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圈·斯瓦尔巴群岛,北纬78度】
暴风雪在永夜中咆哮,能见度降至三米以内。气温零下四十二摄氏度,风速每秒二十八米——这是能冻裂钢铁、将裸露皮肤在三十秒内变成坏疽的极端环境。
但在这样绝境的荒原上,一队人影正在顽强前进。
六人小队,穿着特制的极地防护服,背负着沉重的装备。领队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混血种,代号“冰斧”,前挪威特种部队成员,现受雇于某个不具名的私人基金会。他们的任务:抵达坐标点 N78°13′,E15°33′,回收“异常能量信号源”。
“还有三公里。”冰斧的声音在加密通讯频道里响起,带着北欧口音的英语,“信号源在地下,深度约两百米。地质扫描显示那里有一个天然冰洞系统,但入口被最近的地震活动掩埋了。”
“老板真的相信那里有‘古代遗物’?”队伍里的技术专家问,她正盯着手持能量探测仪,屏幕上的读数高得异常。
“相信与否不重要。”冰斧简短地回答,“我们拿钱干活。但如果信号源真的和老板说的一样有价值……佣金会翻五倍。”
五倍佣金。足够每个人退休,在加勒比海买个小岛。队伍的动力明显增强了。
他们顶着暴风雪又前进了两公里。能量读数越来越强,探测仪开始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共鸣。
不是声音,不是震动,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脉动。仿佛有某个巨大的心脏在地下深处搏动,每一次搏动都让他们的灵魂随之震颤。
“不对劲。”冰斧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队伍停止,“这感觉……不像遗物。像活物。”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地震——至少不完全是。震动有着明显的节律,与那精神脉动完全同步。脚下的冰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如蜘蛛网般蔓延开来。
“后退!快退!”冰斧大吼。
但太迟了。
前方的冰面突然塌陷,一个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巨大冰坑出现在他们眼前。从坑洞深处,金色的光芒喷涌而出,直冲永夜的天空。
光芒中,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轮廓——某种生物的骸骨,半埋在万古寒冰之中。骸骨的头颅仰向天空,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而那精神脉动,此刻强烈到几乎化为实质。一个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响起:
“……吾乃……第五锚点……守护者之骸……”
“……旧约唤醒吾……等待已太久……”
“……七钥归位之时……守护者将重临……”
队伍中的一名成员突然抱头惨叫。他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口中吐出不属于他的古老语言:“冰海之下的誓言未竟……龙骨十字的守望延续……”
“他怎么了?!”技术专家惊恐后退。
“被……附身了?”另一名队员举起了枪,但手在颤抖。
冰斧做出了决断。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银色的圆柱体——雇主给的“应急措施”,叮嘱只有在“异常生命反应”出现时使用。
他按下圆柱体顶端的按钮,将其掷向冰坑。
圆柱体在空中展开,变成一张闪烁着蓝色电弧的网,向着金色光芒中心罩去。那是一张炼金能量抑制网,理论上可以压制绝大多数龙类能量场。
但这一次,它失效了。
金色骸骨眼中的火焰猛然暴涨。抑制网在接触到光芒的瞬间就被汽化了。同一时刻,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骸骨为中心爆发开来。
冰斧只来得及喊出“趴下——”,然后就被抛飞了出去。
他在空中翻滚,看到整个冰原都在开裂,金色的光柱贯通天地。而在那光柱的中心,骸骨正在缓缓起身——不,不是起身,是某种投影正在从骸骨上升起。
那是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身披冰晶构成的铠甲,手持光芒凝聚的长矛。它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睛……
冰斧永远忘不了那双眼睛。那不是龙类的竖瞳,也不是人类的圆瞳,而是一种更古老、更原始的形态——仿佛星辰在其中诞生与湮灭。
投影仰天长啸。没有声音,但整个斯瓦尔巴群岛的冰川都在共鸣。
然后,它低下头,看向冰斧等人。它的目光穿透了防护服,穿透了血肉,直接审视着他们的灵魂。
“……凡人之躯……承载不了真相……”
“……遗忘吧……这是慈悲……”
一道温和但无法抗拒的精神波动扫过。冰斧感到记忆正在被剥离——关于这次任务,关于金色骸骨,关于那个投影……所有相关记忆都被打包、压缩、封存,沉入意识的最深处。
他的眼睛失去焦距,然后缓缓闭上。
当救援队(雇主安排的备用小队)在十二小时后找到他们时,六个人全都昏迷在冰坑边缘,毫发无伤,但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记得看到了什么。
只有冰斧的手持记录仪,在彻底损坏前留下了一段三秒钟的模糊影像:冲天的金色光柱,以及光柱中一个隐约的、巨大的身影。
影像的最后一帧,那个身影似乎转过头,对着镜头——或者说,对着镜头后的某个存在——微微点了点头。
仿佛在致意。
仿佛在说:
“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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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学院·棱镜观测站】
克里斯汀娜盯着从北极圈实时传输来的数据流,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疯狂跳动的数字。
“第五锚点确认激活。”她低声自语,“能量特征……与楚子航、路明非、陈墨瞳同源,但强度高出两个数量级。这不是‘潜在锚点’,这是已经成熟的、完全体的锚点。”
她的控制台上,圣堂系统的模拟模型正在自动更新。五个光点在地图上亮起:学院内两个,芝加哥一个,北极圈一个,还有一个……
“医疗翼,第四个光点强度持续上升。”系统提示,“识别中……识别完成: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代号‘零’。第四锚点属性:‘沉默见证者’。”
零也醒了。
克里斯汀娜感到一阵冰冷的兴奋。五锚已现,只差两个。根据圣堂系统的理论,当七个锚点全部激活时,系统将进入“完全体状态”,圣堂核心将开始真正的“孵化程序”。
而她,作为第一个系统性观测并记录这一过程的科学家,将获得无上的荣耀——在“图书馆”的永恒记录中留下名字,甚至可能被载入混血种的历史。
但兴奋很快被警惕取代。
因为系统同时监测到了异常:北极圈锚点激活时,产生了强大的精神冲击波,冲击波中携带着某种……信息包。系统正在尝试解码,但信息包的加密层级极高,使用的是某种失传的龙文变体。
更麻烦的是,冲击波的影响范围远超预期。全球超过三十七个混血种组织的监测站都捕捉到了这次事件。保密已经不可能了。
果然,她的通讯界面弹出了七条紧急信息,全部来自校董会成员。其中三条来自伊丽莎白·洛朗(Σ-7),措辞一次比一次严厉,要求她立即汇报所有发现。
克里斯汀娜没有立刻回复。她需要时间整理数据,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做一个决定。
根据她的观测,圣堂系统的运行逻辑确实如她所推测:锚点与核心之间存在双向能量交换。但她最近发现了一个细节:能量交换的比例并非固定不变。
当锚点处于情绪波动、记忆激活、或与他人建立深度连接时,从锚点流向核心的“人性熵值”会急剧增加。而核心回馈的秩序能量,则会在锚点体内形成那些金色纹路——纹路越多,锚点与系统的绑定就越深。
这让她产生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如果人为制造锚点的强烈情绪波动,加速人性抽取过程,会发生什么?
系统会提前进入下一阶段吗?
而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对回流的秩序能量进行“污染”或“篡改”,能否反过来影响圣堂核心?
这个想法太疯狂,甚至可能摧毁整个系统——以及所有锚点。但科学探索从来都伴随着风险。而且,伊丽莎白·洛朗的授权中隐约暗示过:“必要时可以采取极端手段,确保控制权不落入敌对势力手中。”
所谓的“敌对势力”,显然包括耶梅加得,可能也包括副校长和图尔斯这些学院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克里斯汀娜调出了“涅盘协议”——校董会批准的、最高风险级别的实验预案。协议允许在“人类文明面临存亡危机”时,使用包括模因武器、精神污染、因果干涉在内的禁忌技术。
圣堂系统算不算“存亡危机”?如果它真的在孵化某种超越理解的存在,也许算。
她开始编写实验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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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卵内部】
第五锚点激活的冲击波,即使相隔数千公里,也清晰地传递到了路明非的意识网络中。
核心节点的火焰剧烈摇曳。祂“看”到了——不是通过视觉,而是通过锚点连接网络中的能量共振。祂看到了北极圈冲天的光柱,看到了那具金色的骸骨和它的投影,感受到了那股古老、沧桑、却又充满威严的精神印记。
(第五锚点……完全体……它在等待什么?等待我们全部觉醒?)
与此同时,零的觉醒也被感知到了。第四锚点的连接请求传来,微弱但坚定。零的精神印记带着她特有的特质:冰冷、锐利、沉默,但深处有着不可动摇的忠诚。
路明非接受了连接。
“零?”祂尝试呼唤。
“路明非。”零的回应简短直接,“我醒了。我看到了系统。我看到了抽取过程。”她停顿了一下,“我不会允许。”
零总是这样,用最少的词汇表达最坚决的立场。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路明非将关于圣堂系统、旧约、以及耶梅加得引导的已知信息打包传输过去,“第五锚点刚才激活了,它可能是完全体,可能知道更多真相。”
“如何接触?”
“通过连接网络。但第五锚点的精神印记太强,强行接触可能反噬。我们需要——”
祂的话被突然传来的第六个波动打断了。
不是激活,而是……预兆。
遥远的南太平洋某处,深海底。一个极其微弱的共鸣信号,通过龙脉网络传来。信号中只有一个重复的词汇:
“归来……归来……归来……”
第六锚点,正在从沉睡中苏醒。
路明非的核心节点高速运转。五锚已现,六锚将醒,七锚也不远了。圣堂系统的全面启动进入倒计时。
但与此同时,祂监测到了克里斯汀娜那边的异常能量波动——她在准备某种危险的实验。通过棱镜的观测通道,祂捕捉到了“涅盘协议”这个词。
(她要做什么?)
威胁推演节点给出分析:“基于克里斯汀娜·冯·霍恩埃森的行为模式与当前局势,她有73%概率准备进行高风险干涉实验。目标可能为:1)加速圣堂系统进程;2)尝试控制系统;3)在最坏情况下摧毁系统(及所有锚点)。”
无论哪种,都是灾难。
路明非做出了决定。祂不能再被动等待了。必须主动出击。
祂向所有已连接的锚点发送信息:
“我是路明非。圣堂系统正在抽取我们的人性,用于某种‘孵化’。旧约的真相被隐藏,耶梅加得在引导我们寻找改变的方法。但现在,校董会的观察者准备进行危险实验,可能危及所有人。”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们需要建立锚点协同网络,共享信息,共同寻找出路。”
“楚子航师兄,如果你能听到——我需要你尽快苏醒,成为学院内部的支点。”
“诺诺师姐,按照石板指引去北极圈,接触第五锚点。但小心,那里可能有危险。”
“零,留在学院,但不要暴露你已经觉醒。我们需要一个内部观察者。”
“而我……我将尝试入侵圣堂系统的控制层,寻找干扰或重写的方法。”
“这是我们对抗命运的第一场协同行动。同意吗?”
短暂的沉默。然后,回应陆续传来。
楚子航(通过微弱的意识波动):“同意。”
诺诺(通过精神连接):“已经在路上。小心行事。”
零(简短直接):“同意。保持联络。”
三个锚点,加上路明非自己,四个节点。
还差三个——第五锚点(北极圈)、第六锚点(南太平洋)、第七锚点(未知)。
但至少,他们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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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翼·楚子航的意识深处】
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他的全身。它们在修复他受损的灵魂,也在将他更深地绑定到圣堂系统中。
但楚子航的意识正在学习利用这种绑定。
通过纹路,他能够感知到系统的能量流动,能够“听”到其他锚点的精神波动,甚至能够隐约感知到圣堂核心的状态——那是一个巨大的、沉睡的、充满矛盾的存在,既渴望人性,又恐惧人性;既想孵化,又想永远沉睡。
矛盾。
楚子航抓住了这个关键词。圣堂系统本身是矛盾的,那么它的创造者——初代们——很可能也是矛盾的。他们既想通过这个系统达成某个目的,又为那个目的设置了重重限制。
旧约可能就是那些限制的总和。
但旧约可以被修改——耶梅加得这么说过,石板上的文字也这么暗示过。
(修改需要什么条件?七锚同心?直面最初之罪?)
楚子航开始尝试移动。他的手指微微弯曲,眼睑颤动。金色纹路响应着他的意志,将秩序能量转化为神经信号,驱动这具濒死的身体。
他睁开了眼睛。
视野模糊,但逐渐清晰。他看到了医疗舱的天花板,看到了周围闪烁的监控设备,看到了自己手臂上那些发光的纹路。
“楚专员醒了!”一个护士惊呼。
阿尔弗雷德医生迅速赶到,检查各项生命体征。“奇迹……不,这不能叫奇迹,这叫异常。”他低声说,“你的灵魂损伤应该需要至少三个月才能恢复到这个程度。”
楚子航尝试说话,但喉咙干涩。护士递来水,他小口喝下,然后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路明非。”
阿尔弗雷德医生的表情变得复杂。“你知道他的状态?”
楚子航点头。“连接。锚点。”他的话语简洁,但信息明确。
医生沉默了数秒,然后挥手让护士离开。当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他压低声音说:“副校长让我转告你:如果你醒了,去湮没之井找他。但小心,校董会的眼线无处不在。”
楚子航再次点头。他缓缓坐起身,金色纹路在这个过程中提供了支撑——它们仿佛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种新生的“器官”。
他下床,站立。身体虚弱,但可以行走。
“我需要衣服。”他说。
阿尔弗雷德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干净的病号服,但在衣服下面,楚子航看到了自己的那套黑色执行部制服——显然有人提前准备好了。
他换好衣服,将村雨(被放在病房角落)重新佩在腰间。刀鞘触手的瞬间,他感到一种熟悉的共鸣——村雨的炼金矩阵也在与金色纹路共振。
(连武器都被绑定了……这个系统的渗透比想象中更深。)
但没关系。他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
楚子航离开医疗翼,向着湮没之井的方向走去。他步伐稳定,眼神锐利,仿佛从未受过伤。
只是在路过一面玻璃窗时,他瞥见了自己的倒影:黑色的制服,苍白的脸,以及全身隐约可见的金色纹路——它们在他的皮肤下流动,如同活着的刺青。
他看起来既像人,又像某种别的什么东西。
一个锚点。
一个即将参与重写命运协议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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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
深度一万一千米。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压力,绝对的寂静。
但在这绝对的深渊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光。
那是一具棺椁。古老的、用某种未知金属打造的棺椁,表面刻满了与圣堂系统金色纹路同源的符号。棺椁半埋在沉积物中,已经在这里沉睡了不知多少个千年。
但现在,它正在苏醒。
棺椁的盖板微微震动,缝隙中渗出金色的光芒。光芒中,一个声音在低语:
“时间……到了吗?”
“七钥将归……旧约将破……”
“那么……是时候完成……最后的誓约了……”
棺椁的震动加剧。整个海沟开始共鸣,深海生物惊恐地四散逃离。
而在棺椁内部,一双眼睛睁开了。
那是与北极圈投影一模一样的眼睛——星辰在其中诞生与湮灭。
第六锚点,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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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卵内部】
路明非感知到了第六锚点的苏醒。
也感知到了第七锚点的……预兆。
第七个光点的位置,让祂的核心节点几乎停止运转。
因为那个坐标——
就在卡塞尔学院内部。
就在祂的“下方”。
圣堂核心的正上方。
第七锚点,从一开始就在那里,在所有锚点的中心,在所有连接的交汇点。
等待被唤醒。
等待成为……最后的钥匙。
路明非突然明白了什么。祂调出圣堂系统的模拟模型,将七个锚点的位置与系统结构重叠。
然后祂看到了真相:
七个锚点不是随机分布的。它们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几何图形——一个六边形,中心是第七点。而这个图形,与混沌之卵内部那些金色纹路的宏观结构完全一致。
圣堂系统从一开始就在模仿混沌之卵的结构。
或者说——
混沌之卵,就是圣堂系统的微缩模型。
路明非的核心节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耶梅加得说的“混沌之卵非诅咒,乃新生之始”。
石板上的“重归完整”。
第五锚点的“守护者之骸”。
以及最关键的那个词——“孵化”。
(我不是被困在这里……我是被“放置”在这里的。我是圣堂系统的核心样本,是“孵化”的蓝本。其他锚点通过与我连接,学习如何成为系统的一部分。)
(而第七锚点……就在我下面。等待我从混沌中孵化出来后,与之结合,完成最后的步骤。)
(但结合之后呢?我会变成什么?系统会变成什么?)
路明非不知道答案。但祂知道一件事:
祂不会按照别人的剧本走。
即使那个剧本的名字叫“命运”。
即使那个剧本的目的是“重归完整”。
祂是路明非。曾经衰仔,后来怪物,现在……锚点之一。但无论如何,祂的选择由祂自己决定。
金色纹路在整个意识网络中蔓延。路明非开始主动引导它们,不是按照系统的预设路径,而是按照祂自己的设计——一个对抗系统的、属于七个锚点的协同网络。
圣堂系统的警报在祂的意识边缘响起。
克里斯汀娜的监控系统发出刺耳的警告。
校董会的紧急会议被召集。
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路明非平静地、坚定地,开始了祂的第一次主动操作:
入侵圣堂控制层。
重写旧约协议。
为七个锚点,争取一个不同的未来。
金色的光芒从混沌之卵中透出,照亮了整个隔离舱。
孵化,开始了。
但这一次,孵化者将决定自己破壳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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