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陈风，我们几家就先回去了。”大伯说。
“是啊，明天还得整理船上的东西，有的忙呢。”三叔接口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七叔公年纪大了，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打了个哈欠。
“都早点休息吧。”七叔公说，“今天都累坏了。”
陈风点点头。
“大伯，三叔，七叔公，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你们也早点回去。”
几人摆摆手，和各自的家人、伙计一起，朝着码头外走去。他们的背影在码头灯光的照射下，拉得很长。
陈风看着他们离开，心里有些感慨。
都是辛苦人。
“风哥，我们也该走了吧？”李虎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个空了的水桶。
“嗯。”陈风应了一声，目光转向还站在一旁的林晚晴。
“晚晴姐，我送你回去？”陈风问道。
林晚晴笑了笑，摇摇头。
“不用了，等会儿我自己有办法回去的。”她说，“你不是还要去伯母那里吗？别耽误了。”
“耽误不了。”陈风说，“这里离镇上也不远，送你回去再去市场，来得及。”
“真不用。”林晚晴坚持道，“倒是你，赶紧把这些鱼送过去，伯母肯定等急了。”
她指了指旁边堆着的几个大泡沫箱，里面是叔叔伯伯们特意留下的那些贵鱼，还有陈风自己挑出来准备给母亲摊位的货。
“那……好吧。”陈风见她坚持，也不再勉强，“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林晚晴说，“对了，你母亲那个摊位具体在水产市场哪个位置？明天我抽空过去看看，也捧个场。”
陈风眼睛一亮。
“真的？那太好了！”他连忙说道，“就在市场入口往里走大概五十米，左手边第三家，招牌是‘陈记海鲜’。”
“陈记海鲜？”林晚晴点点头，“行，我记住了。明天一定去。”
“那我先谢谢晚晴姐了。”
“跟我还客气。”林晚晴白了他一眼，随即又笑了，“今天的鱼品质确实好，尤其是那些石斑，鲜活得很。酒店的客人肯定喜欢。”
“那是，也不看是谁弄来的。”陈风难得地吹嘘了一句。
“哟，还学会吹牛了。”林晚晴被逗乐了，“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拿出手机，开始操作。
陈风站在一旁，看着她。
夜晚的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路灯的光线柔和地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车叫好了，马上就到。”林晚晴收起手机说。
“嗯。”
“那我走了。”
“好，晚晴姐再见。”
“再见。”
林晚晴转身，朝着码头入口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朝着陈风挥了挥手。
陈风也挥了挥手。
直到林晚晴的身影消失在码头的拐角处，陈风才收回目光。
“风哥，人都走了，别看了。”李虎在一旁打趣道。
陈风瞪了他一眼。
“胡说什么呢。”
李虎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反驳。
“赶紧找个送货的师傅吧。”陈风转移话题，“这些箱子挺沉的，我们俩不好弄。”
码头附近就有专门帮人送货的三轮车师傅。
陈风很快就找到了一个。
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波的。
“师傅，去水产市场，这些货拉一趟多少钱？”陈风问道。
师傅看了看那几个大泡沫箱，又掂量了一下其中一个的重量。
“这些箱子不轻啊。”师傅说，“去水产市场，路不算远，但东西沉。这样吧，给十块钱。”
陈风觉得价格还算公道。
“行。”陈风说，“麻烦师傅了，帮我们搬到车上。”
“好说。”师傅应了一声，从三轮车上拿下一块厚实的帆布铺在车厢里，“来吧，搬。”
陈风和李虎一人抬一个箱子，师傅也帮忙搭手。
箱子确实很重，里面装满了水和鱼，每一箱都有百十来斤。
三人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所有泡沫箱都搬上了三轮车。
“师傅，绑结实点，别路上掉了。”陈风叮嘱道。
“放心吧，我这绳子绑得牢着呢。”师傅拍了拍胸脯，拿出绳子，仔细地将几个泡沫箱固定好。
“好了。”师傅擦了擦额头的汗，“你们是跟车走，还是自己骑车？”
“我们自己走。”陈风说。
“风哥，今天真是累死了。”李虎说，“不过也值了，赚了不少。”
陈风笑了笑。
“累就对了，不累怎么赚钱。”
“嘿嘿，也是。”李虎说，“就是不知道伯母那边生意怎么样。”
“不清楚啊。”陈风说，“反正我们送过去的鱼品质肯定没问题，肯定好卖。”
出了码头，上了沿海公路。
夜晚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在脸上很舒服。
公路两旁的路灯稀疏地亮着，将路面照亮一小片区域。偶尔有车辆驶过，留下两道长长的光痕，然后又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远处的海面上，能看到零星的渔火，那是一些还在作业的渔船。
空气里弥漫着海水的腥味，还有一丝远处镇上飘来的饭菜香味。
二十多分钟后，三轮车拐进了镇上的主街。
这里比沿海公路热闹多了。
路灯明亮，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还开着门。
烧烤摊、小炒店、杂货店……各种各样的店铺琳琅满目。
街上人来人往，大多是穿着休闲的游客，三三两两地走着，脸上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
他们操着不同的口音，有的在讨论着今天去了哪里玩，有的在商量着晚上吃什么。
“人真多啊。”李虎忍不住感叹道。
陈风也有些意外。
他印象中，镇上晚上虽然也热闹，但好像没这么多人。
“可能是开海了，游客都过来了。”陈风说。
三轮车在人群中缓慢穿行。
又过了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片更加明亮、更加嘈杂的区域。
水产市场到了。
远远地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各种声音。
“新鲜的海虾，刚上岸的！”
“便宜卖了，便宜卖了！最后一点了！”
“老板，这鱼怎么卖？”
“给我来两斤螃蟹！”
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独特的喧嚣。
三轮车在市场门口停了下来。
“到了，老板。”师傅喊道。
陈风付了钱给师傅。
“谢谢师傅。”
“不客气。”师傅接过钱，数了数，满意地揣进兜里，发动三轮车离开了。
陈风转头看向水产市场。
市场门口挂着两个巨大的红色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光临碧海水产市场”、“开海季，海鲜盛宴，鲜到极致”。
门口挤满了人，比刚才在街上看到的还要多。
男女老少，摩肩接踵。
有的人手里提着刚买的海鲜，用塑料袋装着，还在滴水。有的人则在各个摊位前驻足观望，仔细挑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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