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陨落的冲击波,以玉京台为中心,迅速席卷了整个璃月港。原本喜庆期待的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恐慌、茫然与暗流涌动的紧张。街头巷尾,人们聚在一起,面色惶惶地议论着那场惊天变故,以及那个在最后关头出手、身份成谜的皎洁身影。
嫦娥、荧和派蒙,在数名精锐千岩军的“护送”下,离开了依旧混乱的玉京台。他们没有前往总务司的衙门,而是直接被带往了那座悬浮于璃月港上空的奇迹造物——群玉阁。
乘坐特制的浮空石平台缓缓上升,璃月港的全景在脚下铺陈开来。若是平日,这定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象,但此刻,空气中只有沉重的静默。派蒙不安地飞在荧身边,小声嘀咕:“我们……我们这是要被关起来了吗?”
荧握紧了拳头,眉头紧锁,没有回答。她相信嫦娥是无辜的,但眼下的局势,对她们极为不利。
嫦娥则始终平静。她俯瞰着这座繁华的港口城市,目光深邃。帝君“陨落”,璃月权力核心瞬间出现巨大真空,接下来的动荡可想而知。而她,一个异世来客,却阴差阳错地站在了风口浪尖。
群玉阁内部极尽奢华,却又透着一种冰冷的威严。他们被引入一间宽敞的会客室,窗外便是无垠云海。室内陈设精美,茶点早已备好,但门口肃立的千岩军士兵明确表示,这是一种规格较高的软禁。
没过多久,室门开启。天权星凝光缓步而入,她已换下了典仪上的华服,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金纹常服,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属于上位者的冷静与威严。她的身后,跟着一位抱着厚重卷宗、秘书模样的女子(百识)。
“几位,坐。”凝光在主位坐下,开门见山,“情况特殊,客套话便免了。请几位暂留群玉阁,既是为了方便调查,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如今港内流言四起,难保不会有激进之辈对几位不利。”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嫦娥身上:“嫦娥小姐,现在没有外人,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你自称来自月宫,此说法闻所未闻。你施展的力量,绝非提瓦特七元素任何一种。在帝君陨落的关键时刻,你恰好出现,又恰好有能力接住帝君法蜕……这一切,是否太过巧合?”
凝光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
荧忍不住开口:“凝光小姐,嫦娥小姐她……”
凝光抬手制止了荧,目光依旧锁定嫦娥:“我需要听她亲自解释。”
嫦娥迎着她的目光,神色未变,清越的声音在室内回荡:“信与不信,在于你心。月宫存于他界,非此星空之下,尔等未曾听闻,实属正常。我之力,源于太阴月华,乃仙家根本之法,与元素力殊途同归,却非同源。至于巧合……”
她微微停顿,指尖一缕精纯的月华流转,化作一只微缩的、振翅欲飞的月光蝶:“世间万物,因果交织,看似巧合,或许亦是必然。我流落此界,乃空间紊乱所致,非我所能控。出手承接,一为免伤及无辜,二为……不喜见陨落之景。此乃我心念,无须伪饰。”
她的话语坦荡直接,带着一种超然的自信,仿佛不屑于编织谎言。秘书百识快速记录着,凝光则仔细审视着嫦娥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能量波动。
“不喜见陨落之景……”凝光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据旅行者所言,你们相识于蒙德。你在蒙德期间,曾协助解决风魔龙危机,展现的力量性质与今日类似。可否告知,你前往璃月的目的?”
“并无特定目的。”嫦娥坦然道,“随缘而行,欲观此世风貌。璃月港声名远播,契约之都,故来一观。结识钟离先生,亦是机缘。”
“钟离……”凝光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那位往生堂的客卿,学识渊博,见识不凡。你对他,了解多少?”
“仅数面之缘,相谈颇洽。于璃月风物人情,钟离先生令我获益良多。”嫦娥回答得滴水不漏。她确实不了解钟离的真实身份,所言皆是事实。
凝光沉吟片刻,换了个方向:“你如何看待岩王帝君?对于他的……陨落。”
嫦娥目光微垂,似在斟酌词句,随后抬眸,清晰说道:“我未曾亲见帝君治世,仅闻其名,知其守护此域数千载,受万民景仰。神明陨落,于一方天地乃是巨震。我观其法蜕,生机尽绝,然神魂消散之状,确有不谐之处,似非寻常刺杀所致。其中或有隐情。”
她再次强调了“陨落”的蹊跷,这无疑是在引导凝光思考另一种可能性。
凝光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显然在快速分析嫦娥话语中的信息。就在这时,室外传来些许动静,门被推开,三位气息迥异、但皆非寻常的人物走了进来。
正是璃月的三位仙人——削月筑阳真君(鹿形)、理水叠山真君(鹤形)以及一位气质清冷、身着仙裳的女子(歌尘浪市真君,萍姥姥年轻时形态?或是借用了其他仙人设定)。
三位仙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嫦娥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敌意。削月筑阳真君率先开口,声如洪钟:“凝光,此女便是那异数?帝君遭劫,她嫌疑最大,何须多问,当以仙家秘法困锁,细细拷问其魂魄根源!”
仙人的态度,远比凝光更为激进。现场的气氛,瞬间再度紧绷起来。
面对三位仙人的威压,嫦娥肩头的玉兔不安地动了动。嫦娥却缓缓起身,周身月华自然流转,清冷的气场竟隐隐与仙人们的威压分庭抗礼。她平静地看向三位仙人,声音依旧淡然:
“拷问魂魄?若诸位仙家有此能为,辨明我真伪与所言虚实,我亦不惧。只是,若因急躁而枉纵真凶,令帝君蒙冤,璃月生乱,这责任,不知几位可愿承担?”
她的反问,让三位仙人气息一滞。理水叠山真君冷声道:“巧舌如簧!若非你所为,为何偏偏是你接住了帝君法蜕?”
“恰逢其会,不忍生灵涂炭。”嫦娥的回答简洁而有力,“若我存心不良,大可袖手旁观,任帝君法蜕坠毁玉京台,造成更大伤亡与混乱,岂不更遂了‘凶手’之意?何必多此一举,引火烧身?”
这个逻辑,简单直接,却极具说服力。连凝光眼中都闪过一丝认同。的确,如果嫦娥是凶手,她的行为完全是画蛇添足。
歌尘浪市真君(或萍姥姥)微微抬手,示意两位同伴稍安勿躁,她看着嫦娥,目光锐利:“异世之客,你的力量与说辞,都超出了我等认知。在真相大白之前,你仍需受我等待。若你无辜,仙家自不会冤枉于你。若你包藏祸心……”
她未尽之语,带着森然的警告。
嫦娥微微颔首:“清者自清。”
凝光见状,适时开口:“既如此,在查明真相前,就委屈几位暂居群玉阁。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也希望几位莫要让我难做。” 她这话,是对嫦娥、荧和派蒙三人一起说的。
初步的“审讯”暂告一段落,但嫦娥知道,这只是开始。她被软禁在这云端宫阙,看似安全,实则置身于风暴眼的中心。璃月的暗流,仙人的敌意,以及那位始终未曾明确表态的往生堂客卿……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而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一缕微不可见的月光,如同无形的触角,悄然融入群玉阁的云雾之中。嫦娥闭上双眼,仙家神识如同水银泻地,开始以她自己的方式,默默感知着这座浮空要塞,以及其下那座暗流汹涌的港口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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