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祥宫那边,金玉妍挣扎了一天一夜,终究是难产,生下了一个气息全无的九阿哥。皇帝本就因玉氏王爷和之前她御前伤人之事对她厌弃至极,听闻生了死胎,更是连问都懒得问一句,只觉晦气,更坐实了她德行有亏,连累皇嗣。
进忠这边,早已安排了人手“不经意”地将一个消息透给了刚生产完,虚弱不堪的金玉妍,
玉氏王爷已被定罪,即刻就要被押送出宫,遣返玉氏,此生再无回京可能。
这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金玉妍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她对那王爷痴恋入骨,当初入宫争宠,也是为了帮助她心爱的王爷。如今王爷获罪远遣,荣耀尽失,她自己也跌落尘埃,连孩子都没能保住,她还有什么指望?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猛地从产床上挣扎起来,连鞋袜都顾不上穿,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散乱着头发,如同疯魔了一般,赤着脚就冲出了启祥宫,朝着宫门方向追去。
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冰冷的积雪上,单薄的身影在茫茫雪地里显得渺小又可怜,口中凄厉地呼喊着王爷。
许是她这不顾一切的姿态太过决绝,又或许是那王爷并非完全铁石心肠,在即将被押上马车的那一刻,他竟真的回头望了一眼。
隔着漫天风雪,他看到了那个曾经明艳,如今却形容枯槁、状若疯妇的女子,正不顾一切地向他奔来。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震惊,有一丝动容,或许还有几分怜悯,但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便决绝地转过身,在侍卫的押送下,登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内外,也彻底断绝了金玉妍所有的念想。
金玉妍眼睁睁看着马车远去,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被抽空,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失声痛哭,那哭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凄厉而绝望。
承乾宫内。姜云舒两人躺在床上,面前悬浮的光幕正清晰地播放着这凄惨的一幕。
姜云舒看着金玉妍倒在雪地里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消息是进忠故意放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她出气,让金玉妍在身体和精神最脆弱的时候,遭受这致命一击。
她侧过头,在进忠紧抿的唇角亲了亲,低声道:
“谢谢你为我出气。”
虽然她觉得此举有些狠绝,但想到额角隐隐作痛的伤口,那点怜悯也就淡了。
随即,她又有些感慨:
“这宫里的女人,说到底也是可怜。拼了命为皇上生孩子,可一旦失了圣心,便连孩子都成了罪过。”
进忠将她往怀里拢了拢,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沉默片刻,忽然轻声问道:
“姜姜,你……喜欢孩子吗?”
姜云舒闻言,微微一怔。她抬头看向进忠,见他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丝丝期待。她立刻明白了,进忠服用了复原丹,身体已然健全,他是喜欢孩子的,却又担心她不喜欢,所以每次亲密时,即便情动,也会记得做足措施。
她其实对小孩子并无太大感觉,甚至觉得吵闹麻烦,更想多享受二人世界。但看着进忠那双藏着期待的眼睛,她实在说不出不喜欢三个字。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目光温柔而坦诚:
“我嘛……说实话,对小孩子感觉一般,觉得他们有点吵。而且……”
她凑近他,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我现在只想跟你过二人世界,不想那么早被个小家伙打扰。”
她感觉到进忠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便掩饰过去,正准备开口,却听姜云舒话锋一转,声音更柔:
“但是,如果你喜欢的话……等过些年,咱们在这宫里彻底站稳了脚跟,一切都安稳下来,我……可以给你生一个。”
她说着,自己倒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颊微红,
“只是现在不行,我还想多霸占你几年呢。”
进忠猛地愣住了,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温柔似水的眼眸,听着她这番体贴又纵容的话语,心中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填满。他紧紧抱住她,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哽咽:
“姜姜……我……我不急,一点都不急!我们就过二人世界,过一辈子二人世界都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怎么样都好!”
他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是被她深深爱着、珍视着的。孩子是锦上花,而她,才是他不可或缺的雪中炭,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
—— ——
东侧殿内,烛火早已熄灭,只余窗外积雪映照进来的朦胧微光,在窗纸上投下摇曳的树影。
李玉仰面躺在柔软的被褥间,呼吸尚未完全平复,带着事后的慵懒与满足。屋内暖意融融,与他素日里在庑房感受到的孤寂清冷截然不同。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帐顶繁复的绣纹上,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方才的荒唐与缱绻。白蕊姬的热情,如同最烈的酒,让他这个素来克制的人,也彻底沉沦,难以自持。
视线微微下移,落在随意搭在床边矮凳上的衣物中。那抹鲜艳的赤色格外醒目,正是白蕊姬之前不知何时褪下,又被他无意识攥在手中,最后胡乱挂在自己腰带上的鸳鸯肚兜。细腻的丝绸料子,上面用金线银线绣着交颈鸳鸯的图案,在幽微的光线下,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温热与馨香。
屋外,风雪似乎更大了些,呼啸着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然而这风声,非但没有带来寒意,反而更衬得屋内这一方天地温暖静谧,如同与世隔绝的桃源。
李玉微微侧过头,看向身旁已然熟睡的白蕊姬。她睡得毫无防备,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唇角微微上扬,似乎梦到了什么好事,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他的手臂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与暖意,如同温泉水般,细细密密地将李玉包裹。他不再是那个永远躬着身的御前总管,在这里,他只是李玉,是一个被需要、被爱着的男人。他轻轻翻过身,小心翼翼地将身边温软的身子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窗外风雪依旧,屋内春意正浓。那抹赤色,如同投入他沉寂心底的一颗朱砂,自此,再难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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