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日后。
孙权营帐内,空气凝重。
斥候带回的消息让所有人面如土色——夏口已易帜,守将不知所踪,江面巡弋的皆是“关”字大旗。
“关羽……何时拿下的夏口?”孙权声音干涩,攥着案角的手背青筋暴起,“他不需防备曹仁吗?”
周泰道:“禀吴侯,斥候回报,我方汉津渡口的守军,已不知所踪!”
“哎,定是遭关羽偷袭,全军覆灭!”孙权喃喃道。
“应当如此!”周泰附和。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孙权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一脸不可置信,“……除非是成都的援兵,那江陵岂不是只剩万人?”
周泰亦是一脸尴尬——江东士卒上岸之后,真如此不堪一击吗?
合肥如此,江陵又如此……
这时,帐外亲兵急报:“禀吴侯,江陵遣使求见,自称樊伷!”
帐中众将面面相觑。
年轻小将全琮怒道:“此必是诸葛亮的攻心之计!”
“让他进来。”孙权反而冷静下来,整了整衣冠,“孤倒要看看,诸葛亮想说什么。”
须臾,樊伷昂然而入。
他年不过三十,白面短须,眉眼间带着从容。
拱手一礼后,不待孙权发问,樊伷便开门见山:“奉安国将军诸葛孔明之命,特来拜见吴侯。”
“使者此来,意欲何为?”
“诸葛将军让某问一句:吴侯为何行此背盟负义之事?”
帐中霎时死寂。
孙权万万没想到,诸葛亮竟敢主动上门问罪!
“哼,难道让孤坐看他刘子续一统北方,到时我江东向他摇尾乞降吗?”
樊伷淡然一笑,声音清朗:“有何不可?”
“你说什么!”噌的一声,全琮直接拔出佩剑,指着樊伷。
樊伷面色微变,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道:“曹操僭称魏王,大将军依诏讨之,如操既灭,天下自然归天子,难道吴侯也欲效仿曹操,欲称王者乎?”
“这……使者戏言,孤岂有此念?”
“既如此,吴侯何不助大将军平定曹操之乱,天子自当赏赐,从此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孙权心中冷笑,倒是会说大话,声音冷淡地道:“这些孤自会考虑,使者还有事否?如只是来说这些,便可回去了。”
樊伷似想起什么似的:“某是代表诸葛将军来请吴侯退兵的,且不说大义之类的话语,吴侯粮草还充裕否?
吴侯想必探查到了,关将军已经收回当年联姻之时,镇军将军赠与吴侯的夏口。”
“竖子狂妄!”这话不光全琮这些年轻气盛的听得受不了,连周泰这样的宿将都忍不住拔剑。
“哈哈,吴侯何必为了在下一介小人物而动气?吴侯该考虑的是如何回江东才是正理,不然时间一久,关将军坐不住,顺江而下兵临建业,该如何是好?”
“你……”周泰结舌,不知该如何反驳,看向孙权道,“吴侯……”
“罢了!”孙权摆摆手,示意周泰不必说了,对樊伷道,“使者回去告诉孔明,孤不过受了曹贼挑拨,一时糊涂。我等这便撤军……还望看在过去的盟好份上,能让云长退出夏口,我等好返回江东。”
樊伷这次却没啰嗦,拱手道:“话必然带到!”
孙权大军自江陵近郊码头登船,次第引退。吕蒙接到退兵诏令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取荆州之事,竟这般草草收场?
他自拿下长沙临湘后,并未北上驰援,反倒挥师西进,一路势如破竹,连下零陵、武陵二郡。
原计划待北上与陆议合力夺取公安后,即便岳阳一时难克,只要拿下江陵,这座孤城迟早也会不攻自破。
可就在他率军赶往公安的途中,吴侯麾下斥候疾驰来报:夏口已然失守,吴侯迫于形势,已率军撤退回援江东。
听到这个消息,吕蒙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径直从马上栽倒于地。
吕蒙病了!
先前他一直强撑着一股心气,如今取荆大计彻底落空,那股支撑他的气也骤然溃散。
病来如山倒,孙权得知消息后,心中忧急不已,只得命吕蒙返回江东静养,另派步骘接管其麾下大军,退守交州。
可当步骘率军南下,行至岭南三关之一的湟溪关附近时,斥候疾驰来报:前方关口已被大军占据,无法通行。
步骘策马来到关下,抬眼望去,城头之上,赫然立着一面“士”字大旗。
步骘驱马来到城下,厉声喝问:“城上何人驻守?”
很快,一名身披铠甲的中年将领现身城头,正是士徽。
他见来者是步骘,面露诧异之色,朗声道:“步将军远道而来,为何未见吕将军同行?”
步骘并未理会他的问话,沉声道:“汝等紧闭城门,究竟是何用意?”
“哈哈,”士徽轻笑一声,语气故作诚恳,“近来听闻五溪蛮兵蠢蠢欲动,恐其侵扰岭南,徽只得临时组织乡勇,镇守此关以防不测。”
“既为防蛮兵,便速速打开城门,我等率军南下,正可助你一臂之力。”步骘语气不容置喙。
“这恐怕不妥!”士徽摇头拒绝,“将军麾下大军入城之际,若蛮兵趁机突袭,我等兵力分散,如何抵挡?此关关系重大,断不可冒此风险。”
步骘脸色瞬间沉如铁石——他如何还不明白?
士家这是要趁江东兵败,重新割据交州!
当初士燮归降,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那老贼看似交出了交州兵权,实则将兵力暗藏民间,让人无从查起。
吕子明终究是大意了!
“来人!”步骘声音冰寒刺骨,“去将随军的几位士家公子‘请’到阵前!”
然而,他左等右盼,派去的斥候却迟迟未归。
两个时辰后,斥候匆忙来报:“将军!四处寻遍,未见几位士家公子踪影,连先前归降的部分交趾士兵,也都不知所踪了!”
步骘听得心头一阵冰凉——士燮老贼,果然早有图谋!
他猛地拔出佩剑,怒喝一声:“全军听令,攻城!”
然而,吴军征战两月有余,如今却毫无所获,士气正低迷。
此番攻城除了在城下留下一地尸体外,毫无进展。
步骘只得率军退回曲江休整,并派斥候飞报孙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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