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人通过窥视孔往里看了看。我赶紧把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耸动,发出压抑的、像是因恐惧和疲惫而啜泣的声音,虽然我此刻心里翻江倒海,哪有一滴眼泪。
几秒钟后,脚步声远去了。
我缓缓抬起头,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好险!刚才手铐那一下异常的波动和那声微响,肯定引起了外面的注意。幸好我反应快,装得像是因为崩溃而引发的身体抽搐。
确认暂时安全后,我立刻将全部注意力再次集中到手腕上。刚才那瞬间的成功,像在无尽黑暗中划亮的一根火柴,虽然微弱,却指明了方向!
黄寅哥回应我了!他果然还能感知到外界,并且能在那种被“静滞”的状态下,挤出微乎其微的力量帮我!这太重要了!这意味着我们不是完全隔绝的!
但刚才的尝试也暴露了问题。冲击力太弱,只能让手铐松动一瞬,而且消耗巨大,对我对黄寅都是。更重要的是,会触发手铐的反制,引起看守警觉。不能蛮干,必须找到更巧妙、更持续的办法。
我盯着手腕上那圈冰冷的符文,脑子飞速运转。既然这个“滞涩点”是能量流转的一个微小漏洞,那能不能不靠暴力冲击,而是……渗透?就像水滴石穿,用更温和、更隐蔽的方式,慢慢扩大这个漏洞,甚至……尝试理解这符文的运转规律?
黄寅哥教过我“观气”,核心是感知和理解“气”的流动与本质。这手铐上的符文,本质上也是一种特殊的“气”的固化形态。如果我能更深入地“读懂”它,也许能找到更安全的破解方法,甚至……反向利用它?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有些异想天开。但我现在别无选择。
我再次闭上眼睛,摒弃杂念,将意念沉入手腕。这一次,我不再急于寻找那个“滞涩点”进行冲击,而是像初学者练习观气一样,耐心地、全面地去感知整个手铐符文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的“禁锢之气”。
这是一种非常凝练、冰冷、带着强烈规则束缚意味的气息。它像一张无形的网,牢牢锁住我的手腕,也隔绝了我与外界灵体的联系。我的意念小心翼翼地靠近它,试图分辨其中细微的差别。
过程极其枯燥和艰难。这符文的气息远比自然环境中的气要复杂和晦涩得多。好几次,我的意念都被那冰冷的禁锢感弹开,或者陷入一片混沌,什么也感知不到。
但我没有放弃。我知道,这可能是我和黄寅唯一的希望。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流逝。我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干渴,忘记了恐惧,全身心都沉浸在这种艰难的“阅读”中。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但我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几小时,我的坚持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回报。我逐渐能模糊地“感觉”到,这禁锢之气并非铁板一块,它内部似乎也存在极其细微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能量流动路径。而那个“滞涩点”,正是其中一条细小“脉络”上一个不太通畅的节点。
更重要的是,我隐约察觉到,这符文的气息,与黄寅的阴气,似乎存在某种极其隐晦的……排斥反应?就像水与油,虽然都能存在,但本质相斥。这或许就是黄寅的力量能够对它产生干扰的原因!
这个发现让我精神一振!如果我能引导黄寅的力量,不是粗暴冲击,而是像“润滑剂”或者“腐蚀剂”一样,顺着这些能量脉络渗透进去,会不会效果更好,更隐蔽?
说干就干!我再次集中意念,尝试与那股微弱的联系建立更清晰的沟通。这一次,我不再是简单地呼喊“帮我”,而是努力将我的“感知”——那个能量脉络的模糊图像和“滞涩点”的位置——通过意念传递过去!
这比单纯的呼喊要困难无数倍。我的意念就像一团模糊的雾气,想要凝聚成清晰的图像和信息流,需要极强的专注力和精神力。我感到太阳穴针扎般地疼,鼻子一热,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是鼻血。精神力透支的迹象。
但我咬牙坚持着,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勾勒、传递。
终于,在我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时候,手腕上那个“滞涩点”再次传来感应!但这一次,不再是针扎般的刺痛,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凉丝丝的渗透感!就像有一滴冰水,正极其缓慢地、悄无声息地渗入一块干燥的海绵!
成功了!黄寅哥理解了我的意图!他在尝试用更精细的方式渗透!
我强忍着眩晕和恶心,持续维持着意念的引导,帮助他定位。那丝阴凉的气息非常非常微弱,渗透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但确实在起作用!我能“感觉”到,那个“滞涩点”周围的禁锢之气,正在发生一种极其缓慢的、分子级别的“松动”!
更重要的是,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动!手铐的反制机制没有被触发!
希望之火在我心中熊熊燃烧!虽然慢,但这是可持续的!只要坚持下去,这个微小的漏洞就有可能被不断扩大!
就在我全神贯注于这艰难的操作时,突然,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片段,如同风中飘来的一缕蛛丝,直接映入了我的脑海!
不是黄寅的声音,而是一幅模糊的、闪烁不定的图像:
一个昏暗的、布满复杂管线和发光符文的封闭空间……中央有一个圆柱形的透明容器,里面蜷缩着一个极其淡薄、几乎要消散的虚影……虚影的轮廓,依稀是黄寅!他的“身体”被无数道细小的光链缠绕、抽取着能量,显得痛苦而虚弱……
是静滞间!黄寅正在把他“看”到的景象传递给我!
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黄寅的状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他正在被那个装置消耗!
紧接着,又一个意念片段传来,更加简短,却带着无比的焦急和警示:
“……小心……杨……他……不止为……债券……”
图像和意念戛然而止,联系似乎因为过度消耗而中断了。手腕上那丝渗透的阴凉感也瞬间消失。
我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鼻血滴落在前襟,染红了一小片。身体虚脱得像被抽空了,但我的脑子却因为刚才接收到的信息而一片冰寒!
黄寅传来的图像证实了他处境极度危险!而最后那句没头没尾的警示……“小心杨……他……不止为债券……”
杨振华?他的目的不止是债券?那他还想要什么?难道……真的和我有关?和那个莫名其妙的“信物印记”有关?
特调科的水,比苏明远那边更深,更浑!
我瘫在圆凳上,看着手腕上那圈似乎毫无变化的符文手铐,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恐惧感。
时间不多了。黄寅撑不了多久。而我,必须尽快想办法,不仅要想办法挣脱这手铐,还要搞清楚杨振华的真正目的!
否则,我和黄寅,可能都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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