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秘境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格外深沉。我坐在剑心居院中，看着天边那一抹即将破晓的鱼肚白，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这天色一样，沉重得快要滴出水来。
不，是快要结出冰来。
魔尊的最高指令，就像一座大山，压在我心头。不，是一座随时可能喷发、将我烧得尸骨无存的火山。
不惜一切代价
务必找到
制造混乱
上古战魂
这些词语，在我的脑海里翻来覆去，搅得我心神不宁，头痛欲裂。
以前的任务，虽然也危险，也坑爹，但大多是小打小闹——散布谣言、制造矛盾、挑拨离间撑死了就是处理掉一两个不重要的目标（比如符玉书，虽然没成功还歪楼了）。
但是这次，性质完全不同了。
这涉及到上古秘辛，涉及到可能影响整个仙魔两界格局的重大事物！魔尊亲自下达的最高指令！不惜一切代价的死命令！
这就像，以前是让我在办公室里搞点小动作，给同事使使绊子，在领导面前打打小报告。现在突然告诉我：去把对面公司（青云宗）的核心技术文件（上古战魂）偷出来，不惜炸了对面大楼（制造大混乱）也要完成！成功了重赏，失败了就地开除（魂飞魄散）！
这他娘的是人（魔）干的事吗？！我就一个小小的卧底，水货剑修，混日子的社畜，为什么要承担这种关乎世界和平（？）的重大任务啊！
饭团安静地趴在我腿上，小脑袋依偎着我的手，一动不动。它似乎也感觉到了今天气氛的不同寻常，不再闹腾，也不讨要零食，就这么安静地陪着我。
饭团啊我低声道，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炸了银河系，这辈子（魔生）才会倒霉到这种程度？不仅要天天演戏，应付各种突发状况，还要面对魔尊这种不讲道理（虽然魔本来就不讲道理）的老板，接下这种明摆着是让人（魔）去送死的任务
吱 饭团低声叫了一下，用小爪子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眼神里满是安慰与担忧。
唉，我叹了口气，知道问你也是白问。但是，心里的那种沉重感，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再次面临终极抉择。
不，是从未离开过终极抉择的困境，只是这次，选项更少，后果更严重，压力更大了。
选项一：忠诚执行魔尊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寻找上古战魂，必要时制造大混乱。结果：极大概率暴露，被青云宗追杀至死，或者在制造混乱的过程中不慎玩脱，被秘境里的危险干掉。小概率成功，得到魔尊的重赏（可能是更多的KpI和更危险的任务）。生还率：不到百分之一。
选项二：阳奉阴违，表面上积极寻找，实际上以保命和伪装为主，随便收集点看起来有用的情报糊弄魔尊。结果：魔尊不是傻子，很可能有其他眼线或手段监督，一旦被发现出工不出力，立刻魂飞魄散。生还率：暂时较高，但后续风险极大，而且魔尊的怒火绝对不是我能承受的。
选项三：彻底摆烂，进了秘境就找个地方苟起来，躲到秘境关闭被传送出来。结果：魔尊绝对不会放过我，匿影魔戒随时可能变成我的催命符。而且，进了秘境不寻找机缘，本身就很可疑，容易引起他人（特别是沐雪清和林清风）的怀疑。生还率：几乎为零。
选项四：向青云宗自首，坦白一切，求取宽大处理。结果：第一，我是魔，天生与仙门对立，自首等于送死。第二，魔尊的手段，绝对能在我坦白之前就让我魂飞魄散。第三，就算青云宗信了我，留我一命，也绝对是囚禁起来严加审问、压榨剩余价值，生不如死。生还率：零，而且是生不如死的那种。
看来看去，每一条路，都是死路。只是死法不同，死得快一点还是慢一点，痛苦一点还是更痛苦一点的区别。
这就是卧底的宿命吗？我苦笑。从接下这个任务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不得善终？
不，我摇了摇头。不能这么想。绝对不能放弃！就算是死路，也要在死路上走出一条生路来！
既然所有的选项都是死路，那就自己开辟一条新的路！
魔尊要上古战魂？好，我去找！但是，怎么找，找到了怎么处理，制造什么样的混乱，这些，操作空间很大！
也许我可以找到一些看起来很厉害、其实没什么用（或者对魔尊没用）的东西，冒充是上古战魂的线索，糊弄一下魔尊？当然，这需要极高的演技和运气，而且风险极大。
也许我可以在寻找的过程中，故意制造一些看起来很危险、实际上在我控制范围内（或者能及时跑路）的小混乱，既表现了我的积极性，又不至于真的引发不可收拾的后果？
也许我可以利用沐雪清和林清风他们？既然他们也是去寻找核心机缘，跟着他们不仅安全系数高，而且发现上古战魂的可能性也最大。到时候，见机行事，或许能找到渔翁得利的机会？
也许我可以赌一把，赌上古战魂根本不存在，或者早就消失了。魔尊只是得到了一个模糊的情报。我进去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出来后哭诉一番，说自己尽力了但一无所获，再加上之前的表现（融入核心圈子），魔尊或许会信？
不，这个赌注太大了。魔尊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失败借口的人（魔）。尤其是这种涉及重大利益的事情。
头痛
无论怎么想，前路都是一片迷雾，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和陷阱。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青云宗弟子，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对秘境充满期待和兴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事重重，如履薄冰。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我是影煞，魔尊麾下的卧底，水货剑修墨影。这个身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的命运不会平凡（是倒霉不断）。
天边的鱼肚白渐渐扩大，晨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新的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吱饭团抬起小脑袋，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我，眼神里满是询问。
是啊，该出发了。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饭团，我们走吧。去上班。去面对我们的命运。
无论前路如何，走一步，看一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对自己说。
至于魔尊的任务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抱起饭团，走出院门。向着天衍峰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心中的沉重，依旧如山。但脚步，却异常坚定。
因为我知道，退缩，只会死得更快。前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战。为了活下去，而战。
天衍小境我来了。
是生是死，是福是祸，就让我们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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