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慈云寺后山亭。
叶凌薇到的时候,其他四人已经在了。石桌上摆着账册,孙掌柜正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打。
“各位来得早。”叶凌薇在空位上坐下。
孙掌柜抬起头,脸上带着笑:“侧妃来得正好,正要报账。”
他翻开账册,一页页指给众人看:“联盟成立这一个月,咱们五家互通有无,效果比预想的还好。陈老板供的药材,通过我的路子销出去三成,价格比柳家的低一成,但利润还高一成。”
陈老板笑着点头:“多亏了联盟,我那批积压的陈皮才没砸手里。”
“刘大夫那边,”孙掌柜继续道,“用了咱们联盟加工的药材,病人反馈药效更好。这个月回春堂的诊金收入,涨了两成。”
刘大夫捋着胡须:“药材好,大夫开方子也有底气。”
“李掌柜的仁心堂,”孙掌柜看向李掌柜,“这个月从咱们这儿进了两批货,成本比从柳家进低了一成半。铺子利润,涨了三成。”
李掌柜满脸喜色:“柳家知道咱们联盟的事,还想压价抢生意。可我老李这回硬气了,直接回绝。有联盟做后盾,不怕他!”
最后,孙掌柜看向叶凌薇:“侧妃的加工庄子,这个月接了三批加工订单。工钱发了,原料买了,除去成本,净利……一百八十两。”
亭子里安静了一瞬。
“多少?”陈老板忍不住问。
“一百八十两。”孙掌柜重复,“这还只是加工费。如果算上庄子的药材自产自销,利润还能再翻一番。”
叶凌薇心里飞快算着账。
庄子她投了三百两,第一个月就回本过半。照这个势头,三个月就能回本,往后就是净赚。
更重要的是,这钱是她自己赚的。
不靠侯府,不靠三皇子府,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
“侧妃,”孙掌柜又道,“按照契约,这一百八十两,您拿四成,是七十二两。钱已经备好了,您看是现银还是银票?”
“银票吧。”叶凌薇道,“方便些。”
孙掌柜取出银票,双手奉上。
叶凌薇接过,薄薄一张纸,却沉甸甸的。
七十二两。济世堂那边,这个月还能再进账五百两。侯府庄子的分红,约莫有两百两。
加起来,近八百两的进项。
她忽然想起刚重生那会儿,为了几十两银子都要精打细算的日子。
这才半年多。
“侧妃,”刘大夫忽然开口,“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大夫请说。”
“柳家那边,最近动作不小。”刘大夫压低声音,“他们不知从哪儿打听到联盟的事,放话说要让咱们的药材,一片也卖不进宫里。”
李掌柜脸色一变:“宫里御药房的采买,占了京城药材生意的三成。要是真被柳家卡住……”
“卡不住。”陈老板哼了一声,“我陈记供的药材,从来不走御药房的路子。江南、江北、西北,哪里的销路不能走?”
“话是这么说,”李掌柜忧心忡忡,“可宫里那份利润最高。少了这一块,终究是损失。”
叶凌薇沉默片刻,看向孙掌柜:“掌柜怎么看?”
孙掌柜沉吟道:“御药房的生意,确实肥。但柳家把持多年,想从他们嘴里抢肉吃,不容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掌柜有门路?”
“门路谈不上。”孙掌柜道,“但宫里的人,也不全是柳家一派。太医院有位张太医,为人正直,最看不惯柳家以次充好。若能搭上他这条线……”
叶凌薇明白了。
“这事,我来想办法。”她道,“各位先稳住自己的生意。柳家要打压咱们,咱们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铁板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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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慈云寺出来,叶凌薇没回三皇子府,而是去了济世堂。
周贵正在柜台后算账,见她来了,连忙迎出来:“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叶凌薇走进后院,“这个月的账目如何?”
“正要跟您禀报。”周贵捧出账册,“济世堂两家铺子,上月净利五百二十两。粥棚那边支出八十两,施药义诊花了六十两。净剩三百八十两。”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喜气:“城南庄子那边,文先生也送了账来。加工费收入一百八十两,自产药材销了五十两。总共二百三十两。”
叶凌薇心里算着。
济世堂三百八十两,庄子二百三十两,联盟分红七十二两。再加上侯府那边的分红……
她走到书案前,提笔列了个单子。
收入:济世堂380两,庄子230两,联盟72两,侯府分红约200两。合计882两。
支出:粥棚80两,庄子工人工钱40两,铺子伙计月钱30两。合计150两。
净余:732两。
一个月,七百三十二两。
她放下笔,看着这个数字,忽然有些恍惚。
前世她死的时候,身上连十个铜板都没有。
今生她才十八岁,一个月就能赚七百多两。
“大小姐?”周贵见她发呆,小声唤道。
叶凌薇回过神:“周贵,你说,这些钱该怎么花?”
周贵想了想:“可以再开家铺子,或者多投几个庄子。钱生钱,利滚利。”
“你说得对。”叶凌薇点头,“但不能全投出去。得留一部分,应急用。”
她重新提起笔,在纸上写下规划:
存钱庄:三百两,不动。
投资:两百两,看机会。
日常周转:两百两。
剩余三十二两,赏给底下人。
“就按这个办。”她把纸递给周贵,“存钱庄的三百两,分三家存,不要集中在一处。投资的两百两,你留意着,有好机会告诉我。周转的两百两,放在铺子账上。”
“是。”周贵接过,犹豫了一下,“大小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您现在……其实已经不需要靠任何人了。”周贵轻声道,“济世堂的生意稳,庄子也开始盈利。就算没有侯府的分红,没有三皇子府的月例,您也能过得很好。”
叶凌薇怔了怔。
是啊。
她已经有自己的产业,自己的收入,自己的心腹。
不再需要看人脸色,不再需要仰人鼻息。
她自由了。
不是身份的自由,是财富的自由。
钱在她手里,路在她脚下。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这种感觉……真好。
“周贵,”她轻声道,“谢谢你。”
周贵眼眶一红:“大小姐说哪里话。没有您,小的现在还在人市上等着被卖呢。”
叶凌薇笑了笑,没再多说。
有些情分,记在心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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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三皇子府,春儿迎上来,神色有些不安。
“大小姐,柳侧妃又来了,在屋里等您呢。”
叶凌薇神色不变:“知道了。”
她走进屋里,柳侧妃正坐在主位上喝茶,见她进来,眼皮都没抬。
“妹妹回来了?”
“姐姐久等了。”叶凌薇在她对面坐下,“不知姐姐今日来,有何指教?”
柳侧妃放下茶盏,似笑非笑:“指教谈不上。就是听说,妹妹最近生意做得红火,一个月进账好几百两?”
叶凌薇心头一凛。
柳侧妃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姐姐说笑了。”她垂眸,“不过是些小打小闹,赚点脂粉钱罢了。”
“脂粉钱?”柳侧妃笑了,“一个月几百两的脂粉钱,妹妹可真会开玩笑。”
她站起身,走到叶凌薇面前,俯下身,压低声音:“妹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在城南的庄子,做的不是米粮仓库吧?”
叶凌薇抬眼看她。
“药材加工,雇了几十个工人,还跟几家药铺搞什么联盟。”柳侧妃一字一句,“这些事,你真当别人不知道?”
屋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春儿站在门外,手心里全是汗。
许久,叶凌薇缓缓开口:“姐姐既然都知道了,想说什么?”
“我想说,”柳侧妃直起身,“妹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三皇子的侧妃,整日抛头露面做生意,成何体统?这事要是传到殿下耳朵里,传到宫里……”
“那就传吧。”叶凌薇打断她。
柳侧妃一愣。
“姐姐尽管去说。”叶凌薇站起身,与她对视,“说我做生意,说我抛头露面,说我不知体统。我都认。”
她顿了顿,声音平静却坚定:“但我做这些,一没偷,二没抢,三没害人。我赚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我用这些钱,施粥施药,帮穷苦百姓,养忠心下人。我问心无愧。”
柳侧妃脸色变了变。
“至于身份……”叶凌薇笑了笑,“我是三皇子侧妃不假,但我也是叶家的女儿。叶家如今式微,弟弟年幼,祖母年迈。我这个做女儿、做姐姐、做孙女的,若不能撑起这个家,那才是真的不孝,真的不知体统。”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柳侧妃盯着她,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有恼怒,有惊讶,还有一丝……忌惮。
“妹妹真是……能说会道。”她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敢当。”叶凌薇微微躬身,“姐姐若没别的事,妹妹还要看账,就不留姐姐了。”
这是送客了。
柳侧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甩袖离去。
春儿等柳侧妃走远了,才敢进来,声音都在发抖:“大小姐,您……您怎么敢这么跟她说话?”
“为什么不敢?”叶凌薇重新坐下,神色平静,“我有钱,有人,有产业。就算真撕破脸,我也不怕她。”
她顿了顿,看向春儿:“你知道什么叫财富自由吗?”
春儿摇头。
“就是你的钱足够多,多到可以让你有底气,对任何人说‘不’。”叶凌薇轻声道,“不需要看人脸色,不需要委屈求全。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谁也逼不了你。”
春儿似懂非懂,但看着大小姐眼中的光芒,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大小姐,真好。
“那……柳侧妃要是真去殿下那儿告状怎么办?”
“让她告。”叶凌薇道,“我有应对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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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三皇子宇文璟来了西侧院。
他来的时候,叶凌薇正在看庄子送来的账目。见了他,她放下账册,起身行礼。
“殿下。”
宇文璟在主位坐下,打量着她:“听柳氏说,你在外头做生意?”
“是。”叶凌薇坦然承认,“城南有个庄子,做药材加工。还有间药铺,施粥施药。”
宇文璟挑眉:“你倒是坦白。”
“殿下问起,凌薇不敢隐瞒。”叶凌薇垂眸,“凌薇做这些,一是为贴补家用,二是为行善积德。若殿下觉得不妥,凌薇……”
“本王没觉得不妥。”宇文璟打断她。
叶凌薇一愣,抬眼看他。
宇文璟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撇着浮沫:“你是本王的侧妃,行事代表王府的脸面。做生意可以,但要做得干净,做得体面。别让人抓了把柄,说三皇子府的人与民争利,或者……仗势欺人。”
“凌薇明白。”叶凌薇心中微松,“凌薇做生意,从来公平公道,童叟无欺。”
“那就好。”宇文璟放下茶盏,“柳氏那边,本王已经说过她了。你是本王的侧妃,她想管你,还不够格。”
这话说得直白。
叶凌薇心头一震。
宇文璟这是在……护着她?
“不过,”宇文璟话锋一转,“你也别太张扬。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毕竟……宫里那边,眼睛多着呢。”
“凌薇记下了。”
宇文璟又坐了会儿,问了问老太君的身体,便起身离开了。
送走宇文璟,春儿激动得脸都红了:“大小姐,殿下这是在帮您呢!”
叶凌薇没说话。
宇文璟的态度,让她意外,但也让她警惕。
他为什么要帮她?是因为柳侧妃告状惹恼了他,还是……他另有所图?
不管怎样,至少眼下,她安全了。
柳侧妃的威胁,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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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叶凌薇独自坐在灯下,盘点自己的资产。
济世堂两家铺子,估值两千两。
城南庄子,连地带房带设备,估值一千五百两。
现银存了三百两,周转资金两百两。
侯府的产业虽不在她名下,但分红权在她手里,每年至少两千两进项。
联盟的生意刚起步,但前景可观。
这些加起来,足够她衣食无忧,也足够她做想做的事。
她摊开掌心,看着那枚父亲留下的玉佩。
父亲,您看见了吗?
女儿有钱了,有产业了,有底气了。
再也不会像前世那样,任人宰割,冻饿而死。
女儿会好好活着,活得风风光光,活得堂堂正正。
那些害过叶家的人,女儿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现在,女儿要先让自己,真正地自由。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深沉,但远处有灯火闪烁。
那是她的济世堂,她的庄子,她的产业。
也是她的底气,她的自由,她的未来。
柳家,你们还有什么招?
尽管使出来。
我叶凌薇,奉陪到底。
而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需要隐忍、需要算计、需要仰人鼻息的弱女子。
我是叶凌薇。
有自己的财富,有自己的产业,有自己的路。
谁也拦不住我。
谁也别想再控制我。
财富自由,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我要的,是真正的自由。
身心自由,快意恩仇的自由。
你们,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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