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春季运动会仅剩一周,正午的阳光把操场跑道晒得发烫,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汗水混合的气息。吴天豪、戴徐昊、汪鸿桢、刘一川四人正专注于接力棒交接训练,唐姿瑾举着计时器喊口令,林晚星蹲在跑道边,笔尖在记录板上快速滑动,标注着每一组交接的时间差和细节问题。
“吴天豪,接棒时手腕再稳一点!”林晚星抬头,目光精准落在他身上,“刚才那组你指尖碰棒后停顿了一下,在决赛时,这可能就是胜负差距。”
吴天豪微微颔首,走到跑道旁喝水,目光却不自觉飘向林晚星的手——她食指关节处,有一道浅浅的月牙形疤痕,和记忆里被老槐树枝划伤的小女孩,疤痕位置、形状分毫不差。
心跳骤然漏拍。
其实,开学第一天他就认出她了。班主任点名“林晚星”时,她抬头的瞬间,熟悉的眉眼像一把钥匙,撬开了尘封的记忆。但多年的疏离让他不敢相认,怕她早已忘记,更怕得到全然的陌生。
这些天,他一直在悄悄验证。她讲解技巧时抿嘴角的习惯,怕晒时压低帽檐的模样,递东西时双手托着的姿势,都是他刻在心底的细节。他按她的建议调整动作,放慢接水的节奏,只为确认她是不是老槐树巷的那个女孩。
“在想什么?”林晚星递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声音清亮。
吴天豪回过神,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没什么。”他避开她的目光,视线落在远处跑道。
她何尝没认出他。开学第二天数学课,李九天让他上台答题,他板书时后颈露出的淡褐色胎记,和小时候爬树掏鸟窝的小男孩一模一样。这些天,他跑步前倾的姿态、讲题时敲击桌面的节奏、悄悄整理书本的节癖,都和记忆里的吴天豪重合。
她找理由靠近,送给他精心整理的参考书,和唐姿瑾一起准备的小药箱,借着“场外指导”提建议,借着送水多聊两句,以及那一本刻在记忆里的《小王子》。她怕认错,更怕多年未见,情谊早已被时光冲淡。
“刚才数据很理想,交接棒时的动作看起来已经非常熟练,”林晚星转移话题,“决赛拿冠军的希望很大。”
“谢了。”吴天豪语气平淡,却藏着一丝真诚。他犹豫片刻,还是试探着问:“你好像很会观察细节。”
林晚星心里一动,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目光。“习惯了,”她轻轻笑,“小时候跟邻居家男孩玩,他毛毛躁躁的,我总爱提醒他。”
吴天豪握着水瓶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邻居家男孩?她果然记得!可她语气里没有重逢的欣喜,只有淡淡提及,让他心里泛起失落和委屈。
“后来还有联系吗?”他喉咙发紧,声音低沉。
林晚星的笑容淡去,眼底掠过明显的失落和怨怼。“没有了,”她低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小升初那年暑假,他家突然搬走,连告别都没有。我以为……至少会好好说再见。”
“是他家搬走了?”吴天豪抬头,眼里满是惊讶,随即涌上困惑和委屈。他清楚记得,当年是林晚星一家先连夜搬走,他在老槐树下等了一下午,等来的却是“林家已经走了”的消息。
怎么会是他家先搬走?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一股火气和委屈涌上心头。他以为是双向的遗憾,可她似乎把“不告而别”的责任推到了他身上。
“分别本就猝不及防。”他声音冷了下来,眼底暖意褪去,只剩疏离。
林晚星抬头,感受到他语气里的冰冷,心里一沉。她不明白,为什么提起分别,他就变了脸色。难道他忘了当年的约定?忘了老槐树下的承诺?
“我一直记得他家窗台外的老槐树,夏天开很多白花。”她咬着唇,带着一丝期待试探。
吴天豪心里触动了一下。那些都是共同的回忆,可一想到她的误解,委屈就压过了怀念。“记不清了。”他淡淡地说。
林晚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共同的回忆,他竟然说记不清了?
她看着他冷漠的侧脸,心里涌起酸涩和失落。或许只有她还沉浸在过去,他早就忘了老槐树巷,忘了她。
“是时候训练了。”林晚星收起情绪,转身快步走向跑道,像是在逃离。
吴天豪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委屈、烦躁交织,让他格外难受。
接下来的训练,吴天豪刻意避开和林晚星接触。她递来的水,他让戴徐昊转交;她指出的问题,他要么无视,要么按自己的方式来,两人间的默契荡然无存。
林晚星也察觉到他的疏离,拿着记录板的手微微发紧,笔尖在纸上胡乱滑动,再也写不下任何一个字。阳光下的跑道依旧热闹,可他们之间像隔了一层无形的墙,空气里满是尴尬和疏离。
距离春季运动会越来越近,而吴天豪和林晚星之间的气氛,却因为这场心结,变得愈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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