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连夜进宫后,叶凌薇在府中等消息。
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里,京城风云变幻。
先是禁军出动,围了魏府。魏阁老被软禁在家,不得出入。
接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日夜不休。
那些和李昌有牵连的官员,一个个被传唤。有的当场认罪,有的还想狡辩,但证据确凿,谁也跑不了。
朝中人人自危。
第四天清晨,春儿急匆匆跑进书房。
“大小姐!圣旨到了!”
叶凌薇放下手中的书:“到哪儿了?”
“已经到前街了!”春儿喘着气,“老太君让您赶紧去前厅!”
叶凌薇起身整理衣衫,快步往前厅去。
老太君已经坐在主位上,叶凌云站在一旁,小脸紧张。
“祖母。”叶凌薇行礼。
老太君点点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凌薇,这次……你做得很好。”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唱报声:
“圣旨到——”
众人齐齐跪地。
太监走进来,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原内阁大学士魏征明,私铸兵器,意图谋反,罪证确凿。现革去一切官职,抄没家产,三日后问斩。魏氏一族,十六岁以上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没入官奴。钦此。”
老太君身子一晃。
叶凌薇扶住她:“祖母小心。”
老太君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太监继续宣读第二道圣旨:
“镇国侯叶镇北,忠勇卫国,遭奸人陷害,蒙冤而死。今已查明真相,特予平反昭雪,追封忠勇公,谥号‘武烈’。其子叶凌云,年满十五后承袭爵位。钦此。”
叶凌薇眼眶一热。
父亲的冤屈,终于洗清了。
第三道圣旨:
“叶氏凌薇,忠烈之后,揭发奸佞,屡立大功。特封为县主,赐号‘昭阳’,食邑三百户。赏黄金五千两,锦缎五百匹,珍珠十斛。钦此。”
叶凌薇愣住了。
县主?
这可是宗室女子才能得的封号!
“叶县主,接旨吧。”太监笑道。
叶凌薇回过神,重重磕头:“民女……臣女接旨,谢陛下隆恩!”
太监扶她起来:“叶县主,圣上说了,您是大功臣。这些赏赐是您应得的。还有……”
他压低声音:“圣上让咱家转告您,魏征明问斩那天,您可以去观刑。”
叶凌薇心头一震。
“谢陛下恩典。”
送走太监,前厅里一片寂静。
半晌,老太君才开口:“凌薇……”
“祖母。”叶凌薇转身,眼中含泪,“父亲的冤屈,洗清了。”
老太君颤巍巍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
“好孩子……祖母……祖母以前对不起你。”
“祖母别这么说。”
“不,要说。”老太君老泪纵横,“你父亲出事时,祖母怀疑过你母亲。你回府后,祖母也没好好待你。现在想来……祖母真是糊涂啊!”
叶凌薇摇头:“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老太君抹去眼泪,“从今往后,叶家就靠你了。祖母老了,这个家……你来做主。”
叶凌薇看向叶凌云。
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姐姐,父亲是英雄!”
“对,父亲是英雄。”叶凌薇抱住他,“云儿也要做英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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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阁老问斩那天,叶凌薇去了。
她没有靠近刑场,只是远远站在茶楼二层的窗前。
楼下人山人海。
曾经权倾朝野的魏阁老,如今身穿囚服,跪在刑台上。头发花白,面容憔悴,再没有往日的威风。
监斩官宣读罪状:
“魏征明,私铸兵器,意图谋反,罪大恶极……”
每读一条罪状,百姓就发出一阵嘘声。
当年那些被他陷害的官员家属,今日都来了。有人痛哭,有人怒骂。
叶凌薇静静看着。
前世,魏阁老风光到老,寿终正寝。
这一世,他死在了刑场上。
这就是报应。
午时三刻,刽子手举刀。
叶凌薇转过身,没有看。
她不需要看。
她只要知道,这个人死了,就够了。
走出茶楼时,林澈在门口等她。
“叶小姐。”
“林公子。”叶凌薇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林澈道,“这种场面……怕你受不了。”
叶凌薇摇头:“我没事。”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
阳光很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叶小姐,”林澈忽然道,“现在魏阁老倒了,李昌也死了。你的仇……算是报了吧?”
叶凌薇想了想:“算是吧。”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叶凌薇停下脚步,看向远方。
“我想好好打理侯府,把云儿养大,让他将来做个好侯爷。”她顿了顿,“还有……我想开个善堂。”
“善堂?”
“对。”叶凌薇点头,“父亲生前常说,为官者要为民。他虽然不在了,但这话我记得。我想用圣上赏的银子,开个善堂,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给他们饭吃,教他们读书。”
林澈眼中露出温柔:“叶小姐,你真的很善良。”
“不是善良。”叶凌薇摇头,“只是……想替父亲做点事。”
正说着,前面传来喧闹声。
一群人围在街角,指指点点。
叶凌薇走近一看,愣住了。
是李家的女眷。
十几个妇人少女,被官差押着,往教坊司去。她们穿着粗布衣裳,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
“这就是李家的女眷?”
“造孽啊……通敌叛国,害人害己。”
“听说李昌的夫人自尽了?”
“对,吊死了。这些是他妹妹、侄女……”
叶凌薇看着她们,心里没有快意,只有叹息。
一人作恶,全家遭殃。
这就是这个世道的规则。
她转身要走,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叶凌薇!”
一个少女挣脱官差,扑到她面前,跪在地上。
“叶大小姐!求您!求您救救我!我不想去做官奴!”
叶凌薇认得她。
李昌的侄女,李婉儿。前世在宴会上见过几次,是个骄纵的小姐。
“我救不了你。”叶凌薇淡淡道,“这是朝廷的判决。”
“您可以的!”李婉儿哭道,“您是县主!您说话圣上会听的!求您……我才十五岁……我不想……”
“十五岁?”叶凌薇看着她,“柱子他娘上吊时,她儿子也才十岁。你们李家逼死人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孩子?”
李婉儿噎住了。
“带走吧。”叶凌薇对官差道。
官差上前,拖走李婉儿。
她还在哭喊:“叶凌薇!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
林澈皱眉:“叶小姐,别听她胡说。”
叶凌薇摇头:“我不在意。”
她继续往前走。
走到侯府门口时,春儿迎了出来。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
“宫里又来人了!”春儿小声道,“说是……皇后娘娘召您进宫。”
叶凌薇一愣:“皇后娘娘?”
“对,传话的嬷嬷说,娘娘想见见您。”
叶凌薇看向林澈。
林澈道:“我陪你进宫。”
“不用。”叶凌薇摇头,“皇后召见,应该是好事。你在府里等我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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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坤宁宫。
叶凌薇跪在殿中,向皇后行礼。
“臣女叶凌薇,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的声音很温和,“赐座。”
宫女搬来绣墩。
叶凌薇坐下,微微抬头。
皇后约莫四十来岁,容貌端庄,气质雍容。她穿着常服,正含笑看着她。
“你就是叶凌薇?”皇后问。
“是。”
“果然是个伶俐的孩子。”皇后笑道,“本宫听圣上说起你的事,很是敬佩。一个女子,能为你父亲申冤,还能揭发奸佞,不容易。”
“臣女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也不是人人都敢做。”皇后道,“朝中那些大臣,明知道魏征明有问题,却没人敢说。倒是你,一个小姑娘,敢站出来。”
叶凌薇垂眸:“臣女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也是一种勇气。”皇后顿了顿,“本宫今日召你来,是想问问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臣女想好好打理侯府,抚养幼弟。”
“还有呢?”皇后看着她,“你如今是县主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叶凌薇心头一跳。
皇后笑道:“别紧张。本宫只是随口问问。你若是有中意的人,可以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做主。”
“谢娘娘关心。”叶凌薇道,“臣女……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哦?”皇后挑眉,“是因为心里有人了,还是别的?”
叶凌薇犹豫了一下:“臣女大仇未报时,曾发誓,大仇得报之前,不谈婚嫁。如今虽然仇报了,但弟弟还小,侯府也需要人打理。臣女想……再等几年。”
皇后点点头:“是个有担当的孩子。不过……”
她话锋一转:“林家的公子,你觉得如何?”
叶凌薇一愣。
“林澈那孩子,本宫见过几次。人品不错,文武双全。他父亲是镇北大将军,和你父亲是旧识。”皇后笑道,“你若是有意,本宫可以替你牵线。”
叶凌薇脸微红:“娘娘……”
“害羞了?”皇后笑了,“罢了,本宫不逗你了。这事你自己考虑。不过叶凌薇,本宫今日找你来,还有一件事。”
“娘娘请讲。”
皇后神色严肃了些:“魏征明虽然倒了,但朝中还有他的党羽。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你如今风头正盛,要小心。”
“臣女明白。”
“明白就好。”皇后道,“本宫会派两个宫女去你府上,名义上是伺候你,实际上是保护你。她们会些功夫,可以护你周全。”
叶凌薇起身行礼:“谢娘娘恩典。”
“起来吧。”皇后道,“你父亲是忠臣,你也是好孩子。本宫希望你能好好的。”
“是。”
从坤宁宫出来,叶凌薇松了口气。
皇后比她想象中要和善。
那两个宫女已经等在宫门外了。一个叫青竹,一个叫绿柳,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眼神清亮,举止利落。
“奴婢见过县主。”
“起来吧。”叶凌薇道,“以后就麻烦你们了。”
“县主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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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老太君正等着她。
“凌薇,皇后娘娘召见,说了什么?”
叶凌薇把经过说了一遍,隐去了林澈那段。
老太君听完,点点头:“皇后娘娘这是要护着你。有宫里的人在你身边,那些想找你麻烦的人,也得掂量掂量。”
“祖母说的是。”
“对了,”老太君道,“刚才林公子来了,在前厅等你呢。”
叶凌薇一怔:“林公子?他还没走?”
“说是等你回来,有话跟你说。”
叶凌薇往前厅去。
林澈果然还在,正站在窗前看风景。
“林公子。”
林澈转过身:“叶小姐,你回来了。”
“嗯。”叶凌薇走过去,“听祖母说,你有话要跟我说?”
林澈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叶小姐,”林澈深吸一口气,“我……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叶凌薇一愣:“离开?去哪儿?”
“北疆。”林澈道,“父亲来信,说边关有异动,让我回去帮忙。”
叶凌薇心头一紧:“会有战事吗?”
“说不准。”林澈摇头,“北疆蛮族最近不太安分,父亲担心他们会趁机作乱。”
“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林澈看着她,“叶小姐,我这一去,可能要几个月,甚至更久。你……你要保重。”
叶凌薇沉默片刻,点点头:“你也是。”
两人相对无言。
半晌,林澈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她。
“这个给你。”
叶凌薇接过。玉佩温润,上面刻着一个“澈”字。
“这是我从小戴着的。”林澈道,“你留着,就当……就当是个念想。”
叶凌薇握紧玉佩:“我会好好收着。”
“叶小姐,”林澈轻声道,“等我回来。”
叶凌薇抬头看他:“好,我等你。”
林澈笑了,笑容很温柔。
“那我走了。”
“嗯。”
林澈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又回头:“叶小姐。”
“嗯?”
“等我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澈走了。
叶凌薇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手里握着那块玉佩,温温热热的。
春儿进来,见她发呆,小声问:“大小姐,您没事吧?”
叶凌薇回过神:“没事。”
“林公子他……”
“他去北疆了。”叶凌薇道,“明天就走。”
春儿“啊”了一声:“那……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叶凌薇摇头,“可能几个月,可能更久。”
春儿看着她手里的玉佩,眨了眨眼:“大小姐,林公子对您……”
“别瞎猜。”叶凌薇打断她,“去准备晚饭吧。”
“是。”
春儿退下后,叶凌薇独自站在窗前。
月光洒进来,清冷如水。
她想起前世。
前世,她也曾这样等过一个人。
等来的,是背叛和伤害。
这一世……
她握紧玉佩。
这一世,会不会不一样?
她不知道。
但她愿意等。
等林澈回来,等他告诉她,他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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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澈走了。
叶凌薇没有去送。
她站在侯府最高的阁楼上,远远望着城门方向。
直到那队人马消失在天际。
“大小姐,”青竹走过来,“风大,回去吧。”
叶凌薇点点头,转身下楼。
日子还要继续过。
魏阁老倒台后,朝中清洗了一批官员。空出来的位置,很快被新人填补。
叶家的案子彻底平反,叶镇北的忠勇公祠开始修建。
叶凌薇的县主府也在选址。
但她没搬出去,还是住在侯府。
她要陪着祖母,陪着弟弟。
还要打理侯府上下。
老太君把管家权全交给她了。如今侯府里大小事,都是她说了算。
那些下人起初还有些不服,但见她处事公正,赏罚分明,渐渐都心服口服。
这天,叶凌薇正在看账本,李管事来了。
“大小姐,善堂的地址选好了。”
“在哪儿?”
“城西,原来是李家的一个别院。”李管事道,“官府拍卖,价格合适,地方也够大。”
叶凌薇想了想:“就那儿吧。尽快修缮,下个月就开。”
“是。”李管事顿了顿,“大小姐,还有件事。”
“说。”
“府里原来的账房先生周贵求见。”
周贵?叶凌薇记得这个人。以前在府里管账,后来被王氏拉拢,帮着做了些假账。王氏倒台后,他被撤了职,一直在府里做些杂活。
“他来做什么?”
“跪在门外,说想求见您一面。”李管事道,“看他那样子,像是……像是来请罪的。”
叶凌薇放下账本:“让他进来。”
---
花厅里,周贵跪在地上。
他四十来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低着头不敢看叶凌薇。
“小人周贵,见过大小姐。”
“起来吧。”叶凌薇道,“找我什么事?”
周贵没起来,反而磕了个头。
“大小姐,小人……小人是来请罪的。”
“请罪?”
“是。”周贵声音哽咽,“以前小人糊涂,被王氏……被二夫人收买,帮着做了假账,亏空了府里的银子。现在想想,真是愧对侯府,愧对老太君,愧对大小姐。”
叶凌薇看着他:“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小人知道没用。”周贵道,“那些银子,小人已经凑了些,想慢慢还上。小人只是……只是想求大小姐给个机会,让小人改过自新。”
“怎么改?”
“小人听说大小姐要开善堂。”周贵抬起头,“小人会算账,也会写字,可以去善堂帮忙。不要工钱,只管吃住就行。小人想……想做点实实在在的事,赎赎罪。”
叶凌薇挑眉:“你真这么想?”
“是。”周贵重重点头,“小人想了很久。以前跟着二夫人,整天做假账、算计银子,活得累,心里也虚。现在二夫人走了,小人反倒觉得……踏实了。就想做点正事,赎赎罪。”
叶凌薇沉默片刻。
“好,我答应你。”
周贵眼睛一亮:“谢大小姐!”
“别高兴太早。”叶凌薇道,“我会派人盯着你。如果你敢耍花样,或者动善堂的银子,别怪我不客气。”
“小人不敢!小人一定好好做!”
“去吧。”叶凌薇摆摆手,“明天就去善堂报到。”
“是!”
周贵退下后,春儿小声道:“大小姐,您真信他?”
“不全信。”叶凌薇道,“但可以给他个机会。人总是会变的。如果他真能改过,是好事。如果不能……”
她没说完,但春儿明白了。
如果不能,大小姐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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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善堂开张了。
叶凌薇给它取名“慈安堂”,收留了三十多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大的十三四岁,小的才五六岁。
周贵果然去了,教孩子们识字,帮管事记账,做得很认真。
叶凌薇去看过几次,账目清清楚楚,孩子们也都喜欢他。
也许,他真的变了。
这天从善堂回来,叶凌薇在门口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叶柔儿。
她站在侯府门外,一身粗布衣裳,脸色苍白,瘦得脱了形。
看见叶凌薇,她扑通跪下了。
“表姐……求您……求您收留我吧……”
叶凌薇看着她,心里没有恨,也没有同情。
只有平静。
“家庙待不下去了?”她问。
叶柔儿哭了:“那里……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每天要做苦工,吃不饱,睡不好……表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让我回来吧……”
叶凌薇摇头:“回不来了。”
“表姐……”
“叶柔儿,”叶凌薇淡淡道,“你做的那些事,不是一句错了就能抹去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了吧?”
叶柔儿浑身一颤。
“我没杀你,已经是仁慈了。”叶凌薇道,“回去吧。家庙虽然苦,但至少能活着。你若再闹,我不介意送你去更苦的地方。”
叶柔儿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她知道,没希望了。
叶凌薇不会原谅她。
永远不会。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踉踉跄跄走了。
春儿小声问:“大小姐,您真不帮她?”
“不帮。”叶凌薇道,“有些人,可以给机会。有些人,不能。”
她转身进府。
夕阳西下,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一路走来,她失去过,痛苦过,挣扎过。
但现在,一切都好了。
父亲平反了,弟弟平安,侯府安稳。
那些仇人,该倒的倒,该散的散。
她做到了。
这一世,她护住了想护的人,讨回了该讨的债。
这就够了。
至于未来……
她摸了摸怀里的玉佩。
未来还长。
她会好好走下去。
带着叶家的荣耀,带着父亲的遗志,带着弟弟的希望。
一步一步,稳稳地走。
因为她是叶凌薇。
昭阳县主。
镇国侯府的大小姐。
无人敢惹的侯府煞神。
从今往后,她要让叶家,重振门楣,光耀百年。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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