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宝原本计划狠狠地告一状让可恶的林潮生遭受正义的审判。
可是……
日暮西沉的光景下,奶奶正站在院子外面翘首以盼,虽然背着光一时看不清表情,可是任何人都能够从年迈身影的肢体动作里,清楚的感受到那种焦急的心情。
姜小宝,犹豫不决。
及至,看清楚,担忧神色。
年迈的老人,眼前突然一亮。
姜小宝心中长叹,深吸了一口气,挤出来笑脸,推门相迎。
奶奶,对不起,回来晚了,让您担心了。
至于,为什么回来晚了?
姜小宝坦言相告。
洗漱完,换好衣服,围坐餐桌前,先诚心道了歉,然后再一一道来。
考虑到林潮生和温良言的朋友关系,姜小宝十分好心地隐去了温良言的真实姓名,简单直接称呼为对面学校的学长。
姜小宝在学校里唯一的一个朋友,自从去年军训开始一直很喜欢这个学长,但是这个学长到处沾花惹草招蜂引蝶,尤其是对面学校里的女同学们,对其痴迷程度可谓十分狂热。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之下,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普通合影照片,姜小宝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相助出了手。
一开始,被人碾压,差一点压扁。
后来,姜小宝,绝地反击,横扫了对方,凭借聪明才智,成功功成后身退。
林潮生皱眉瞥了一眼,提醒姜小宝说:好好说话,别故弄玄虚。
姜小宝闻言一滞,轻轻撇了撇嘴。
总结,小事情,光明磊落,坦荡又从容。
姜小宝是个话很多的人,喋喋不休没完没了说个不停,能够从早上出门遇到的第一个人开始说,直至晚上回家看见的最后一棵树为止。
一顿饭,两个小时。
转眼就过去了。
明明,普通人,简单的事,在她嘴里面,分外绘声绘色,听起来栩栩如生,故事情节跌宕起伏。
大概率也是因为,姜小宝肯定故弄玄虚夸大其词加油添醋了。
原本这个家沉静安然一片祥和,自从有了姜小宝,既跌宕起伏,又波澜丛生。
聒噪,话太多,扰人心烦。
可是,她不在,上学去了,却又不习惯,空荡荡太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悸。
但是她回来,又吵死了。
没完没了的说话。
说着说着突然提起来,姜小宝直言自己缺了一些课,需要耗费时间尽快补习回来,同时因为她已经答应爸爸妈妈每天都要坚持练琴,所以必然会导致时间很紧张。
因此,为了避免疏忽对爷爷奶奶的照顾,姜小宝直截了当的提出来,希望可以把小姑姑接回家,平时她去学校或者有事忙着的时候,爷爷奶奶也有人陪着不会觉得孤单。
姜小宝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家里面的每一个人。
包括,小姑姑。
一家人,要在一起。
林潮生连夜去接人,姜小宝原本也要跟着一起去,考虑到她的时间实在是不够用,所以不得不放弃了。
晚餐后,还要练琴。
夜夜不断的练琴。
中间休息暂停的时候,姜小宝拔腿就跑,坚持履行自己许下的诺言,给爷爷奶奶准备各种疗效的泡脚水,憋着一口气吭哧吭哧的抬过去,叮嘱两位老人先泡着脚休息,等她练完琴马上过来。
林潮生轻飘飘一句话:我以为你会忘记。
姜小宝此时已经重新坐在琴凳上面,十指翻飞好似丛林蜜蜂。
没有人知道,她很开心。
因为答应哥哥的事,轻而易举就做到了,所以姜小宝心情非常好。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旁人忧心忡忡求而不得的事,对姜小宝来说易如反掌。
完全是,小事一桩。
姜小宝练完琴,破天荒的没有错,林潮生挑眉很惊讶,因为姜小宝每天都出错,所以今天完全没错就感觉很突然。
因此才说,哥哥太重要,哥哥没有音讯,或者没有好消息,姜小宝什么都不好,一旦哥哥有了好消息,姜小宝瞬间原地回满血。
一眼看见林海平正在和爷爷奶奶亲切交谈,姜小宝放慢脚步退了回来,撺掇林潮生先别过去打扰,应该给久别重逢的人留一些私密的空间。
所以……
姜小宝挑眉笑道:林潮生,咱们出去,偷偷跑出去,去看一个人吧。
原来,姜小宝中途给爷爷奶奶准备洗脚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奶奶接电话,应该是宋阿姨特意打来的,告诉爷爷奶奶知道,温良言被他爸狠狠揍了一顿。
虽然姜小宝执意表示自己绝对相信温良言的优秀品德和美好人品,但是作为犯错之人的父亲,还是主动拿起了代表正义的皮带,狠狠地打了孩子一顿。
如此这般,态度很分明,也算有个交代,让老人们舒心点。
林潮生皱眉道:良言挨打了?
姜小宝连连点头:嗯嗯嗯,挨了。
林潮生皱眉道:良言挨打了,你跑去看什么?
姜小宝眼前一亮:难道你不想看?他平时那么高冷,你不想看他挨打吗?你说他会不会疼的哭?会不会躲在被窝里痛哭?
姜小宝越猜越兴奋,直言林潮生不想去就算了,她自己一个人偷偷去看。
这种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林潮生闻言轻咳一声,说什么绝对不放心她一个人跑出去,她这种爱撒谎信口雌黄的小孩,早就失去了他的信任,所以他必须得寸步不离的监管她。
姜小宝不管其他,只要让她去就行了,时间紧迫快点走啊。
两个人,偷偷摸摸,小心开着车,停在很远的地方,步行走到别人家。
林潮生看着紧锁的大门,一瞬间就打起了退堂鼓。
姜小宝抚额长叹,让他放心跟着自己,她早就想好了完美计划。
计划很简单,直接敲门。
没人应,直接翻墙。
林潮生眉眼俱颤。
幸好,有人应。
请了进去。
林潮生羞得抬不起头,姜小宝却还在大言不惭,口无遮拦的说什么,傍晚贸然而来两手空空实在是太失礼,所以现在特意拿了两瓶好酒过来,赔礼道歉挽回一点形象。
两瓶好酒?
林潮生下意识紧了紧手指,要知道他怀里抱着的酒盒里面,有一个是空盒子,里面根本没有酒。
都怪他信了姜小宝的鬼话,特意抱着两个酒盒做掩护,原计划直接翻墙进去偷看的,没想到一开始就被人请了进来。
宋月盈同样听信姜小宝的说辞,第一时间迎上前准备接住酒,却被姜小宝闪身而来挡住去路,热情地挽住她的手臂,笑着说不敢劳烦长辈。
宋月盈笑的更开心了,她本来就很喜欢姜小宝,听说姜小宝亲自上门来玩,她比谁都要开心快乐加激动。
姜小宝一张嘴全是花言巧语,三言两语就把宋月盈夸的找不到北,笑意盈盈的握着姜小宝的小手,走了一路都舍不得放开。
林潮生默然跟在两人身后,心脏提到嗓子眼里,一直不敢放下来。
姜小宝!
老天爷啊!
看见温伯伯,她笑的咧开嘴,一个箭步走上前,低头颔首弯腰握手,态度虔诚犹如见领导。
不过,看样子,也没有错,长辈先起身,又先呼唤了她,姜小宝反应很快。
温伯伯一句:小姜啊。
姜小宝立即说:伯伯,您吩咐。
温伯伯自然说了一些客套话,姜小宝表现乖巧一味的点头答应,看样子温伯伯很满意姜小宝的态度,看着她的目光中难得一见的充满笑意。
及至,温伯伯,看见酒盒,看向林潮生,看样子要询问。
姜小宝十分及时的发出疑问:伯伯,温学长呢?怎么不见人?您没有打他吧?
温伯伯愣了愣,摸了摸自己鼻尖,让人去叫儿子出来,客人来半天不见人影,实在是没有礼貌的孩子。
姜小宝哈哈笑道:伯伯您真幽默,温学长可有礼貌了,军训时管纪律管老严,我们看见他都害怕。
宋月盈突然笑问道:那你怕他吗?小宝害怕他吗?
姜小宝毫不犹豫道:怕啊,当然怕了,他看着那么凶。
林潮生轻咳一声,姜小宝立即强行调转话头,表示虽然温学长表面上看起来比较严肃,但是私底下其实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好人,学校里所有认识温学长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都很喜欢他。
宋月盈又笑着问:那你喜欢他吗?小宝喜欢他吗?
姜小宝不假思索的说:我当然也很喜欢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没有人不喜欢。
林潮生轻咳两声。
姜小宝扭头甩过去一个小小的白眼,然后余光就看见了,温良言的身影。
她立即站了起来,笑意盈盈的迎上前去,仰着头偷偷摸摸的问他。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
小声的问他。
伯伯打你了吗?
林潮生,狂咳不已。
温伯伯借口离开,宋阿姨跟着也走了,只留下几个年轻人。
姜小宝上一秒还是乖巧的温顺模样,大人们前脚刚走后脚她就现出原形,径直绕到别人背后面,准备掀起人家衣服,非要看一眼伤口。
林潮生两眼一黑,沉声呵斥起来。
姜小宝,你疯了吗?快给我住手!
姜小宝满脸的失望,梗着脖子回应他:我又不看你,你不要太激动。
转头,笑着说:温良言,让我看看,让我看一下,我真的很想看。
林潮生忍无可忍,冲过来揪住姜小宝,顺势就要把她往回拽。
姜小宝低声惊呼道:你放手你放开我,我偷偷摸摸跑过来,就是为了看他挨的打,没看到我是不会回去的!
林潮生皱眉道:你别太过分,这里不是你家,不是你想看就看,要看别人让不让看!
姜小宝顿时充满期待的望向温良言,可怜巴巴的对他说:温良言,拜托拜托,让我看一下,你让我看一下,以后我对你好点……
温良言不语,只是低头垂眸,屈指开始解扣子。
老天爷!
林潮生拽着姜小宝,两个人痴痴傻傻愣愣,呆呆地看着对方脱衣服。
姜小宝吞了一下口水,小声呢喃道:脱衣服啊?
林潮生同样咽了一下口水,语气艰难的说:嗯,脱了,脱衣服。
姜小宝唰地红了脸。
说实话,事发突然,她想看伤痕,只是想看伤痕,不是想看脱衣服……
只是看挨的打,稍微掀起点衣襟,就行了就可以了啊。
直接脱衣服……
有点儿,震惊。
更令人震惊的是,温良言直接脱掉上衣之后,径直赤裸着上半身,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十分自然的伸手……
握住了,空的酒盒。
姜小宝当时就惊叫一声,飞也似地冲过去扑倒在桌子上,死死地抱住空酒盒不松手。
同时,面红耳赤的告诉对方,可以先试一试另外一瓶,这一瓶用来珍藏,下次再打开喝吧。
温良言手指虚悬在半空中,愣了愣之后,应了声。
他说:好。
姜小宝顿时松了一口气,抱着空酒盒转身放到靠墙的酒柜里,为了保险起见她踮着脚尖放在最高的位置。
林潮生轻咳一声,随意坐在沙发上,伸手打开另一瓶酒。
语气古怪的说:受伤能喝酒?
温良言淡然道:就当消毒了。
结果,被姜小宝听见了,转头就追问,伤痕消过毒吗?
果然,并没有。
姜小宝拍着胸脯表示,挨打这种事她经验丰富,要想好得快一定要消毒,否则会有很大概率留下疤痕,那就太不好太不好看了。
家里没有常备消毒水没关系,白酒完全可以代替。
以有限的条件,最大程度实现目的。
姜小宝好说歹说,撺掇林潮生帮忙,终于把温良言按摁倒了,趴在沙发上裸露着后背。
林潮生感叹道:打得真狠啊,满背都是伤痕。
姜小宝摇头反驳他:其实并没有太狠,他身上有肌肉,伯伯只是胡乱打,没有伤筋动骨,只是一些皮外伤,消毒干净注意休养,过些日子就好了。
林潮生眯瞪一眼:听你胡说八道。
姜小宝轻叹道:我没有胡说八道,我从小挨打挨到大,太知道这只是皮外伤,伯伯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如果真心不顾一切狠下重手,他绝对不可能还能稳稳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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