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的尾迹在江面拉出一道长长的波纹，陈砚舟站在观景台边缘，风从敞开的窗口灌进来，吹得他外套下摆微微翻动。他盯着那艘远去的船，视野里那条淡蓝色的信息流依旧清晰，像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把江川和海外某个节点牢牢拴在一起。
系统界面无声浮现：
【新任务：国际招商启动】
【任务内容：促成至少一家国际知名品牌入驻江川综合体】
【奖励预览：跨国资源对接权限（待解锁）、国际媒体曝光包x1】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笔记本从包里抽出来，蓝笔在空白页写下“招商第一步”四个字，又用红笔圈住“国际品牌”四个字，轻轻点了两下。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节奏稳定。
“你还真打算让全世界都挤进这栋楼？”艾米丽走到栏杆边，手肘撑着冰冷的金属扶手，灰紫色的发丝被风吹乱，她随手捋了下，“刚才我看了你发的预热包草稿，标题挺唬人——《为什么人类需要在沙漠里盖一栋会呼吸的楼》。可问题是，谁在乎？”
陈砚舟合上本子，塞回包里。“他们在乎能不能赚钱。”
“那你就得证明他们能。”她转过头，目光直视他，“光靠一张灯光秀效果图，外加几个境外设计论坛的转载帖，打动不了真正的国际品牌。他们要数据，要市场分析，要本地消费能力的佐证。你有吗？”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拉开双肩包侧袋，抽出一张技能卡，夹在指间。
艾米丽瞥了一眼，“这是什么？通行证？介绍信？”
“是【初级·国际市场分析】。”他说，“三个月前听了一场国际贸易讲座换来的，一直没用。现在正好。”
她轻笑一声，“所以你是打算靠一张卡片，飞去上海敲人家办公室门？”
“不是靠卡片。”他摇头，“是靠它帮我快速整理出一套区域消费模型。明早七点航班，见某快时尚品牌中国区运营负责人。”
“哪家？”
“Z牌。”他报出名字，“成都门店坪效是行业平均的1.8倍，最近半年在找二线下沉试点。我们这儿流量已经起来了，缺的只是一个能坐下来谈的资格。”
艾米丽挑眉，“你觉得他们会见你？一个大学生，带着个还没封顶的项目，说要引进国际品牌？”
“我不是空手去。”他语气平静，“我有三点：第一，他们正缺下沉市场的精准数据，我能给；第二，江川综合体的设计已经被中东两家媒体专题报道，说明有话题性；第三，我手里这份技能卡，能让我在谈判桌上比他们内部分析师更快反应。”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这哪是去谈合作，是去考试还带标准答案。”
“商业谈判本来就是考试。”他说，“只不过大多数人考的是临场发挥，我考的是提前押题。”
艾米丽撑着栏杆站直身子，“那你准备怎么开场？‘您好，我是江川大学大一学生，顺便也是您下一个爆款门店的选址推荐官’？”
“不。”他嘴角微微下压，“我会先递名片，然后说：‘贵司在成都春熙路店的女性顾客中，十八到二十五岁群体占比67%，但周边三公里内竞品密度偏高，建议向生活节奏更慢、消费意愿更强的新兴商圈转移。比如，江川。’”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还真背了人家的数据？”
“昨晚熬夜查的。”他说，“技能卡激活后，记忆强化十二小时。登机前我能记住整个华东华南的快时尚布局图。”
艾米丽摇摇头，语气里多了点认真，“可就算你能说出一堆数字，人家也不会立刻拍板。品牌入驻要考虑太多东西：供应链、人力成本、政府关系……你一个人，扛得住吗？”
“我不需要他们立刻拍板。”他望向远处工地，“我要的只是第一次会议，让他们愿意派团队来实地考察。只要人来了，剩下的事，我有的是办法推进。”
她沉默片刻，忽然问：“如果他们直接拒绝呢？连面都不见？”
“那就换人。”他说得干脆，“Z牌不行，还有Y牌、x牌。国际品牌就那么几家，总有人在找突破口。关键是，我们得先打出一个样板。”
“样板？”她重复。
“对。”他点头，“只要有一家国际品牌签约入驻，其他家就会重新评估。这不是招商，是造势。等他们发现别人都开始行动了，自然会坐不住。”
艾米丽看着他，眼神渐渐变了，“以前我觉得你做事太谨慎，步步为营，生怕走错半步。现在看你，其实是每一步都在铺下一步的路。”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看向陈砚舟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信任，这种态度的转变在细微的表情和语气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让读者能感受到两人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
“我只是不想浪费机会。”他说，“上次吴振海想用舆论压我们，结果反被我们借势炒热了项目。这次热度还在，得趁热打铁。”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江川综合体辉煌的未来，那是一种对梦想执着追求的坚定情感。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钢笔，指尖轻轻敲了两下笔帽，“你说你要写篇短文放进预热包，让我写沙漠项目的意义。现在我改主意了。”
“嗯？”
艾米丽神色认真道：“我改主意了，我不写意义。我要写挑战，写那片沙漠的极端，零下二十度到五十度的温差，沙暴像恶魔的利爪，能把玻璃磨成毛玻璃，水电全靠光伏，维修工都难找。我要让所有人知道，那不是一块简单的地，而是一道几乎无解的难题。”
陈砚舟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微微昂首道：“然后我就说，有人敢接这道题。而且，我们已经在这道题的荆棘丛中，踏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陈砚舟看着艾米丽，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笃定，缓缓说道：“我们江川综合体有着独特的优势。从设计理念上来说，它并非是简单的建筑堆砌，而是深度融合了当地的历史文化与现代审美。就像综合体的外观线条，灵感来源于当地古老的织锦图案，每一处转折都蕴含着岁月的韵味。而且，我们充分考虑了周边交通和配套设施的规划。这里临近两条主要的交通干道，无论是消费者自驾前来，还是乘坐公共交通，都十分便捷。周边还规划了大型的停车场、购物中心和休闲公园，能为入驻的品牌带来稳定且高质量的客流。这些优势，都是其他项目难以比拟的。”
艾米丽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随后，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作区域，开始构思那篇挑战短文。她先是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厚厚的关于沙漠生态和建筑的资料书，认真地翻阅起来，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关键信息。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在沙漠实地考察的画面，那滚烫的沙砾、肆虐的沙暴、微弱却坚强的生命……她深知，这片沙漠隐藏着无数的挑战，但也有着无限的可能。她拿起钢笔，在纸上缓缓写下第一个字，仿佛开启了一场与沙漠的对话，每一个词语都饱含着她对这片土地的敬畏与对项目的期待。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不只是招商。”她慢慢说，“是给江川贴金。”
“不是贴金。”他纠正，“是让它值钱。”
风更大了些，吹得安全网哗啦作响。远处塔吊电子屏更新：外立面安装倒计时69小时。
陈砚舟把双肩包背好，拉链拉紧，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你这就走？”艾米丽问。
“回去睡两小时，五点起床。”他说，“明早还得过安检。”
她没再拦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步步走远。
就在他即将拐入楼梯间时，她忽然开口：“喂。”
他停下，回头。
“如果Z牌真的来了江川，第一件事你想让他们看到什么？”
陈砚舟想了想，说：“带他们去体育馆。”
“为什么？”
“因为那里有群学生，曾经用身体拦住了一个闹事者。”他声音不高，“那是我们这栋楼，最早的安全协议。”
艾米丽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转身继续往下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
手机再次震动，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系统提示：
【“国际招商启动”任务进度：0% → 目标锁定完成】
他没停留，直接关掉界面，加快步伐。
走出大楼时，夜风迎面扑来，他抬头看了眼观景台的方向，那片没有玻璃的窗口，还能隐约看见艾米丽的身影。
他掏出电话，拨通助理：“再查一下Z牌中国区负责人的社交动态，重点关注他最近转发过的城市商业评论文章。我要知道他最近在关心什么。”
通话结束，他走向停车场，黑色双肩包稳稳地贴在背上。
车灯亮起，划破夜色。
引擎发动，车子缓缓驶离工地。
后视镜里，综合体的轮廓渐渐模糊，只剩下一盏高架灯，孤零零地照亮施工通道入口。
一只飞蛾撞在车前灯罩上，弹了一下，又飞向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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