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的话，让曾昊的心跳漏了一拍。
和司机描述的一模一样！
“那冰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曾昊的声音有些发紧。
“特别？”
大爷想了想，一拍大腿。
“有！那冰箱沉！死沉死沉的！”
“我寻思着这么新的冰箱，我给它抬回去，擦擦干净还能卖几个钱。”
“结果我一个人根本抬不动！门也怪，怎么都打不开，像是从里面锁死了。”
“我当时还喊他，问他这冰箱是不是坏了。”
“他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扔下东西就开车跑了。”
沉重！打不开！
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祁希的尸体，就在那个冰箱里！
宋材听到大爷的话，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那……那个冰箱现在还在吗？”曾昊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急切地问道。
如果能找到冰箱，这个案子就等于直接告破了！
然而，大爷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从他头顶浇了下来。
“唉，别提了。”
大爷摆了摆手，一脸的惋惜，
“我当时看那玩意儿实在太重。”
“就想着第二天拿撬棍和锤子过来，把它砸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啥。”
“那么沉，说不定是啥值钱的玩意儿呢。”
“结果呢？”
“结果第二天我过来一看，嘿！冰箱不见了！”
不见了？！
曾昊的瞳孔猛地一缩。
“怎么会不见了？您确定吗？”
“那还能有假？我天天在这守着，那么大个东西，不见了还能不知道？”
大爷肯定地说道。
“我还以为是让收废品的半夜给偷走了呢。”
“这里有监控吗？或者您知道是谁弄走的吗？”
“监控？”
大爷笑了。
“警察同志，你开玩笑呢，我这破地方，哪有那玩意儿。”
“谁弄走的，我就更不知道了。”
线索，在这里断了。
曾昊眉头紧锁，快步走回到童家盛身边。
冰箱不见了，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被不知情的拾荒者当成废品拉走了。
但一个重得异常、无法打开的冰箱。
一般的拾荒者根本不会有兴趣，就算有，也很难搬动。
第二种可能……
曾昊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宋材身上。
唯一的可能，就是宋材自己，又把冰箱给拉走了！
他把这个垃圾场当成了抛尸点。
但事后因为害怕、因为心虚他又偷偷地潜了回来。
将这个水泥“棺材”转移到了一个他认为更安全的地方。
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个念头在曾昊脑海中闪过。
“走，回平安小区！”
曾昊对童家盛说道。
“去附近的派出所，调宋材搬家当天的路段监控！”
一个小时后，平安小区附近的派出所监控室内。
民警很快调出了宋材搬家那天的路段监控录像。
监控画面清晰地显示。
当天下午两点左右，宋材驾驶着那辆白色面包车。
从平安小区的方向驶出，车身因为载重而有明显的下沉。
这应该就是他搬家去垃圾填埋点的那一趟。
在两个小时后，也就是下午四点左右。
这辆白色面包车，又驶出了平安小区。
但在五点左右，面包车又回到了小区。
“这是怎么回事？”
曾昊指着屏幕，看向宋材。
“你不是说你搬完家，就去还车了吗？为什么你的车又开回来了？”
曾昊顿了顿。
“如果按照你说的，你是开出去扔东西，然后直接去还车。”
“那么你的车根本不应该再开回平安小区！”
“唯一的解释是，你下午两点开车出去。”
“把装有尸体的冰箱扔在了垃圾填埋场。”
“但是你越想越不放心。”
“于是下午四点多，你又开车返回了垃圾场。”
“趁着看守大爷不注意，把那个沉重的冰箱重新搬上了车！”
“然后，在下午五点。”
“你开着这辆载有水泥‘棺材’的车，回到了平安小区！”
监控录像，结合看守大爷的证词，形成了一条完美闭合的证据链。
宋材先是将装有尸体的冰箱扔到了垃圾填埋点。
但随后又因为某种原因，返回将冰箱拉回了平安小区附近！
那个冰箱，根本没有被丢弃！
它被宋材藏在了他的新住处，或者……平安小区的某个角落！
真相，已经近在咫尺。
曾昊看着彻底崩溃的宋材。
决定在前往他现在的居住点进行搜查之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他要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彻底击垮这个恶魔的心理防线。
让他主动交代一切。
密闭的监控室内。
宋材的脸色，已经从苍白变成了死灰。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曾昊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向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宋材。
“还要狡辩吗？”
“还要继续编造那个可笑的谎言，说你把祁希送给了朋友吗？”
“宋材，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骗得了谁？”
曾昊的语气平静。
“让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吧。”
“那天晚上，你又喝多了，对不对？”
“回到那个狭小的出租屋，你心情很差。”
可能是因为工作不顺，也可能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
“而那个只有五岁的孩子，祁希，她可能只是因为害怕。”
“或者只是想让你抱抱她，所以一直在哭。”
宋材的身体颤抖起来。
“孩子的哭声让你更加烦躁，酒精放大了你所有的负面情绪。”
“你冲她吼，让她别哭了。”
“但她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听得懂一个醉汉的咆哮？”
“于是，你失去了控制。”
曾昊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宋材的眼睛。
“你动手了。”
“你可能只是想推她一下，让她安静下来。”
“但在酒精的作用下，你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孩子摔倒了，头撞到了什么地方，可能是桌角，也可能是冰冷的地面。”
“哭声戛然而止。”
“世界瞬间安静了。”
“你的酒，也瞬间醒了。”
宋材猛地抬起头，他想大喊“不是的”，但发不出声音。
曾-昊根本不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
“你慌了，你害怕了。”
“你跑过去，试着叫醒她，但她没有任何反应。”
“你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有了。”
“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就在你的失手之下，彻底消失了。”
“那一刻，你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你不是想着怎么救她，不是想着打120。”
“而是想着怎么掩盖这一切，怎么让自己脱罪！”
“你这个懦夫！”
最后四个字，曾昊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宋材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不是的……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法律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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