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西郊废弃码头的三号仓库被昏黄的路灯切割出斑驳的阴影,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灌入仓库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藏在暗处的鬼魅在低语。陆队将车停在两公里外的隐蔽巷口,副驾驶座上的陈曼紧攥着那枚双鹤朝莲玉佩,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父亲日记里的字句在脑海中反复回响,让她既紧张又迫切。
“对方要的是玉佩和地图,大概率会在仓库深处设伏,”陆队压低声音,伸手关掉车内顶灯,“我已经让技术科的人在地图背面贴了微型定位器,玉佩里也嵌了信号发射器,特警队会在三公里外的海域待命,一旦收到信号就会包抄。”他转头看向陈曼,目光沉稳,“你留在车里,等我信号,不要贸然行动。”
陈曼摇摇头,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小巧的防身喷雾和父亲留下的梅花牌手表,将手表戴在手腕上:“我必须去,日记里说,我父亲当年就是在这里被‘苍鸦’胁迫的,或许我能认出他们的线索。而且,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学过三年格斗,不会拖你后腿。”
陆队沉默片刻,知道陈曼性子执拗,且她对当年的事情或许真有旁人不及的敏感度,便点头同意:“保持三米距离,紧跟在我身后,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沿着码头的围栏潜行。仓库周围的路灯大多已经损坏,只有零星几盏还在苟延残喘,光线昏暗得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地面布满碎石和废弃的绳索,时不时传来脚下踩碎玻璃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靠近仓库大门时,陆队突然抬手示意陈曼停下。仓库的卷帘门没有完全落下,留出一道半尺宽的缝隙,里面透出微弱的红光,伴随着隐约的交谈声。他蹲下身,透过缝隙往里张望,只见仓库深处摆放着几个巨大的集装箱,中间空地上铺着一块黑色防水布,两名警员被反绑在铁柱上,嘴巴被胶带封住,脸色苍白,正是之前在老宅外值守的同事。
而在警员对面,站着三个身影,其中一人戴着金丝眼镜,正是之前在老宅暗中观察的神秘人,另外两人穿着黑色工装,身形高大,手里握着铁棍,眼神凶狠地盯着被绑的警员。
“陆队怎么还没来?”一个工装男不耐烦地问道,声音粗哑,“该不会是不敢来了吧?”
金丝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会来的,为了他的下属,也为了渡远号的秘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的警员,“再等等,要是十点还没来,就先废了一个,让他知道我们的诚意。”
陈曼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忽然注意到金丝眼镜男的袖口,那里露出一颗菱形的黑色纽扣,与父亲日记里画的“鸦巢”成员标记一模一样。
陆队示意陈曼留在原地,自己则缓缓站起身,抬手拍了拍仓库的卷帘门,发出“咚、咚”的声响。
“我来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放了我的人。”
仓库里的交谈声瞬间停止,紧接着,卷帘门被缓缓拉起,金丝眼镜男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陆队果然守信用,孤身一人前来。”他的目光扫过陆队身后的陈曼,眼神微变,“这位是?”
“陈老的女儿,陈曼,”陆队淡淡开口,将手里的地图和玉佩举起来,“东西我带来了,人呢?”
金丝眼镜男笑了笑,侧身让开道路:“陆队请进,人自然会放。不过,我有个条件。”
陆队和陈曼缓步走进仓库,卷帘门在身后“哐当”一声落下,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夜色和微弱光线。仓库顶部的红色警示灯开始闪烁,光线忽明忽暗,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什么条件?”陆队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集装箱的阴影里似乎还藏着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汽油味,让他心头一沉。
“很简单,”金丝眼镜男指了指地上的警员,“你把地图和玉佩交给我,然后让这位陈小姐留下,我自然会放你们的人离开。”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威胁,“毕竟,渡远号的秘密,不该有太多人知道,陈小姐是陈老的女儿,留下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不是很合适吗?”
陈曼脸色一变,刚想开口反驳,就被陆队用眼神制止了。
“不可能,”陆队毫不犹豫地拒绝,“人我要带,东西可以给你,但你们必须保证我们安全离开。”他知道对方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拖延时间只是为了等待最佳时机。
金丝眼镜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阴狠:“陆队,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他抬手一挥,集装箱的阴影里瞬间冲出四名手持铁棍的黑衣人,将陆队和陈曼团团围住。
“看来,只能用武力解决了。”陆队将地图和玉佩塞进陈曼手里,沉声道,“保护好自己,往东边跑,那里有出口。”
话音未落,一名黑衣人就挥舞着铁棍朝陆队砸来。陆队侧身躲开,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狠狠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黑衣人惨叫一声,铁棍掉落在地。他顺势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盖上,黑衣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另外三名黑衣人也扑了上来,铁棍挥舞得虎虎生风。陆队凭借着灵活的身手,在铁棍的缝隙中穿梭,时不时反击一招,招招命中要害。陈曼则按照陆队的指示,朝着东边的出口跑去,却被一名工装男拦住了去路。
“想跑?没那么容易!”工装男狞笑着,抬手就朝陈曼的肩膀抓来。陈曼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掏出防身喷雾,朝着对方的眼睛喷去。工装男猝不及防,被喷雾喷中眼睛,疼得嗷嗷直叫,双手下意识地去揉眼睛。
陈曼趁机抬脚踹在对方的小腹上,工装男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她不敢恋战,继续朝着出口跑去,却在路过一个集装箱时,被里面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抓住了胳膊。
“小姑娘,别急着走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陈曼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集装箱里走了出来,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异常锐利。而更让她震惊的是,老人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与她手中一模一样的梅花牌手表。
“张爷爷?”陈曼失声惊呼,她万万没想到,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张爷爷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小曼,对不起,我骗了你。”他抬手摘掉头上的假发,露出里面黑色的短发,又扯掉脸上的皱纹贴纸,一张中年男人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我不是张爷爷,我是‘苍鸦’。”
陈曼如遭雷击,愣在原地,手里的地图和玉佩差点掉落在地。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照顾了她多年、一直对她关怀备至的张爷爷,竟然是父亲日记里的反派头目“苍鸦”。
“当年,你父亲背叛了鸦巢,偷走了地图和玉佩,还想把文物上交国家,”苍鸦的声音变得冰冷,“我只能伪装成他的朋友,潜伏在你身边,等待机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伸手去抢陈曼手里的地图和玉佩,“现在,东西该还给我了。”
陈曼反应过来,死死攥着地图和玉佩,往后退了几步:“是你害死了我父亲?”
“是他自寻死路,”苍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本来他可以和我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可他偏偏要当什么英雄,那就只能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陆队已经解决了所有黑衣人,看到陈曼被苍鸦拦住,立刻冲了过来:“放开她!”
苍鸦转头看向陆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陆队,身手不错。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了上面的红色按钮。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仓库的屋顶突然坍塌了一块,碎石和尘土纷纷落下。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枪声,显然是特警队与埋伏在外面的鸦巢成员交火了。
“仓库里装满了汽油,只要我再按一下这个按钮,这里就会变成一片火海,”苍鸦将遥控器举起来,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到时候,我们一起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得到渡远号的文物。”
陆队脸色一沉,他没想到苍鸦竟然如此疯狂。他一边警惕地盯着苍鸦,一边缓缓靠近:“你以为这样就能得逞吗?文物是国家的,你根本带不走。”
“带不走?”苍鸦哈哈大笑,“我带不走,你们也别想得到。二十年前,渡远号因为内讧沉没,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它的位置,怎么可能让它落入你们手中?”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曼,“而且,能拉着陈老的女儿和大名鼎鼎的陆队陪葬,我也值了。”
陈曼看着苍鸦疯狂的样子,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一句话:“鸦巢成员身上都有一个致命弱点,‘苍鸦’的弱点在他的手表里。”她的目光落在苍鸦手腕上的梅花牌手表上,只见手表的表盘上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与她手中的手表一模一样。
她突然灵机一动,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手表,然后按下了表盘侧面的一个小按钮。只听“咔嚓”一声轻响,苍鸦手腕上的手表突然弹出一根细小的毒针,刺进了他的手腕。
苍鸦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想拔掉毒针,却已经来不及了。毒针上的毒液迅速扩散,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手里的遥控器“啪”地掉落在地。
陆队趁机冲了上去,一脚将苍鸦踹倒在地,反手将他铐了起来。
“你……你怎么知道……”苍鸦躺在地上,眼神涣散,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曼。
“我父亲日记里写的,”陈曼缓缓开口,“他说,这对手表是你们当年结义时的信物,也是控制彼此的工具,按下其中一块手表的按钮,另一块就会弹出毒针。”
就在这时,仓库的大门被撞开,特警队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了现场。一名特警解开了被绑的两名警员,另外几名特警则开始清理仓库里的汽油和爆炸物。
陆队捡起地上的遥控器,递给身边的特警:“交给技术科处理。”他转头看向苍鸦,问道,“‘黑鸦’在哪里?渡远号的具体坐标到底是什么?”
苍鸦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你们以为抓住我就结束了?‘黑鸦’早就带着人去了归墟岛,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文物打捞上来,运往海外。”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坐标,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陆队皱了皱眉,刚想继续追问,就看到陈曼突然蹲下身,从苍鸦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经纬度坐标,还有一行小字:“归墟岛西侧,暗礁之下。”
“这是……”陆队接过纸条,眼神一凝。
“这应该是渡远号的具体坐标,”陈曼猜测道,“他一定是想随身携带,没想到会被我们发现。”
苍鸦看到纸条被拿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特警死死按住。
陆队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坐标,又看了看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沉声道:“通知技术科,立刻核实坐标位置,联系海警和水下考古队,准备前往归墟岛。”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东海深处的归墟岛等着他们。而“黑鸦”的出现,意味着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较量,才刚刚进入白热化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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