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的空气,因为陆辰那句石破天惊的“合作,从现在开始”而彻底凝固。林筱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从心脏到指尖都冷得发颤,连牙齿都控制不住地想要打颤。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的表演,她的算计,她那些为了活命和遗产而进行的所有拙劣努力。
所以之前的维护,之前的牵手,之前的“她的话就是我的态度”……都只是基于“合作”关系的必要演出?是为了在陆明远和那些元老面前,巩固他们“情比金坚”的假象,以便他更好地掌控局面?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被愚弄的愤怒、计划败露的恐慌以及……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细微的失落感的情绪,像海草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她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点动静就会引来更直接的、她无法承受的审判。
陆辰没有再开口,也没有看她,只是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仿佛刚才那句掀翻了她整个世界的话,只是随口一提。他脸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眉宇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郁,但那份属于掌控者的、冰冷的平静,已经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车子在夜色中沉默地行驶,窗外的流光溢彩飞速倒退,却无法照亮车内这片压抑的黑暗。
回到别墅,陈默将陆辰送回卧室,林筱像个幽魂一样跟在他们后面,脑子里依旧是一片混乱的轰鸣。
医生已经等候在那里,准备给陆辰检查伤势,更换手臂的绷带。今晚情绪上的巨大波动和那场鸿门宴的劳心费神,显然对他的恢复不利。
林筱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医生熟练地拆开旧的绷带,露出底下依旧狰狞的伤口和青紫的淤痕,陆辰配合地抬起手臂,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那疼痛不属于他自己。
【……麻烦。】
【……速战速决。】
他心底只有对这些琐碎流程的不耐。
林筱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看,这才是真实的他。冷静,理智,对自身都近乎残忍的漠然。她之前怎么会产生那些荒谬的错觉?以为他或许有了一丝丝的改变,甚至……对她有了一丝丝的不同?
医生处理完伤口,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陈默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贴心地带上了门。
卧室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块。
林筱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不敢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承认?狡辩?还是继续演下去?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几乎要被这沉默压垮时,陆辰却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伤后和疲惫带来的沙哑,打破了死寂:
“倒杯水。”
命令式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筱愣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好。”
她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她将水杯递到他面前,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陆辰接过水杯,却没有立刻喝。他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微微颤抖的眼睫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林筱听到他心底传来一个清晰而冷静的评估——
【……惊吓过度。】
【……可利用。】
可利用……
这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林筱的耳膜,让她瞬间清醒,也让她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和混乱彻底消失。
对,可利用。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她利用他活命和谋财,他利用她挡枪和演戏。很公平。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这里自乱阵脚,像个被吓破胆的兔子?
想通了这一点,林筱猛地抬起头,脸上重新挂起了那种练习过无数次的、带着依赖和柔顺的笑容,仿佛刚才的惊慌失措从未发生。她甚至往前凑近了一小步,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陆先生,您今晚喝了酒,又累了,要不要早点休息?我帮您……”
她的话没说完。
因为陆辰突然毫无预兆地,向前倾身!
带着酒气的、温热的气息瞬间拂过她的脸颊,他的脸在她眼前骤然放大,近得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自己惊愕的倒影,和他苍白皮肤上因为酒精而泛起的、极其浅淡的红晕。
他……他要干什么?!
林筱吓得心脏骤停,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然而,陆辰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停在了那个极近的距离,深邃的眼眸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牢牢地锁住她的眼睛。
然后,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蛊惑的磁性,一字一句,清晰地撞进她的鼓膜:
“合作,第一条。”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扫过她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唇。
“在我说结束之前,”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你最好,一直保持现在这副……”
他微微偏头,温热的呼吸掠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深情款款的样子。”
说完,他直起身,重新靠回床头,仿佛刚才那极具侵略性的靠近和耳语只是她的又一个幻觉。他端起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淡漠和疏离。
【……演技,需要打磨。】
清晰的心声,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挑剔?
林筱僵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脸颊被他呼吸拂过的地方烫得惊人,耳根更是红得滴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挣脱束缚。
他刚才……是在教她?还是在警告她?
酒气,靠近,耳语,还有那句“深情款款”……
这到底算是酒后吐真言,还是……另一种更高级的、撒狗粮式的……业务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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