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跟风的人一堆，全是骂他的。
点开一看，好家伙，长篇大论，条理清晰：
“古月大学时和萌佳凝谈恋爱，一毕业就甩了。萌佳凝为了他辞了原工作，陪他北漂三年。他呢？靠着别人拉扯起来，转头跟圈内顶流勾搭上了。萌佳凝现在还在跑龙套，他倒是红了。”
彭鲲盯着屏幕，愣了。
萌佳凝？就是那个演《粉红时代》里“哈妹”的女演员？
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说话轻声细语，明明有戏骨底子，却十年了还在演路人甲的姑娘？
在这世界，她也没逃过命运。
一样不温不火，一样被遗忘。
“这人肯定知道内情。”
彭鲲看完那条评论，嘴角一扯，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种话，普通网友能编得出来？扯淡。
十有八九是古月身边的人——要么是旧友，要么是前情人。
这圈子对明星隐私护得跟珍宝似的，谁会乱说？可偏偏有人连萌佳凝是古月前任这种事儿都扒出来了，还把当年那摊子事说得明明白白。
当年古月出车祸，经纪人当场没挺住，人没了。
萌佳凝呢？没躲，没跑，没官宣分手，二话不说把所有通告全推了。
整整两年，她守在医院里，端水喂饭，擦身翻身，连春节都没回家。
她那会儿刚有点名气，正该冲一把的时候——专辑、剧集、代言，全搁一边了，就为了陪一个昏迷的男人熬日子。
结果呢？
古月康复了，火了，拿奖了，上热搜了。
萌佳凝呢？
没了声儿。
名字都快被粉丝忘干净了。
连句“谢谢”都没听她说过一句。
这评论一字一句，全是铁证。
不是黑粉瞎编，是亲身经历者在哭。
底下立刻炸了。
“卧槽，真有这事儿？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萌佳凝？那个唱歌特别温柔的女的？她居然当过古月女友？”
“两年前他车祸她不离不弃，现在人好了她被甩了？古月这人是不是有点太缺德？”
“别说了，我刚去翻她旧微博，2006年那条‘陪他到康复那天’下面，评论全被删了，只剩一片空白……心凉。”
“这哪是黑粉？这是真知情者啊。”
“古月你出来解释一句！别躲着装死！”
弹幕刷得飞起，热搜边缘蹭蹭往上爬。
可古月压根看不见。
他现在是顶流，每天私信几十万条，助理团筛到吐血，谁还看得完这种“过气恩怨”？
就连彭鲲，也是刷到半夜顺手点开的。
他没回。
也懒得回。
这种帖子，跟垃圾桶里漏出来的馊饭没啥两样。
你不理，它自己就臭干了。
你一搭腔，反而把它捧成山珍海味。
到时候真成了舆情事件，满世界骂他忘恩负义，连带着自己也被牵扯进去——那才叫麻烦。
他现在手里攥着两件大事：春晚彩排，还有丹顶鹤奖的最终人选。
哪有空管这种陈年旧账？
清不清的，天自知。
他关掉电脑，倒头就睡。
第二天。
约定的咖啡馆，包间，窗边。
王姒姒穿着一袭白裙，像朵刚出水的莲花，早等得坐立难安。
“彭所长！”她一见人进门，立马站起来，声音都有点发抖。
这地方僻静，没人认识她，彭鲲也摘了墨镜，坐到她对面。
“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她眼眶发红，“我发誓，一定拼了命演好，不给您丢脸！”
她朋友圈都炸了。
姐妹们一个劲儿刷：“你祖坟冒青烟了！”“郭老张老都要去！你这是直接上天啊！”“姒姒！快去烧香！香火钱我给你垫！”
以前，她总盯着别人发光。
现在，轮到别人眼巴巴看她了。
她看向彭鲲的眼神，跟看神仙没两样。
彭鲲点点头：“你的底子，我信。”
不是客套。
在另一个世界线里，她上过的晚会，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那个……”王姒姒小心翼翼问，“彭所长，您觉得……我那天唱啥歌合适？”
她一口气报了七八首拿手曲子，全是她最熟、最拿捏得准的。
可彭鲲听着，脸上的笑一直没停，摇头却没断。
“您是觉得……不行？”她声音越说越小，手心都捏出汗了。
这些歌，是她熬了无数个通宵练出来的命根子啊。
别的？她唱不来。
“歌是挺好听。”彭鲲慢悠悠开口，“但你唱完，别人听完就忘了——没印象。”
王姒姒一愣。
“缺啥？”
“缺你自己。”
彭鲲直视她的眼睛。
“你唱得再准，再温柔，再标准，那也是别人的样子。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声音，长啥样？”
歌手这行，没特色，就是个复读机。
徐安杰的歌，一听就是他——民谣混着古调，像老宅的木门吱呀响。
弓亮瑛一开嗓，满世界都是海豚的幻觉。
藤木尔的声音，像云从山头滑下来，干净得让人心颤。
费金清呢？嗓子里像藏了块磨砂玻璃，一沙哑，你就想哭。
他们不是唱得好，是唱得“像他们”。
王姒姒现在呢？
像谁？
谁都像，又谁都不是。
她张着嘴，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心里头，像是被谁猛地揭了层皮。
原来……
她一直都在模仿别人活着。
可最终呢，再火也熬不过时间，没几天就被人忘得一干二净，淹没在一堆网红歌手里头，连个水花都掀不起来。
就比如阳翔组合。
当年他们唱王山那首《在夏天》，一夜爆红，全网刷屏，春晚都请他们上台了。可后来呢？自己没出过一首像样的歌，没个辨识度，唱来唱去全是翻唱，最后直接悄无声息地退了场。
“这……”
王姒姒听完，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呆住了。
彭鲲说得对。
她到现在，连自己到底该唱什么都没搞明白。
可这种东西，哪是靠着急就能蹦出来的？
要真这么简单，桦夏乐坛早该满地都是天后天王了，哪还轮得到她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瞎琢磨？
“彭所长，您说的没错……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找，找那种能真正属于我的声音。”她声音低了下去，“可就是……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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