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欲晋封娴贵妃为皇贵妃的旨意尚未明发,但那风声却如同长了脚,迅速传遍了六宫。
中宫皇后尚在,便要册封皇贵妃,这在本朝实属罕见,无异于将皇后的脸面踩在脚下践踏。
富察·琅嬅闻讯后,气得当场撅了过去,太医诊脉说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养。自此,皇后便称病不起,连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实则是以此作为无声的抗议,与皇帝陷入了冷战。
皇帝因皇后的不识大体而愈发恼怒,觉得她是在故意与自己作对。帝后之间的裂痕,在这压抑的气氛中逐渐加深。
而就在这帝后冷战的微妙时期,后宫之中,另有两处宫苑却隐隐传来了丝竹之声。
永寿宫的魏嬿婉,抓住了这个机会。她深知皇帝此刻心情郁结,需要排解,便日日于宫中苦练江南小调。她的嗓音清亮柔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愁绪,透过夜风,隐隐约约飘向养心殿的方向。
皇帝心烦意乱,在御花园中散步,恰闻其声,循声而去,见魏嬿婉一身素衣,于月下低吟浅唱,姿态楚楚可怜,顿时心生怜惜。
另一边,被降为贵人的金玉妍虽失了孩子,但她玉氏贵女的底子还在,尤其一手月琴弹得极好。她似乎也看准了时机,不再像以往那般张扬,反而在夜深人静时,于启祥宫偏殿弹奏起玉氏凄婉的曲调。那琴声如泣如诉,带着异域风情,勾起了皇帝几分旧日情分和对她失子的一丝愧疚。
在这皇后称病、如懿将立未立的权力真空期,魏嬿婉和金玉妍,一个以歌喉,一个以琴音,竟双双重新吸引了皇帝的目光。
不久,两道晋封的旨意先后传出:
“贵人魏氏,柔嘉成性,克娴内则,着晋封为炩嫔。”
“贵人金氏,静容婉柔,抚琴悦圣,着复封为嘉嫔。”
短短时间内,两人竟都封了嫔位!
这一下,后宫更是暗流汹涌。皇后被气病,如懿将封皇贵妃引得六宫侧目,而昔日失势的两人却又趁此机会东山再起。
皇帝的这番操作,看似随心所欲,却将后宫这潭水搅得更浑。所有人都看得明白,皇上这是铁了心要抬举如懿,甚至不惜打压皇后,而魏嬿婉和金玉妍的复宠,可能也是为了进一步平衡后宫势力,或者说,是亲手给心中那抹“白月光”,树立起了更多敌人。
姜云舒和进忠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知道这后宫的风向,又要变了。
—— ——
皇后的病反反复复,缠绵病榻已久,太医院的方子换了几轮也不见起色。皇帝虽因立皇贵妃之事与皇后冷战,但见她病体沉疴,心中也不免添了几分烦躁,连带着前朝后宫的气氛都压抑了几分。
太后身处寿康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原本布下的棋子白蕊姬,如今显然已脱离了掌控,再难为她所用。眼见皇帝身边缺少可心之人,皇后又病着,太后便不动声色地,从自己麾下的满洲贵女中,精心挑选出了一颗新的棋子,
叶赫那拉·意欢。
一次宫宴上,丝竹管弦之声略显沉闷。就在皇帝意兴阑珊之际,席间一位身着月白旗装的女子翩然起身,愿献舞一曲《醉花阴》为君解忧。
但见她云袖轻舒,腰肢柔婉,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更难得的是,她边舞边吟唱,嗓音清越,词句典雅,一颦一笑间,既有满洲格格的爽朗,又带着汉家才女的文秀。
此人正是叶赫那拉·意欢。她本就生得明眸皓齿,姿容绝世,加之精通诗文,能歌善舞,几乎在瞬间就攫取了皇帝的全部心神。皇帝看得目不转睛,连日来的阴郁仿佛都被这抹亮色驱散。
舞毕,皇帝龙心大悦,当即就欲下旨纳其入宫。
然而,就在这时,刚刚复起不久的嘉嫔金玉妍却款款起身,故作担忧地开口道:
“皇上,臣妾听闻……这叶赫那拉氏,祖上似乎曾有过什么誓言?说是即便叶赫那拉只剩下一个女子,也要……也要覆灭爱新觉罗?”
她语气怯怯,仿佛只是无意间想起,却精准地在皇帝心头投下了一根刺。
此言一出,皇帝脸上的笑意果然淡了几分,眉头微蹙,显露出了犹豫之色。
就在意欢脸色微白,气氛即将僵住之际,一直静立的姜云舒,却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细微、却让她灵魂深处为之一动的能量共鸣。
这感觉……来自那位叶赫那拉·意欢,虽然极其微弱,但那独特的波动,让她瞬间确定,这位意欢,绝非凡人。
顷刻间,姜云舒已做出了决断。她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平稳地开口:
“皇上,叶赫那拉部早已归顺我大清,世代忠良,当朝亦有多位叶赫那拉氏的臣子为国效力,忠心可鉴。若因一句无稽的传言,便疑心功臣之后,岂非寒了天下忠臣之心?”
皇帝本就被意欢的美貌才情所动,只是被金玉妍的话一时唬住,此刻听姜云舒一番剖析,顿时豁然开朗,心中那点疑虑烟消云散。
“姜爱卿所言极是!”
皇帝抚掌大笑,目光再次落到意欢身上时,已满是欣赏与势在必得,
“叶赫那拉氏乃我满洲着姓,意欢格格家世显赫,品貌双全……”
他略一沉吟,当即下旨:
“叶赫那拉·意欢,柔嘉秉性,才貌出众,深得朕心,特册封为舒贵人,即日入宫!”
意欢盈盈拜倒谢恩,垂下的眼帘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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