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忍那句轻柔的“你终于醒了”,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神崎光心中所有紧绷的弦,也抽干了她强行支撑的最后一丝力气。她顺着门框滑坐在地,冰冷的木板触感传来,却远不及心头那翻滚的灼热。
她看着庭院中那个对她微笑的、散着长发的身影,泪水汹涌得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看得见那一片温柔的淡紫,和阳光下微微发光的轮廓。
(是忍姐姐……真的是她……她还对我笑……她没有……不要我……)
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平静,而是更剧烈的情感海啸。后怕、庆幸、委屈、还有那沉甸甸的、几乎将她压垮的歉疚,混合着泪水,冲垮了所有的理智和矜持。
她甚至忘了自己重伤初醒、虚弱不堪的身体,也忘了平日里那些小心翼翼维持的距离和分寸。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在无尽黑暗和冰冷中跋涉了太久、终于看到唯一光源的迷途者,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靠近,触碰,确认那份温暖和存在是真实的。
“呜……忍姐姐……忍姐姐……” 她一边无法控制地呜咽着,一边竟然用那双还在颤抖的、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的手臂,配合着同样无力的双腿,手脚并用地、笨拙而又急切地朝着庭院中的那道身影爬去。
动作狼狈得像只受伤后急于归巢的幼兽,完全顾不上身上单薄的里衣沾上了廊下的灰尘,也顾不上散乱的头发和满脸的泪痕。
短短几步的距离,对她而言却如同又一次艰难的征途。腹部的伤口在粗糙的地面摩擦下传来尖锐的刺痛,让她额角渗出冷汗,但她浑然不觉,目光死死锁住那个身影,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的浮木。
终于,她爬到了蝴蝶忍的身前,停在那素淡的淡紫色和服下摆边。没有丝毫犹豫,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伸出双臂,紧紧地、几乎是扑抱般地搂住了蝴蝶忍的小腿,将泪水纵横的脸颊深深埋进对方和服柔软的布料里,身体因为激动和虚弱而无法抑制地颤抖,像一片秋风中的叶子。
“对不起……对不起……忍姐姐……对不起……” 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声音闷在布料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泣音,“我错了……我不该……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锁住你……不该……跑过去……让你担心……对不起……呜……”
她一边哭诉着,一边无意识地用脸颊在那柔软微凉的布料上轻轻蹭着,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安心,就能确认这并非梦境。眼泪迅速濡湿了一小片衣料。
蝴蝶忍在她开始爬过来时,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僵硬了一瞬,紫眸深处有复杂的光芒急速掠过——惊愕、心疼、后怕,还有一丝被她这全然依赖的狼狈姿态所触动的、更深的柔软。
但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神崎光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抱住她的腿,任由那滚烫的泪水浸湿衣料。
直到神崎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渐渐低下去,只剩下细微的抽噎和依赖的蹭动时,蝴蝶忍才几不可闻地、极轻地叹息了一声。
她放下手中那杯早已凉透的茶,缓缓伸出手,没有去推开,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珍视的轻柔,落在了神崎光那沾满灰尘、被汗水和泪水打湿的凌乱金发上。
指尖穿过发丝,动作有些生涩,却异常耐心,一点点抚平那些纠结,拂去发间的草屑和尘土。
“好了……好了……不哭了,光。” 她的声音比刚才更轻,更柔,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一种安抚的魔力,却也掩不住那丝深藏的疲惫,“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回来了,这就够了。”
感受到头顶那轻柔的抚触和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神崎光的哭泣渐渐平息,但抱着她腿的手臂却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
她仰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蝴蝶忍,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不安和小心翼翼的探寻,像只害怕被遗弃的小动物。
“忍姐姐……”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依旧沙哑,带着浓重的哭腔,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心底、让她恐惧的问题,“你……你不生我的气了吗?我……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蝴蝶忍抚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
紫眸低垂,与她仰起的、泪光盈盈的金色眼眸对视。那里面清晰地映出了神崎光此刻的脆弱、不安和全然的依赖。
沉默了几秒。
然后,蝴蝶忍的唇角,再次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这一次,那笑容里多了一丝真实的、无可奈何的意味,甚至有一点点……自嘲?
“生气呀。” 她轻轻说道,指尖点了点神崎光的额头,力道很轻,像是一种嗔怪,“怎么会不生气呢?那么不听话,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学会了用我教导你的东西来对付我……真是长本事了,嗯?”
她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带着点柔软的责备,但神崎光的心却因为她承认生气而微微一沉,眼神更忐忑了。
“但是啊……” 蝴蝶忍的话锋却轻轻一转,目光飘向庭院一角那棵略显萧瑟的紫藤花架,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仿佛跨越了漫长煎熬的疲惫,
“看到你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地被抬回来,看到你腹部的伤口……看到你躺了整整十三天,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体温冰冷得像要随时离开……”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神崎光,紫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微微闪动,像是压抑了许久的后怕终于泄露出一丝缝隙。
“这十三天,我每天都守在你床边。”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浸过沉重的时光,“看着你一动不动,看着你偶尔因为梦魇而痛苦地皱眉,听着你无意识地喊着大家、快跑……还有……对不起。”
她微微俯下身,凑近了一些,散开的长发有几缕滑落,拂过神崎光的手臂。
“那个时候,我就想啊……什么生气,什么不听话,什么擅自行动……都无所谓了。” 她的指尖轻轻擦过神崎光眼角残留的泪痕,动作温柔得令人心碎,“只要你还能呼吸,还能睁开眼睛,还能像现在这样……活生生地在我面前,哪怕是要继续惹我生气,继续让我操心……我都……”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将更汹涌的情绪压了回去,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和一句带着淡淡调侃却掩不住深切庆幸的话:
“……谢天谢地。”
神崎光呆呆地看着她,听着她平静话语下那惊心动魄的十三天守候,感受着她指尖温柔的触碰和眼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深沉如海的后怕与珍视。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但这一次,不再是恐惧和歉疚的泪水,而是被巨大的、滚烫的暖意和心疼所淹没。
“呜……忍姐姐……” 她哭得更加厉害,这次是纯粹的心疼和感动。她不再只是抱着腿,而是更加用力地将自己埋进蝴蝶忍的怀里,
像只寻求安慰和确认的雏鸟,用脸颊胡乱地蹭着蝴蝶忍的膝盖和小腿,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度、所有的存在感都传递过去,弥补那十三天的空白和让对方承受的煎熬。
“脏死了,光。” 蝴蝶忍任由她蹭着,这次是真的带上了点无奈的笑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哭得通红、沾满泪水泥尘的鼻尖,
“看看你,脸上又是眼泪又是土的,头发也乱得像鸟窝,衣服也脏了……哪有一点刚刚醒来的伤员样子?倒像是去泥地里打了滚的小狗。”
话虽这么说,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嫌弃,反而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石凳上的、干净的素色手帕,开始仔细地、轻柔地擦拭神崎光脸上的泪痕和污迹。
“好了,别哭了,再哭伤口要裂开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带着点命令式的温柔,“先跟我回去,把身上弄干净,然后好好喝药,吃东西。有什么话,等你有力气坐稳了再说,嗯?”
阳光暖暖地照在相拥(虽然姿势奇特)的两人身上,风铃在屋檐下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劫波渡尽,至少在此刻,时光温柔,岁月尚且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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