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书房内,烛火通明。
轩辕奕手持一卷《资治通鉴》,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之上。白玉佛珠在指尖缓慢捻动,发出细微摩擦声。
心腹侍卫刚刚汇报完今日将军府的动向。
夏幼薇纳了那个乐人北音为侧夫,皇夫特旨,人已接入府中安置。将军府内虽有些微词,但被林大将军强行压下。市井之间流言纷纷,多是对夏幼薇此举的嘲讽和不解。
“据观察,夏小姐对那乐人颇为上心,每日亲自探望,关怀备至。”侍卫的声音平静,只是陈述事实。
轩辕奕捻动佛珠的手指顿了一下。
亲自探望?关怀备至?
那个对谁都带着几分骄纵任性、唯独对他痴迷无比的夏幼薇,如今竟会对一个身份低微的乐人如此耐心细致?
这反差太过巨大,以至于他那素来波澜不惊的心湖,再次被搅动了。
他挥退侍卫,书房内重归寂静。
烛火跳跃,在他冷玉般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试图用理性来分析。夏幼薇此举,或许是出于一时的同情心泛滥,或许是做给他看,试图引起他注意的另一种手段,又或许……是真的变了?
变得……他完全陌生。
不再痴缠,不再热切,甚至刻意回避。面对他时,那双眼睛里只有冷静和疏离,仿佛他与其他任何人并无不同。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很陌生,也很……令人不适。
他发现自己竟开始不自觉地关注起她的消息,试图从那些零碎的信息里拼凑出她现在的模样。
这不对劲。
他闭上眼,默诵清心咒,试图驱散脑海中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睛。
无效。
翌日,轩辕奕发现自己竟寻了个颇为牵强的借口——以宗人府核查官府人员档案为由,亲自去了将军府。
林擎天对于这位王爷的再次到访有些意外,但还是恭敬地接待了他。
公务上的事情很快谈完。轩辕奕端起茶盏,状似无意地问道:“听闻夏小姐前日入宫,受了些惊吓?”
林擎天叹了口气:“劳殿下挂心,小女无碍,就是心善,见不得人受苦,冲撞了皇夫殿下。”
轩辕奕语气平淡,“夏小姐……似乎与以往颇不相同了。”他终于将话题引向了心中所想。
林擎天闻言,脸上露出又是欣慰又是无奈的表情:“殿下也看出来了?唉,这孩子落水醒来后,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懂事了不少,但也更有主意了。就拿纳侧夫这事来说,下官原本也是不赞同的,但她坚持如此,说是救人救彻,皇夫殿下也点了头,下官也就由着她了。”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女儿高尚品行的骄傲。
轩辕奕捻着佛珠:“救人救彻?夏小姐似乎对那位乐人格外不同。”
“是啊,”林擎天不疑有他,感慨道,“那孩子身世也确实可怜……薇儿她如今心思细腻了许多,许是经历了生死,更能体会他人之苦吧。”
正说着,书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是夏幼薇。
她似乎是刚从北音院中出来,正低声吩咐着身后的侍女:“药膳要趁热送过去,看着他喝完。若是他还说没胃口,你就说是我说的,必须喝。”
她的声音清晰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和淡淡的威严。
轩辕奕的目光透过微开的门缝望去。
夏幼薇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襦裙,未施粉黛,墨发简单挽起,比起以往华丽的装扮,显得格外清丽脱俗。她的侧脸线条柔和却透着坚毅,眼神专注地听着侍女的回话,偶尔点头,那神态冷静而理智,完全不见以往的娇憨和浮躁。
仿佛感应到目光,她忽然转头,视线恰好与书房内的轩辕奕撞个正着。
她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平静。
对着书房方向微微颔首示意后,她便继续对侍女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朝着与自己院落的方向走去,丝毫没有要进来打招呼的意思。
那般自然,那般干脆利落。
仿佛他只是府中一个普通的来访者,甚至不值得她特意驻足。
轩辕奕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
林擎天也看到了女儿,笑道:“这丫头,肯定是又去忙活她那侧夫的事了。殿下莫怪。”
轩辕奕放下茶盏,语气听不出喜怒:“无妨。夏小姐颇具主见。”
他起身告辞。
离开将军府,坐在回府的轿辇中,轩辕奕的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夏幼薇刚才那惊鸿一瞥。
冷静,疏离,甚至带着些许忙碌和不耐烦?
以及她吩咐侍女时,那自然流露出的掌控感。
这一切,都与他记忆中的那个草包美人截然不同。
强烈的好奇心,如同藤蔓般滋生,缠绕上他那颗一向冷硬的心。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到底是真的变了,还是披上了一层更高明的伪装?
如果是伪装,目的何在?
如果是真的变了,那又是因何而变?落水?还是其他?
他捻动佛珠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了些许。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轿外侍卫应道。
“仔细查一下夏小姐落水前后的所有细节,接触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特别是与二皇女那边,可有任何关联。”他的声音冰冷而深邃。
“是!”
轩辕奕闭上眼,遮住眸中翻涌的暗流。
夏幼薇,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王,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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