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郡治临湘城,在经历了一番短暂的刀兵动荡后,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郡守府后院,太守张机正凝神为一名瘦弱的少年诊脉,刘铭则安静地坐在一旁。
这少年正是邓志。
在少年营里的这些时日,他面色红润了些许,个子也蹿高了一些,但说话依旧费力。
张仲景抚须微笑,语气温和,以消除邓志的紧张和自卑:
“此子之恙,非喉舌有形之疾,乃‘气机失调,神思相争’之症。”
“观其形,并无大碍。气血虽略弱,然根基未损。其症结在于,心有所志,思虑敏捷,然言辞之速追不及神思之捷。心中愈急,气愈壅塞于胸臆之间,如同溪流遇巨石,虽奔涌而下,却不得畅通,故言语踌躇重复。”
“加之,或因少时遭遇,心惕,畏惧人言,志意不得舒发,此乃神志因素,亦会使气机郁结,加重其症。其身无大病,其‘病’在神气不相协也。”
“……”邓志有些着急想说什么,但一着急又说不出来。
刘铭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急,深呼吸。对,放松……”
邓志依言放松,等了半晌才开口:“请.问.先.生,小.子.之.症,该.如.何.诊.治?”他说的很慢,不过却无磕绊。
“哈哈。”张机抚须大笑,“小明之法,不失治疗此症之医理。”
“吾为小友开些汤药,用于滋阴养肺,疏肝解郁,理气开音。以此为辅。”张仲景温和的对邓志说:“小友,勿需以此为耻。心慧而言迟,古之贤者亦有之。当知你心中锦绣,远胜口舌之利。与他人言时,先缓吸一气,心中默念所欲言,徐徐图之,勿求疾速。记住,欲速则不达。”
对刘铭说:“小明,此症非药石所能速效。首要者,乃去其心结,壮其胆魄。营中诸位当常予鼓励,耐心倾听,勿嘲勿催。可令其多诵读文书,由慢至快,由独自诵读至当众陈述,循序渐进,假以时日,必见其功。”
刘铭向张机一揖:“谢先生为其诊治。我会督促执行。”
邓志也赶忙鞠躬,缓慢道:“谢先生!”
刘铭带着邓志回营途中,看着他清澈而执着的眼神,心中一动,温言道:“志者,心之所向也。你虽口不能畅言,然心志之坚,远胜常人。我曾闻一言:‘文为世范,行为士则’。意为文章学问可当世人之典范,行为举止可做世人之准则。此乃大丈夫之志也。你既如此好学,不如改名为‘范’,字士则?愿他日你之学识品行,皆能成为榜样。”
邓志呆呆地听着,细细品味着这八个字的内涵,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和力量充盈心间。
“邓…范…”他细细咀嚼这个名字。
半晌,他重重地点头,眼中含泪,无比郑重地再次向刘铭行了一个大礼,缓慢道:“谢校尉赐名。”
“呃……”我不是给你赐名啊,我只是把你养成邓艾哩……
临湘已经安定,刘铭让张机继续担任太守,但这位张先生却推辞了。
接下来准备潜心研究医术,他已经开始撰写那流传千古的医学巨着《伤寒杂病论》。
刘铭也无奈,只得让其先顶着太守名头,自己也该给‘老父亲’去封信了,向他摇人。
此外,刘铭让赵云暂代长沙郡都尉,负责临湘以及周边治安、盗匪、还有城防等。
接着,他召来糜威。
“仲武兄,劳你辛苦一趟,返回新野,向父亲详细禀报长沙之事。这封书信,务必亲手交予父亲。”刘铭思来想去,只能让糜威回去报信是最佳选择,他既是亲历者,又能言善道,身份可靠,还能当面回答刘备和诸葛亮的各种疑问。
“诺!”糜威抱拳道,“子续放心,我一定办妥。”
襄阳,蔡瑁府邸。
蔡瑁看着心腹送来的密报,脸色阴沉得可怕。
“刘铭小儿!刘备匹夫!竟真让他们成了事!”他咬牙切齿。更让他心惊的是,刘表对此事的态度竟是默许了!
“绝不能让他们在长沙站稳脚跟!”蔡瑁眼中闪过狠毒之色,“那几个从长沙逃回来的曹军细作呢?好好利用起来!让他去散播消息,就说刘铭在长沙清除异己,屠戮士族,意图自立!再修书一封,速送许都,告知曹司空,请司空定夺!”
他要在舆论上抹黑刘铭,更要借曹操之力施压。
曹操收到蔡瑁密信,已是一月后了。
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玄德啊,汝子竟有如此手段?短短时日便拿下了长沙?倒是有趣。”
他放下书信,对下座的程昱、荀攸等人笑道,“刘景升老迈昏聩,蔡瑁无能,竟让一黄口小儿成了气候。”
程昱蹙眉:“司空,是否要派人……”
曹操摆手打断:“长沙?癣疥之疾耳。荆南蛮荒之地,得之不足喜,失之不足忧。刘备若蜷缩于此,反倒省了我不少事。关键在新野,在北!告诉子孝(曹仁)和文则(于禁),加紧对南阳的攻势,让刘备在新野无所作为。代吾大军南下,夺下南郡,江夏,荆南传檄可定!”
新野,糜威回到新野,讲起夺取长沙细节,刘备听得胆战心惊。
诸葛亮感叹:“早听闻郭嘉郭奉孝有‘鬼才’之称,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主公,此乃亮思虑不周……”
“孔明无需自责,正好子续利用曹军细作成事,此乃天意。”刘备安抚道。
江东,柴桑。
经历月余,孙尚香已安全返回,但长沙之行显然在她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变得沉默了些许。
吴国太看在眼里,追问之下,小姑娘一脸羞涩,却是只字不提。
这也让吴国太惊奇,自家女郎长大了,不过也让她很是忧心。
孙权与周瑜得知长沙易主,虽感惊讶,但此刻他们的全副心思都放在即将到来的为父报仇、西征江夏黄祖的大事上。
“刘备之子?倒是小觑了刘玄德。”周瑜沉吟道,“主公,吾等目前需整军备战,夺取江夏,方是首要!荆南之事,且静观其变。”
而对于长沙郡内的豪强大族,如苏家、刘家等,刘铭采取了刚柔并济的策略。
他亲自设宴,招待几家代表人物。
宴上,他态度谦和,明确表示:“过往之事,概不追究。韩玄、桓阶之过,不及他人。今后只要安分守己,遵纪守法,诸位之家业、田产,皆受保护,郡府绝无侵犯之意。”
但同时,他也话锋一转,语气虽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若有谁欲效仿两人,里通外敌,或欺压良善,盘剥百姓,则休怪律法无情,军法森严!”
一番恩威并施,让这些原本忐忑不安的豪强们稍稍安心,至少表面上纷纷表示愿效忠刘公子。
最后,刘铭以刘表的名义,向武陵、零陵、桂阳三郡派出了使者,携带着安民告示和言辞恳切的书信。
信中无非是宣示刘表仁义,告知长沙韩玄等人对内横征暴敛,对外私通外敌,让长沙郡乌烟瘴气。
现在已经拨乱反正,希望三郡保境安民,勿生疑虑。
当刘铭的信使到达零陵时,却引起了一位名叫廖立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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