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咱们设!让咱们设这个x!”
讲台上,高数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点得砰砰作响,唾沫横飞地推导着公式。
我咬着笔杆,眉头拧成了疙瘩,眼前密密麻麻的符号像天书。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轻响。
下意识望去,窗边突然露出一张毛茸茸的小脸儿,绿豆眼死死的盯着我,爪子急促的拍打着玻璃。
“啧!”
心里暗啐一声,无奈地放下快咬出牙印的笔。
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空档,猫着腰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
七拐八绕,一头扎进学校后边的小树林。
那团熟悉的黄褐色身影蹲在树根下,一看见我跑近,立刻蹦跳起来,尖细的嗓音透着十万火急:
“十万火急啊,妹子。咱家马上要熬出头了,有一个老堂口要重新立起来,老祖宗让你回去帮忙。”
我脚步一顿,一脸不相信的砸吧砸吧嘴儿,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十八哥,这都新时代了,咱能不能…别整这封建迷信那套了,封建迷信不可取啊。”
…
我叫黄筱筱。
是个如假包换的黄皮子精,
至于我为什么在上学。
这事儿,还得从我讨封说起。
60年一个轮回,也叫一甲子。
甲子大劫,讨封定生死。
也就是常人嘴巴里的黄皮子讨封。
通常是月圆夜,找个僻静的小路,等有缘人,然后问出那句:
“老乡,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答像神,便是得了那人的大气运,修为暴涨。
若是答像人,六十年苦修立时化为乌有,得从头再来。
而我,这个绝世倒霉蛋,等来的是个醉醺醺的酒鬼。
问出口后,他醉眼惺忪地盯着我,嘿嘿傻笑,喷着酒气说:
“我瞅你呀…像个城里来的大美人,金发大波浪!嗝。”
按照祖传经验,这铁定是失败了。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当时只觉得浑身像被架在火上烤,“嘭”地一声,白烟炸开!
等烟散尽,睁眼一看…
嚯!
金色的卷发垂落胸前,身上光溜溜的,低头一看,人类女性的身体!
从此,我成了秃顶子山开天辟地头一只…
讨封讨成功一半的黄皮子。
要说不成功,我却可以轻松变身成漂亮姑娘,修为也还在。
可要说成功…
我的修为纹丝不动!半毛钱没涨!甚至不论怎么修炼,吃多少丹药,都不往上涨了。
这半仙半妖的鬼样子,害得爹妈被山里的亲戚邻居戳脊梁骨,抬不起头。
实在在山里待不下去,我索性使点小手段,给自己搞了个清白身份,在人类世界埋头苦读…
十来年过去了,我以为不会再和亲族有什么联系,没想到今儿十八哥竟然带了这么个消息给我。
…
我抱着胳膊,用手指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的问道:
“就凭我现在的鬼样子,这美差能轮到我头上?是不是有什么要命的差事缺个垫背的,来找我顶包啊?你可是我亲哥,别坑我啊!”
树根下的十八哥一听,急得直用爪子挠自己毛茸茸的脑袋瓜:
“哎哟我的好妹子!你都这样了,我坑谁也不能坑你啊!我跟你实话说,搁从前,你确实没戏…别说上堂口当出马仙了,不被笑话就烧高香了。”
我点点头,这话难听,却也没错。
出马仙嘛,说的就是我们这些成了精的山野生灵。
我们修炼到一定程度时,修为想更上层楼,就得入世抓个人来帮忙。
借他们之手给人看事儿、瞧病、消灾解难,积攒功德。
我们得功德,他们得钱。
帮我们的人,我们叫做弟马。
至于那堂口,就是弟马设个专门地方供奉我们的地方。
上堂子吃香火、攒功德,那可是天大的美事!从前抢破了头,百十号族里精英也未必能轮上一个名额。
这等好事儿能落我头上?
那得太阳打西边出来!
正因如此,我才觉得这事儿邪门!
十八哥看我依旧一脸老娘不相信的样子,绿豆眼里透着无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解释:
“妹子啊,你听哥说!如今这世道…乱呐!人都魔怔了!想挣钱想疯了!随便是个阿猫阿狗的,都嚷嚷着跟咱们老仙儿有缘!好多山埂子上不是哭着喊着请仙的,就是找人挖坑设阵抓咱的!这些年,咱家族亲有了是自愿的,剩下的被抓的抓,伤的伤,七七八八快没剩几个囫囵个儿的了…”
“就别说咱家了,别人家也没剩几个好的了,你儿时玩得最好的赤狐胡兰兰,现在被抓起来搞直播呢,天天有个男的抱着它直播讲故事。还有那个白家的白二壮,那个胖刺猬你还记得不?也是天天被逼着拍什么短视频呢。”
它叹了口气,小胸脯起伏着:
“眼瞅着本家的堂口就要立起来,老祖宗扒拉来扒拉去,能正儿八经上得了台面、顶得住仙位的,连五个都凑不齐!这…这不实在没辙了,才想到找你…凑个数嘛!”
“呵!我就知道…”
我毫不意外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
果然!
但凡这事儿顺顺当当、秃顶子山人丁兴旺,天上掉馅饼也砸不到我这半吊子头上!
回想起之前被戳脊梁骨的日子,心里实在不想和它们再有什么瓜葛。
“哥,我现在是大学生,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了,你找别的黄皮子看看吧。旁边的扛把子山,大屁股沟,你都看看去…”
十八哥见我不答应,急得原地直打转:
“妹子!妹子!你就当个闲差!白拿供奉不干活儿!那可是咱家祖传的老堂口,香火根基厚着呢!总不能…总不能让它立不起来吧?老祖宗脸上无光啊!再说了…”
它绿豆眼滴溜溜一转,似乎想起了什么,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道:
“当初我也和亲戚们笑话过你,哥哥我现在和你赔罪,是哥哥的不是。但是我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我知道你在这儿生活的舒服,可你别忘了,你终究不是个人,若是遇到了道士啊,方士啊,都是极危险的。有了堂口你也算有了靠山。”
“除了沾了堂口的光,你还能在堂口上修炼,说不定…说不定你那修为,能往上蹿一蹿呢?你的寿命也快到头了,难不成你就认命了?妹子,咱得活下去啊…不管怎么笑话你,哥哥我也想让你活着啊。”
十八哥说的情真意切,这几句话像小针似的,轻轻戳进了我心里最深处的角落。
咬了咬牙,终是松了口:
“行吧,我去。那什么时候立堂子?我好准备准备…”
十八哥一看这事儿成了,高兴的搓着爪说道:
“明儿!明儿就立,你啥也不用准备,到时候去秃子山脚下的老王家等着就行,早上七点钟哈!咱们不见不散哈!”
说完以后十八哥跑了几步,又转身看看我,这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树林里只剩下我。
晚风穿过枝叶,发出沙啦沙啦的呜咽。
我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他说的没错。
这十来年的心酸只有我自己清楚,多少次被道士当做害人的精怪打杀,有了堂口就像是有了行走在人间的通行证,能安全许多。
再者,山中精怪的寿元与修炼挂钩,修为越高,活的时间越长,我的修为已经停滞十多年了。
如果修为再不提升,顶多过个两三年,寿元耗完,小命真的要交代了。
若是去帮了这忙,说不定真能找到办法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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