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郡治临湘城(今长沙),因为没有受到北方战乱的波及,比刘铭想象中要繁华一些。
街道虽然不比后世干净整洁,但也是店铺林立,人来人往。
只不过,一些身着短打的贩夫走卒,则显得行色匆匆。
这些人见到骑着高头大马的刘铭三人,则是赶紧躲到一边。
眼神中带着畏惧。
刘铭、赵云与女扮男装的“孙三公子”三人,并未直接去太守府。
而是先寻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暂时住了下来,略作休整。
安置好马匹,三人聚在刘铭房间。
刘铭撤去伪装,挺直脊背,整个人显得俊朗挺拔,一副少年将军模样。
“孙三公子”看着焕然一新的刘铭,小嘴微张,脸颊莫名有些热意,心脏不由快跳几分。
刘铭首先对赵云说道:“云叔,你们先在此处稍作休息,我到外面转一转,探探路。”
“不行!”赵云沉声道,眉头微蹙。
尽管知道刘铭武艺已非寻常,但只身初探陌生险地,他仍不放心。
“没事的,”刘铭笑着安抚,“此处没人认识我。我只是去太守府附近看看情形,绝不生事。”
赵云知他自有主张,且行事愈发沉稳,便不再坚持,只是叮嘱道:“一切小心,速去速回。”
刘铭点头,又看向一旁正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一脸气鼓鼓的小姑娘,故意揶揄道:“孙三公子,抱歉。之前情非得已,多有隐瞒。某并非刘备军之人,此次前来长沙也并非为了求医。我姓黄,名诚,乃襄阳黄氏之人。
你若非执意要跟来,此刻早已相安无事。可既然来了,我们不想暴露行踪给周嘟嘟。不过现在,我想……你不会再想着独自离开了吧?”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依旧作男装打扮的少女,继续道:“放心,等我在此间事了,定派人安然送你回江东。这位是我家中长辈,你可称云叔。”
“……”
“孙三公子”蹙眉听着刘铭这番“自我介绍”,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她虽胆大,却并非久历江湖,对襄阳黄氏也只是略有耳闻,一时难以分辨真伪。
但“被困于此”的现状让她极为不快,只能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口中不知嘀咕什么。
他身后,赵云幸好忍住了,没有笑出声,只是对小姑娘略一拱手,便回自己房间歇息去了。
她气得直跺脚,但她也确实不敢再独自乱跑了。
这一路的匪患让她心有余悸,更何况身处完全陌生的荆南。
既来之则安之,她憋着一肚子气,也回到刘铭给她开的房间,决定先休息再说。
连日的骑马赶路,确实让人倦怠。
刘铭换了一身衣衫,一副贵公子模样,然后离开了客栈。
刘铭出了驿馆,经过一番打听,信步来到太守府外。
出乎他意料的是,太守府门前并非想象中那般森严肃穆,反而门庭若市,常有百姓面容忧戚或带着期盼之色进出,门吏对此也是不闻不问。
刘铭初时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向旁边一卖茶老翁打听,才知原来是张太守仁心,常在府内偏院亲自为贫苦百姓行医问诊,故此百姓多来此求治。
“竟是一位如此亲民的太守……”刘铭心中对张机的敬重又多了几分。
刘铭迈步上前,对守门吏卒朗声道:“劳烦通禀张府君,故人子弟黄诚,特来拜会。便说,昔日赠《防疫杂论》之故人。”
门吏见其气度不凡,又称“故人”,不敢怠慢,连忙入内通报。
不多时,府内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激动的脚步声。
只见长沙太守张机竟亲自迎了出来,他面容清癯,目光温润,此刻却带着急切,一眼便看到了门口长身玉立的刘铭。
“‘黄’公子!果真是你!”张机脸上洋溢着真挚的喜悦,快步上前,拉住刘铭的手,“一别数年,公子风采更胜往昔!想不到竟在长沙相见!快,快请入内!”
他对刘铭的印象极其深刻。
昔日攸县初见,刘铭尚是少年,但其提出的“通风隔离”、“口罩遮面”、“沸水净物”等防疫理念,以及后来整理相赠的《防疫杂论》,皆令他这位毕生行医之人有茅塞顿开之感,深知其法能活人无数,价值远超千金。
刚开始,他以为这些是华佗所授,后来才知道是眼前这少年自身所思所想,更是惊为天人。
刘铭被张机热情地引入客厅,吩咐下人看茶。
张机显得十分高兴,捋须笑道:“自攸县别后,老夫时常翻阅公子所赠之书,每每有新得。书中于医道防疫之见解,别出机杼,实乃奇才!今日怎得有空来到长沙?”
刘铭微微一笑,拱手道:“张府君过誉了,皆是前人智慧,晚辈不过偶得之,加以整理罢了。此次南下游历,途经长沙,特来拜会府君。一是叙旧请教,二来……”
他顿了顿,顺势切入主题,“晚辈近来偶得一物,名为‘酒精’,此物清冽如火,用于擦拭外伤创口,可极大降低痈疽化脓之险,于军旅民间皆有大用。想着府君或会感兴趣,特来献与府君一观。”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心包裹的小瓷瓶,递给张机。
“哦?竟有此等奇物?”张机瞬间激动起来,身为医者,对于外伤感染,对他来说虽不是难事,但却颇为麻烦。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拔开木塞,一股浓烈奇异的酒气扑面而来,其醇烈程度远超他所见过的任何美酒。
“此物……真能防治创口化脓?”张机声音都有些颤抖,若是真的,这将是医学上一大创举。
“千真万确。晚辈已在伤兵中试用,效果卓着。还有,对于防疫也有奇效。”
“果真?”听说对防疫也有效果,张机不由有些激动。
刘铭肯定道,“若府君允许,或可在长沙择地试行,亦或在军营推行,减少兵士所受痛苦,普惠伤患。”
然而,此话一出,张机脸上的激动和喜悦如同被冷水浇淋,迅速黯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无奈与苦涩。
他沉默了片刻,挥手屏退了左右侍从。
厅内只剩下二人后,张机长长叹了口气,声音充满了无力感:“小明有此仁心,献此奇物,老夫……老夫实在是惭愧!”
刘铭心中一动,面上露出疑惑:“府君何出此言?此乃惠民利国之事……”
“你有所不知啊!”张机打断他,压低了声音,推心置腹道:“老夫这长沙太守,不过是泥塑木雕,空有其表罢了!这郡中大小事务,实则皆由郡丞韩玄一手把持。此人性情苛酷,多疑善忌,与城中苏、刘等豪强大族盘根错节,联姻结盟。郡中兵权、财权,尽在其手。”
他的语气愈发沉重:“小明所想试行‘酒精’、推广防疫,乃大善之举,然此举必动用人手、钱粮。
若经韩玄之手,其必以此为名,横征暴敛,摊派徭役,最终肥其私囊,苦了百姓。好事,反倒成了催命符。
老夫……老夫是有心无力,愧对这太守之位,愧对长沙百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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