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进来罢。凌策目光扫过她款款腰身,那葫芦似的曲线在月色中格外动人,我素来最疼你,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二姐儿耳根烧得通红,贝齿轻咬樱唇,终是回身合上了院门。那转身时裙裾翻飞的弧度,恰似三月枝头颤巍巍的海棠。
尤二姐满心欢喜地憧憬着成为侯府贵妾的未来。虽说只是妾室,但毕竟是侯爷的妾啊!尤氏曾对她说过凌策前程似锦,荣华富贵仿佛触手可及。
正当她转身时,忽然发现凌策正站在身后注视着她,惊得她地叫出声来。
侯爷何时来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凌策轻抚她的脸颊,赞叹道:二姐儿常年随母亲在城外生活,日子清苦,肌肤却这般细腻,莫非是天生的?老天待你可真不薄!不仅容貌温婉可人,性子也讨喜,身段更是让人移不开眼。说,你是不是老天爷的掌上明珠?
尤二姐羞得低下头,轻声唤道:爷啊~~
这称呼甚好,再叫一声!
爷啊~~
这声呼唤与香菱、袭人她们截然不同,听得凌策心头一热。他挑起二姐儿的下巴,看着她羞红的脸庞笑道:可知待会要做些什么?
二姐儿慌乱地躲闪着目光,声音发颤:不...不知...
当真不知?
...爷啊~
来,爷教你。这可是养生妙法,时常温存能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呢!
二姐儿暗自好笑,心想这分明是在哄骗她这不懂事的。还未及细想,凌策已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内室。
丫鬟们早已备好热水。今夜就我们二人共度良宵。如今我在守孝期间,许多事不宜张扬。待孝期过后,我定会兑现承诺。
凌策虽不将这些礼法放在心上,但深知世道规矩。即便是天子也要受孝道约束,何况是他?在这个世道,没有足够实力前,任何离经叛道都是自取 。他早有计划,自然不会坏了名声。这番话也是知道二姐儿能体谅。
尤二姐轻轻点头:侯爷放心,我懂得分寸...
夜深人静时,凌策独自在院中赏月活动筋骨,被枕得发麻的手臂渐渐恢复。他身形一闪,来到另一处院落,轻轻推门而入。
除了我还能是谁?不是让你早些歇息吗?忙了一天也不知好好休息?
孙三娘披衣挑帘而出,烛光映照下,她面若红霞。她娇嗔地白了凌策一眼,实则是在掩饰内心的紧张:谁等你了?我方才都睡下了,是被动静吵醒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这关系到我心情好坏!你该知道我不高兴会怎样!”
“哼!”
孙三娘撇撇嘴,她向来直爽泼辣,市井生活早让她练就了百无禁忌的性子。
“你爱咋样就咋样,关我什么事!”
凌策嬉皮笑脸道:
“你不管我,我可活不下去啦!完了完了,我走火入魔了,快救救我!”
“呸......”
另一边,凤姐儿盘问可卿无果后渐渐入睡,朦胧中看见凌策温柔地笑着:
“二婶子,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王熙凤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己,此刻她觉得自己简直下贱至极!竟真梦见了凌策,还是她主动的,甚至把画册上的招式全试了个遍......
虽然平日瞧不上贾琏,但从未想过自己会做这种梦!这不等于承认自己也......?更糟的是
瞥见已经起身的可卿,凤姐儿慌忙装作刚醒:“什么时辰了?起这么早?”
可卿正戴着首饰,笑答:“还不到卯时,婶子再歇会儿吧。”
凤姐儿揉着脖子起身,动作略显僵硬:“像是落枕了,最近总做梦。昨晚没说梦话吵着你吧?”
可卿头也不回:“没有呀,我睡得沉。对了,我这儿有安神香,待会给婶子拿些。”
凤姐儿稍松口气,想着可卿从不说谎。只得朝外喊:“平儿!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可卿抿嘴笑道:“婶子忘啦?昨晚说好就咱俩住,把她们都支开了。平儿在熬......”
话音未落,平儿应声:“奶奶稍等,汤药马上好。”
凤姐儿哪顾得上喝药,此刻只觉浑身黏腻难受:“先别管药,快去取套干净衣裳来!”
可卿对镜梳妆,往昔她极少打扮,何况如今家中正逢丧事,贾蓉又卧病在床。
昨日凌策的真情流露,让秦可卿整个人都焕发出新的光彩。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只想让凌策看到最美的自己。
王熙凤轻咳一声道:
可卿,昨儿个我竟忘了,原想着回去沐浴后再来,谁知用过晚膳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今儿在你这里梳洗更衣再走罢,这几日忙得连沐浴的工夫都没有。
可卿背对着她,头也不回地笑道:
好,我这就让丫鬟们备些热水给姐姐沐浴。
倒也不必这般麻烦,打些热水擦洗便是。待晚间回去再沐浴罢,一会儿还得赶着去前头料理事务。
她素来有洁癖,每日必得沐浴方能安寝,如今也是无可奈何。眼下这般模样,若不稍作擦洗实在难熬,可沐浴确实抽不出空来,委实太忙了!
若论手段,她本有法子拿捏贾琏。虽说性子泼辣易生妒,但凤姐儿到底是个有主意的。偏生贾琏每回胡闹,都教她恶心许久,偏这混账又日日 ......
也好,热水都是现成的,我这就收拾停当,叫她们送些热水进来。
可卿一面答话,一面强忍笑意。她本就睡眠浅,昨夜分明听见凤姐儿在梦中唤着策哥儿,惊得她顿时清醒过来。
起身便见凤姐儿在锦被中辗转反侧,口中尽是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呓语。这才明白凤姐儿梦见了什么,奇怪的是心中竟无半点酸意。
她与凤姐儿是闺中密友,加之凤姐儿言语向来百无禁忌,早知她与贾琏如今是何光景。况且自己与凌策本就不该,哪有资格说凤姐儿不是,何况人家不过是做了场梦。
待她描完淡妆起身,凤姐儿倒吸一口凉气,咂舌道:
到底是咱们府上最标致的人儿!平日里不施脂粉就引得众人倾心,今儿这是怎么了?打扮得这般俊俏给谁瞧?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可卿虽性情温婉,与凤姐儿相处时却也谈笑风生。闻言也不慌张,抿嘴笑道:
能有什么喜事,今日又不出门,不过是晨起时心情畅快,略作梳妆罢了。
凤姐儿叹道:
我知你委屈,且耐心些。瞧蓉哥儿那身子骨也撑不了多久,待寻着合适的婴孩,便对外宣称你有孕了。
等敬老爷那边发话,蓉哥儿也就......唉,他们爷们惹出这等祸事,倒教你受苦了。
可卿暗想我何曾受苦,如今才觉活着真好!这话自然不便对凤姐儿说,只摇摇头便出去了。
凤姐儿只当是自己言语冒犯,心下颇觉过意不去。自责片刻才想起还有正事未办。
悄悄掀开锦被瞥了一眼,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昨夜梦境又浮上心头,那滋味当真......
奶奶,我进来了?
正当凤姐儿回味之际,忽听平儿声音,忙定了定神,咽了咽唾沫道:
“进来吧!”
凤姐儿心里暗暗叫苦:
“这可如何是好,得想法子把褥子一并带走!”
平儿推门而入,手里捧着药碗,臂弯搭着一叠干净衣裳。外头瞧着不过是寻常衣裙,里头却裹着贴身小衣。
宝珠和瑞珠紧随其后,端着崭新的铜盆和洗漱用具。那铜盆锃亮,显是可卿早料到凤姐儿要擦洗何处......
平儿边走边道:
“药还烫着,且晾一晾。宝珠瑞珠先去伺候少奶奶罢。”
两个丫鬟行礼退下。待房门合拢,平儿奇道:
“怎的在少奶奶屋里更衣?昨儿才沐浴更衣过,纵要换也该回咱们院里。大清早的,倒把少奶奶挤兑出去了......”
凤姐儿蹙眉道:
“偏你话多!快把衣裳给我。”
平儿搁下药碗,抱着衣裳退后两步:
“奶奶先用药。”
“苦得很,不喝!”
“早知您要推脱。这药方子改良过,我尝过了,只微微发苦。备了柑橘,用完含一瓣便好。”
凤姐儿撇嘴道:
“你当我三岁孩提?这药苦得连糖都压不住!”
平儿叹道:
“奶奶果真累糊涂了,昨夜的事竟忘干净,往后可怎么好。”
凤姐儿拍榻怒道:
“小蹄子愈发猖狂,竟拿我取笑!”
平儿指着药碗道:
“昨儿小侯爷新拟的方子,您忘了?当真不苦。”
听见“小侯爷”三字,凤姐儿倏然怔住。昨夜梦境浮上心头,不由轻咳掩饰:
“近日事忙,哪记得这许多。这药......还是请太医另开罢。”
平儿狐疑打量她:
“上回小侯爷开的药,您一口便饮尽了。今日推三阻四......莫非是小侯爷的缘故?”说着瞥见衣裳,又瞧她神色,忽恍然笑道:
“奶奶莫不是又梦着......”
“呸!休要胡吣!你且出去,我自会料理。”
“哎呀!竟梦得这般厉害,要在少奶奶屋里更衣,莫非连褥子都......”
“作死的小 !再浑说,仔细你的皮!”
平儿退后两步,抿嘴笑道:
“你来啊!我就站在这儿,奶奶有本事就掀开被子起来!”
凤姐儿气得用力拍打床榻,她与平儿自幼相伴,彼此间哪有什么秘密?此刻被揭穿,只觉羞臊难当。
但到底是王家有名的泼辣货,她一咬牙狠声道:
“少在这儿跟姑奶奶耍贫嘴,快把衣裳放下出去,姑奶奶没空跟你闲扯!”
平儿不为所动,坚持道:
“那奶奶先把药喝了,不然我就不走!”
凤姐儿深吸一口气,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药汁入喉,竟不觉苦涩,反有丝丝甘甜。想起昨夜凌策递药方时的神情,又忆及梦中他的英姿,她不禁面颊发烫,三两下就把药喝了个干净。
“还行,确实不怎么苦......”
“呵呵~”
“死丫头笑什么?还不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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