。
傅余叹了一声,怎么每次都是从高处跌落,也不见得有什么好运气等待着落崖的他。
他暗自发誓,此次平安返回,以后定要备上数个浮空法宝免得再遭这等无妄之灾。
傅余感到异样,他摸了摸脸,发现脸上的讹兽皮面具竟划出了数道撕裂的开口,他一把将面具扯下,捧在手上仔细查看,完了,自己把这么珍贵的讹兽皮面具给弄坏了,一定是摔下来的时候给划破的,就不知道修复起来又要花费多少巨量的黑崖积分。
正当他无奈之际,他像是看到了面具撕裂口在慢慢蠕动,难道是会自动修复?不过这样缓慢的速度,估摸怎么也要大半天,算了,出去了再说吧。
傅余收起面具,面部顿感清爽的他,内心想着起码暂时不用顶着这副猥琐面貌行走江湖,虽然现在只有他自己。
傅余收拾好心情,开始往岩洞深处谨慎前行,每踏出一步,脚下碎石沙沙作响。
岩壁从出发前的潮湿愈发干燥,空气中弥漫着土腥与硫磺交织的气味,脚下碎石上青黑苔藓逐渐呈现枯黄之状。
傅余脚步停下,手中的照明符光芒微颤,前方洞壁竟浮现出一道裂隙,幽风从中涌出,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回响,似在召唤,又似警告。
傅余屏息凝神,握紧手中符箓,朝着那道不到二人并肩宽的裂缝走去,看来,除了浮空之物,还得备上几种探路之法。
傅余刚出裂缝,空间豁然开朗,眼前赫然是一片被人为地开凿出的巨大空间。
傅余仔细打量着这个巨大的空间,地上零星散落着一些不知年代的残破人类器物,器物大部分面积已化成了齑粉,除此之外,地面便无它物。
他缓缓地抬起视线,只见地上有几道浅浅的刻痕,似是人为划出的阵法残迹,线条深浅不一,整个残破法阵呈圆形,径直大概有十余丈,边缘磨损严重,再往前便是残破法阵的中央,那里端坐着一具盘膝而坐的“人”。
傅余脚步一顿,他眯眼盯着那“人”,只见他形骸枯槁,肌肤如干裂的墨色古陶,原来那是一具干尸。
干尸双目紧闭,十指交叠置于腹前,偏塌着脑袋,如同睡着般的苦行高僧入定,头顶上稀稀疏疏的几缕毛发,身上的衣物早已腐朽,唯余碎片散披在其身上。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具干尸?傅余心头一紧,手中照明符微颤,他刚想往前踏足,足尖即将触及残破法阵的瞬间,傅余浑身寒毛竖起,身体似乎本能地感知到前方有种致命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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