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脚下，晨雾未散。
精卫脚尖轻点，落在一块湿滑的青石上，整个人像一片落叶般晃了晃。她低头看了眼掌心那块女娲遗物碎片，金光已经暗淡了不少，像是被什么力量吸干了灵力。
“你脸色比我家灶台还白。”山鬼在她身后低声说，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嫌弃，“要不要我背你上去？”
“别介。”她翻了个白眼，“我要是让你背了，明天整个修仙界都知道我成了‘拖油瓶’。”
他没回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蜿蜒的山道往神殿方向去，脚步踩碎了一地露珠。风从山谷吹来，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木香——那是生命之树的味道。
“你说神女到底是个啥脾气？”她忽然问。
“不好说。”山鬼答得干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哪一点？”
“她等你很久了。”
这话听得她心头一紧，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不是因为用力，而是那块碎片突然又开始发烫，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
她皱眉：“这玩意儿是不是有点太活跃了？”
“它在回应神女的气息。”山鬼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你准备好了吗？”
“有没有可能不准备就直接进去？”她苦笑，“我现在脑子里全是‘填海失败’的画面，搞得我都不敢睡觉。”
山鬼没再说话，只是转身继续前行。她跟上去，心里却有些乱。预知画面里的那些失败场景，就像一个个倒计时的沙漏，提醒她时间不多了。
穿过最后一道林间小径，巫山神殿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整座建筑依山而建，飞檐斗拱之间缠绕着藤蔓与花影，远远望去，竟有种说不出的静谧之美。可当他们真正走近时，才发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味，像是有东西正在缓慢燃烧。
“封印残波？”她嗅了嗅鼻子。
“嗯。”山鬼点头，“看来我们不是第一个到的。”
正说着，一道微弱的光芒从神殿门口闪过，紧接着是一声低沉的吟诵，像是有人在念咒。
“谁在那儿？”她警觉地喊了一声。
“是我。”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脚步声缓缓靠近。
人影从门后走出，身着素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柄断剑。她看上去并不年长，眼神却格外深邃，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
“神女。”山鬼微微颔首。
“你们来了。”她看着精卫，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碎片上，“它终于找到主人了。”
精卫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倒是那块碎片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猛地一震，几乎要从她手中脱出。
她赶紧稳住手，强作镇定：“那个……我是来找你商量个事的。”
“我知道。”神女淡淡一笑，“你想用女娲遗物的力量，结合生命之树逆转命运。”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精卫心头一跳。她下意识看向山鬼，对方也是一脸惊讶。
“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神告诉我的。”神女走近一步，伸手轻抚那块碎片，“但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为什么？”她急了，“我已经看到结局了！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会失败，所有人都会死。”
“可你有没有想过，”神女抬眼看着她，“你所谓的‘未来’，是否真的不可更改？”
这个问题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她心上。
她当然想过，无数次想过。可每一次预知，都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没有半点转圜余地。
“我不信命。”她咬牙道，“如果命运注定如此，那我就亲手改写它。”
神女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很好。”
她愣了一下：“你同意了？”
“我只答应听你说完。”神女转身走向神殿内部，“如果你要说服我，就得拿出真正的证据。”
“证据？”她追上去，“你是想让我把预知的画面展示出来？”
“不止。”神女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还得证明，你能承受这份力量带来的代价。”
精卫顿住了。
她当然知道代价是什么。每一次动用星辰之力，她的身体都在一点点崩裂；而女娲遗物的力量更是霸道无比，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自身。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我愿意。”
神女看着她，许久才开口：“那就开始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神殿内厅中央的石碑忽然亮起微光，一道模糊的文字浮现在空气中，仿佛等待着被解读。
“这是什么？”她问。
“是你接下来要面对的第一个考验。”神女走上前，手指轻触石碑，“读出它，才能开启仪式。”
精卫上前一步，仔细凝视那些文字。它们像是古老符文，又像是某种星图，晦涩难懂，却又隐隐透出熟悉感。
她闭上眼，试图调动星辰之力去感知。可刚一运转灵力，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体内游走。
“你还好吗？”山鬼扶住她的肩膀。
“没事。”她咬牙，“撑得住。”
她睁开眼，盯着那行字，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命途非定数，神归亦可逆。”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座神殿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神女神色不变，只是缓缓点头：“很好，第一步完成了。”
“下一步呢？”她喘着气问。
“下一步，”神女望向她，眼中光芒闪烁，“就是看你能不能，把星辰与女娲之力真正融合。”
山鬼在一旁默默握住圣剑，眼神坚定。
精卫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笑：“那就来吧。”
她迈出一步，脚下的地板泛起一圈圈涟漪般的光芒，如同水面荡开的波纹。
仪式，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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