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手指紧紧抠着龙椅扶手，张凤翼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猛地打断：“加强防务？祖大寿那边的兵连军饷都欠着，拿什么加强？！”
殿内死寂更甚，现在在朝堂上提什么都行，唯独不能提钱！
崇祯喘了口气，目光扫过身上还打着补丁的龙袍，语气突然沉了下来，
“再派锦衣卫去盛京，找范文程就说朝廷可以续了‘边贸’，布匹、茶叶加倍送，甚至可以把登州的硫磺、硝石也松些口子，只要鞑子别南下犯山海关，先把毛承克的东江军拖住。”
这话一出，连张凤翼都惊得抬头：“陛下！硫磺硝石是造火器的原料，给了清军，岂不是养虎为患？”
崇祯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狠厉：“毛承克拥兵五万，火器比朝廷还精，他才是心腹之患！
鞑子要打东江军，正好替朕削他的势，等他们两败俱伤，朕再派大军收拾残局，到时候这点硫磺硝石，又算得了什么？”
大臣们不敢再劝，只能伏地领旨，心里却都清楚，这不过是崇祯自欺欺人的算计，可眼下的大明，早已没了更好的选择。
锦衣卫的密使乔装成盐商，揣着崇祯的密信潜入盛京。
已经改名为盛京皇宫的原大汗宫里。
皇太极在崇政殿与范文程、苏克萨哈、索尼、济尔哈郞等一众大臣议事。
听闻明廷愿松口硫磺硝石，皇太极指尖在案上敲了敲，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崇祯倒也识趣，知道谁是真正的威胁。”
范文程连忙道：“陛下，明廷此举是想借刀杀人，咱们不可全信，但硫磺硝石是咱们急需的，正好用来扩充火器营，对付东江军。”
皇太极点头，当即定下主意：“告诉明廷的密使，边贸可以续，硫磺硝石也可以要，但他们得答应两件事：
一是让祖大寿从宁远调兵，把锦州通往山海关的路盯紧，不许东江军借道明境入关；
二是不许给毛承克拨一粒粮、一两银，要是让朕知道明廷暗助东江军，边贸立刻断了。”
密使把话传回京师，崇祯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
他立刻下旨给祖大寿，命其 “严守宁远，阻断东江军与关内的联系”，又密令户部，把原本要拨给东江军的 “剿清粮饷” 全扣了下来，连黄元功之前求朝廷补发的流民赈济银，也以 “国库空虚” 为由驳回。
很快，登州的商船就载着大批布匹、茶叶，还有分装在盐袋里的硫磺硝石，驶向盛京；
而祖大寿的兵则在宁远城外筑起营寨，把锦州南下的要道堵得严严实实，甚至连东江军派去关内采购药材的商队，都被以 “通敌嫌疑” 抠了下来。
皇太极得了物资，立刻给吴三桂增拨了二十门新造的红衣炮，又调了两千八旗火器营士兵归他统领。
同时严令：“务必拿下盖州，把东江军困在金州半岛，不许他们往西一步。”
吴三桂得了支援，底气顿时足了，亲自率军突袭盖州城外的东江军粮囤，火光烧了半宿，把刚收割的粟米烧了大半。
消息传到金州，赵守忠气得拍案：“崇祯这狗皇帝！居然真跟清军勾结！咱们的粮囤被烧，宁远那边还不让咱们借道，这是要把咱们困死在金州！”
毛承克却异常冷静，他看着舆图上海州的位置，手指在盖州、复州之间画了个圈：
“他们想困咱们，咱们就先打吴三桂。宋柏的突骑营去袭扰海州粮道，把清军的注意力引过去；
工程营在盖州挖地道，直通吴三桂的炮营；火器营把十二斤炮架在城头，等清军来攻，咱们就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与此同时，盛京的皇太极正调兵遣将，准备亲率大军压境，他给崇祯的密信里写得明白：
“大清军队攻金州西，盼明廷能在南策应，共除毛承克这心腹之患。”
崇祯看着密信，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清军终于要对东江军动手，忧的是怕清军借机会吞并辽东。
可他别无选择，只能密令祖大寿：“若清军与东江军交战，可派小股兵力袭扰东江军侧翼，不许真刀真枪帮清军，也不许让东江军赢。”
辽东的战火，终究还是烧了起来。
盖州城外，吴三桂的红衣炮轰得城墙砖石飞溅，东江军的燧发枪却从城垛后密集射出，清军士兵成片倒下；
海州外围，宋柏的突骑营趁着夜色小规模突袭，专门袭击吴三桂的运粮队，让他一时间头痛不已；
宁远城外，祖大寿的兵远远看着，只在东江军和清军交战时，才放几冷箭，做做样子。
皇太极在军帐里看着战报，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东江军的火器比他预想的还强，而明廷的 “策应”，就显得有点虚张声势了。
范文程在一旁道：“陛下，崇祯是想坐收渔利，咱们不能再指望他了，不如先集中兵力拿下盖州，再图金州。”
皇太极点头，刚要下命令，却传来探报：东江军水师的铁甲蒸汽船，正沿着海岸北上，要袭扰清军的后路。
金州帅府里，毛承克收到水师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知道，崇祯和皇太极的 “默契” 本就是脆弱的利益捆绑，只要东江军撑住这一轮进攻，这所谓的 “同盟”，迟早会不攻自破。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场三方混战里，守住金州这个根据地，等着属于东江军的时机到来。
“下令，从海州前线开始，所有东江镇军队立即进入战进状态！重点打击对象汉奸吴三桂，其次打击主动向我军采取敌对姿态的明军！”
众将闻言后神情俱是一振，这是毛承克首次公开将明军作为敌人对待。
之前和吴三桂冲突时，毛承克大多时候也只是用“吴三桂”或者“关宁军”来指代对手，从没有使用过“明军”。
不要小看这一个名称上的变化，这也代表着毛承克以及东江军正式将大明朝廷及其军队当作了他们的对手。
这也意味着辽东的局势正式进入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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