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琪瞳孔一震，内心陡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愫。
这个名字，她只是在母亲口中听过几次，每次都是极短，像谈论一个和她毫无关系的远亲。
可此刻，那个人的声音，却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她指尖微微颤抖，嘴巴张了张，那声“爸爸”怎么都叫不出口，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乔昌跃那边的环境有些嘈杂，背景里有音乐和人讲话的声音。
“乔琪？”乔昌跃见对面没有回应，便再叫了一声，“是爸爸呀。”
“您......您好！”乔琪指尖紧紧扣住手机边缘。
她听到听筒那边嘈杂的人声和欢笑，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爸爸，我也要这个。”
乔琪的心脏猛然收紧。
“好好好，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那边乔昌跃的语气充满宠溺。
“我这边还有点事，没时间开车过去接你。这样，这个号码，你加我微信，我把地址发给你手机上。”
“你直接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吃晚饭。”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乔琪愣愣滴看着屏幕，眼神一点点黯淡下来。
原来他早就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女儿。
乔琪突然想起妈妈，现在或许在绿皮火车上吃泡面，内心涌起一阵酸楚。
她马上给顾明姗发了一条消息。
【妈妈，车上还舒服吗？有没有吃饭？】
乔琪垂着头，又返回通话界面，看到那串陌生的手机号码。
一只手缓缓划过通讯录，把陌生号码备注名为：乔昌跃。
心口好像堵了棉花，被紧紧勒住。她强迫自己冷静，却控制不住那挣扎的情绪翻涌上来。
手机弹出新消息提醒。是乔昌跃发来的好友请求。
乔琪迟疑了几秒，嘴唇紧抿，眼眶有些热。
她想拒绝。
可又突然想起顾明姗那双颤抖的手，一边咳嗽一边比划：“琪琪，妈妈求你，去爸爸家住......”
乔琪闭了闭眼，点下“接受”。
很快，对方微信发来一个定位：【来吃晚饭哦。】
她收起手机，背上书包，拖着行李箱，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按照乔昌跃的地址，转了三趟公交车，打车十分钟，来到了蓝月别墅区。
这里离市中心不是特别远，闹中取静。一片区总共四十几栋别墅，米白色外墙，大片的绿草坪如柔软的地毯。
虽然不是特别高档的小区，但沪都寸土寸金，看得出能住这里的人，经济条件也足够殷实。
乔家别墅外，一袭素衣的少女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像是站在两个世界的门槛上。
抬手摁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打开，乔琪见到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
“乔琪小姐吧？”妇人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脸上堆起笑。
“嗯。我是。”乔琪礼貌回答。
“欢迎欢迎。我叫张玉，是这里的住家保姆，你叫我张妈就行。乔先生早上交代过我了，您里面请。”她双手擦了擦腰间的围裙，顺手去拿乔琪的行李箱。
“乔琪小姐，背包快拿下来，我来提。”
乔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她连忙抓紧书包背带，礼貌道：
“谢谢张妈，我自己可以。”
张妈笑笑，扶着行李箱，上前带路。
乔琪在后面默默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屋内。
一楼客厅的茶几上，早就摆好了几盘精致的糕点和水果。张妈一边倒果汁，一边要乔琪在沙发上坐下。
“乔琪小姐，您先休息一会儿。先生他们马上就会回来啦。厨房还煲着汤，我先进去看看。”
“好的，您先忙。”乔琪礼貌地点点头。
张妈转身进入厨房开始忙碌，厨房那边传来汤汁鲜香到味道。乔琪双手握着苹果汁到杯子，一口小口地啜着吸管。
她轻轻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栋三层的独栋别墅，一楼宽敞明亮。有客厅、餐厅和厨房，另外有两间卧室。
客厅中间大大的繁复的水晶吊灯，欧式的餐桌椅，美式的真皮沙发，脚下是极具民族风格的土耳其羊绒地毯。
整体装修富丽堂皇，好像集中了各地的知名产品一般。色彩繁复，但缺乏搭配的美感。
门外的庭院，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红的紫的一大片，艳丽明媚。
乔琪突然想起，那个男人的大平层，还有那正面墙一样大的巨大落地窗，突然觉得那样性冷淡的风格，比这里好看。
乔琪坐回沙发上，想起忙了一下午，还没有给妈妈发消息。赶紧拉开背包，打开手机，发现几个小时前给顾明姗的消息，到现在还没有回信。
乔琪有些疑惑，又给顾明姗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妈妈，你在哪里啦？我已经到了。】
发过去一分钟，还是没有回音。
难道是手机没电了？
乔琪紧捏着手机，心里猛地一沉。她迅速拨了微信视频过去。
提示音乐响了很久，最后被对方挂断。
乔琪连忙打字准备询问，只看见对方在“正在输入”。
【我刚刚睡着了。你别担心琪琪，我到了再联系你。】
看到顾明姗发来消息，乔琪心中的大石头才落地。
【嗯嗯，那妈妈先好好休息。醒了再给我发消息。】
对方秒回【好的。】
乔琪从微信退出来，屏幕上的时间显示晚上六点。
此时一楼客厅飘散着饭菜的香味，厨房传来哗啦啦的炒菜声。
乔琪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内心却有一些不安。
她该如何面对所谓的爸爸？
直接叫他爸爸吗？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女孩，她要怎么面对呢？
乔琪平时虽然乐观开朗，比较社牛，但是此刻只想当蜗牛，缩进厚厚的壳里，当个i人。
正想着，门口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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