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的手掌贴在那块松动的墙板上,指尖能感觉到木料与墙体之间的缝隙。刚才打完那一场,屋里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他没急着推,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赵刚。
赵刚已经站起身,脸上血迹干了,短棍握在手里,眼神盯着南墙的方向。两人对视一下,没说话,但意思明白——接下来的事不能出错。
林青收回目光,肩膀抵住墙板底部,用力往前推。赵刚也靠上来,两人一起施力。墙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是老旧门轴转动的声音,慢慢向一侧滑开。
一个半人高的通道露了出来。
里面黑着,什么也看不见。空气从洞口往外涌,带着一股纸张和墨水混在一起的味道。林青从怀里摸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跳了一下,照亮了入口。
通道不深,几步就能走到底。两侧是砖墙,地面铺着木板,踩上去没有响动。林青先进去,赵刚跟在后面,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密室不大,四面都是书架,上面堆满了文件和账本。中间一张桌子,油灯还亮着,灯芯烧得有点歪,火光晃动。砚台里的墨还没干,笔搁在边上,像是刚刚有人离开。
林青把火折子插进墙缝固定住,开始看桌上的东西。
最上面是一叠商会流水单,字迹工整,记录的是货物进出时间、数量、运输路线。他翻了几页,发现这些单据有问题。表面上是布匹、药材交易,可里面的编号和代号对不上正常商行的格式。再往下看,出现“甲三批货”“乙二线运”这样的词,明显不是普通生意用语。
他抽出一张夹在中间的信纸。
抬头写着:“致沪上洋买办先生台鉴”。
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印章印迹,形状像一把钥匙。
林青把信拿近火光,一行行读下去。
“货品如期抵岸,已由码头旧友接应,暂存于十六铺西仓。后续交接依原计划推进,内应将在三日内完成布局。”
他念到这儿停住了。
赵刚站在门口没进来,听见声音也凑过头看了一眼。“货品”不是真货,“内应”也不是普通帮手。他们之前抓的那个王特务,交代过类似的话,说有“内部协助”,当时以为只是个小角色通风报信,现在看来,事情比想象的大。
林青继续往下看。
“瓶山项目进展顺利,怒晴鸡骨图已有眉目,待资金到位即启动下一轮探查。另,长沙方面反馈,老九门残余势力仍有活动迹象,需加强监控。”
这段话让他眉头皱紧。
瓶山、怒晴、鸡骨图、老九门……这些词都不是随便能听到的。尤其是老九门,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提起来,说明对方的情报网很深,甚至可能掌握了一些不该公开的旧档案。
他把信递给赵刚。
赵刚看完,脸色变了。“这不是普通的特务点,这是个情报中转站。”
林青点头。“他们不止在搞破坏,还在找东西。而且目标不小。”
“洋买办掺和进来,背后肯定有钱有路子。”赵刚低声说,“要是他们真能把军火和盗墓的线串起来,那就不是局部问题了。”
林青没接话,转身走向书架。
他一条条扫过去,想找更多类似的信件。书架第三层有个铁盒,锁着,钥匙孔很新,没有积灰。他没碰,而是蹲下来检查盒子周围的地面。
有两道浅痕,像是被人拖动过。
他站起来,走到桌子另一侧,发现抽屉是虚掩的。拉开一看,里面空了,但角落留了半张烧剩下的纸。
他小心地捏起来。
纸上还能看清几个字:“……转移至汉口法租界……三号仓库……每周五晚……”
下面的内容被烧没了。
但他已经抓住线索了。
这些人不只是传递消息,还在调度实物。而且用的是租界,地方治外法权,官府难查。周五晚上行动,时间固定,说明有规律可循。
林青把这张纸折好收进内袋。
他又回到铁箱前,试着敲了敲箱子侧面。声音实,不像空的。但他不打算强行打开。现在最重要的是不惊动敌人,让他们以为这里没被动过。
他转头对赵刚说:“我们带两样东西走。这封信,还有桌上那张草图。”
赵刚走过来,拿起桌角一张折叠的纸。打开一看,是手绘的地图,标了几个点,其中一处写着“洋买办货物存放点”,旁边画了个小船符号。
“这个得带走。”赵刚说。
林青点头。“其余的,记在脑子里就行。咱们不能把痕迹留得太明显。”
两人开始复原现场。
林青把火折子拿出来,吹灭。屋子里重新暗下来。他把桌上的文件按原来的样子摆好,连笔的位置都还原了。赵刚则把抽屉轻轻推回,确保不会因为松动引起怀疑。
做完这些,他们退到通道口。
林青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密室。
油灯还在烧,火光映在书架上,影子微微晃动。那股墨味还在,混合着木头和纸张的气息。这个地方最近一直有人用,而且不是临时起意,是长期运作。
他伸手把墙板拉回来,慢慢推回去。直到听到“咔”的一声轻响,墙板归位。
外面还是原来的样子。
战斗后的尸体都还在地上,没人来过。窗户封着,门关着,整个西厢房像死了一样安静。
林青靠墙站着,喘了口气。
赵刚低声道:“下一步怎么走?”
“先回指挥部。”林青说,“这种级别的勾结,不是咱们能单独处理的。必须上报。”
“可要是内部真有内应呢?”赵刚问,“我们一露面,消息就漏了。”
林青沉默几秒。“那就只能挑人。信只交给指定接收员,当面交,不留副本。”
“还有那个汉口的仓库。”赵刚说,“要不要派人盯?”
“现在不动。”林青摇头,“我们刚来一趟,他们可能已经在查有没有异常。这时候派人去,等于告诉他们我们知道。”
“等风头过去再说?”
“对。先把信送出去,让上面定调。咱们的任务是确认存在,不是立刻端掉。”
赵刚点头。“那你写汇报,我负责外围警戒。出去的路上也不能大意,说不定他们在外面设了观察哨。”
林青看了他一眼。“你刚才一直守门口,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赵刚想了想。“后巷的狗叫过一次,但不是冲我们这边来的。另外,东墙根那儿有串脚印,往村外去了,不是咱们的。”
林青眼神一凝。“有人跑了?”
“应该是在咱们打斗的时候溜的。我没追,怕暴露位置。”
“难怪地板还有余温。”林青低声说,“我们打的,真是看门的。”
“那真正的主事人已经走了。”
“但他不知道我们进了密室。”
“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林青深吸一口气,看向门外。
天快亮了,外面雾气还没散。这一夜折腾下来,身体早就透支,但他不能停。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把密信和草图放进去,绑紧后塞进内衣口袋。贴身藏着,万无一失。
“走吧。”他说,“趁天没完全亮,赶在早市前出村。”
赵刚应了一声,走到门边听动静。
外面没有巡逻的脚步,也没有说话声。敌人似乎放弃了这里的防守,或者根本不在乎这个点会不会暴露。
这反而更危险。
说明他们不怕查,甚至欢迎别人来查——只要查不到真正的东西。
林青跟着走到门边,手搭上门栓。
赵刚回头看他。
他点点头。
赵刚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往外看。
巷子空着,地上湿漉漉的,昨晚的露水还没干。远处传来一声鸡叫,村子开始苏醒。
他们一前一后闪出门,贴着墙根移动。
绕到东墙时,林青停下脚步。
他看见地上那串脚印还在,从后门延伸出来,直通村外小路。脚印很浅,走得急,但步伐稳定,不像慌乱逃跑。
这个人受过训练。
而且他知道出口在哪。
林青盯着脚印看了一会儿,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他们穿过一片菜地,翻过矮坡,进入树林。一路保持距离,互相照应,直到确认没人跟踪。
走出两里地,林青才停下休息。
赵刚靠在树上,擦了把汗。“你说,他们找瓶山是为了什么?”
林青坐在石头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手上全是灰,指甲缝里还有墙灰。刚才推墙板的时候蹭的。
他没回答赵刚的问题。
而是突然说:“你记得咱们第一次执行任务吗?”
赵刚一愣。“记得。城西那个电报局,抓了个伪职人员。”
“那时候我以为,只要把人抓了,事就完了。”林青说,“现在我知道,人抓了,事才刚开始。”
赵刚没接话。
林青抬起头,看着前方的小路。
“他们不止要钱要枪,他们要的是根。要把咱们的历史挖出来,改成他们的。”
“所以咱们不能只清点,得追。”
“追到哪?”
“追到他们不敢想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
赵刚也跟着起来。
两人继续往前走。
太阳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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