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快撤！”
“李铁蛋！你带人断后！”
“不！赵老三！你带人！”
赵铁山在队伍最后面，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但他刚一露头，一排子弹就“砰砰砰”地打在他脚下的雪地里！
“大哥！不行！鬼子火力太猛！他们追上来了！” 李铁蛋拖着一个伤员，嘶吼道。
“妈的！” 赵铁山回头看了一眼。
鬼子和伪军像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疯狗，黑压压地从山谷口涌了进来！那挺被林啸天打哑的掷弹筒，此刻也换了炮手，开始朝着他们撤退的后山方向“轰、轰”地开炮！
“完了……要被堵死在这了……” 一个弟兄绝望地喊道。
“闭嘴！给老子往上爬！” 赵铁山吼道。
就在这时，那个他们以为已经冲向战场的男人，林啸天，却从他们侧翼的密林中钻了出来！
他没有往山上跑，反而迎着鬼子的方向，冲向了那条连接主营地和后山隘口的必经之路！
那是一条狭窄的“一线天”，两侧都是陡峭的岩壁，是他们撤退的唯一通道！
“林……林大哥！你干什么！快撤啊！” 李铁蛋看清了他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
林啸天没有回头！
他冲到了那“一线天”的隘口，这里是整条通道最窄的地方，宽不过三米！
“砰！”
他一枪！精准地撂倒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伪军！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那群正在仓皇逃命的黑虎山弟兄们，发出了他入伙以来，第一声真正的“命令”！
“赵铁山！”
“你他娘的！带上所有人！从后山滚下去！”
“这里！老子给你们顶着！”
赵铁山猛地回头，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个瘸腿的男人，一个人，一杆枪，像一尊铁塔，钉在了那个隘口！
他一个人，要挡住三百多号鬼子和伪军！
“林啸天……” 赵铁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他想起了豁牙，想起了黑胖子，想起了这个男人在冰洞里的眼神！
“大哥！别看了！快走啊！林大哥他……” 李铁蛋哭喊着。
“走！！”
赵铁山红着眼睛，嘶吼出声！他知道，林啸天这是在用自己的命，换他们所有人的命！
“所有人！给老子爬！用最快的速度爬下去！谁他娘的敢回头！老子毙了他！”
……
“八嘎呀路！他在那里！‘幽灵’在那里！”
鬼子指挥官也发现了林啸天！
“他只有一个人！冲上去！抓住他！死活不论！”
“杀给给——！”
几十个鬼子和伪军，嚎叫着，朝着那道狭窄的隘口发起了冲锋！
林啸天冷静地靠在岩石后面。他手里的三八大盖，是他从守卫那里抢来的。子弹，满的。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白气。
“来吧。”
第一个鬼子，冲进了五十米的范围！
“砰！”
林啸天扣动了扳机。
那鬼子连哼都没哼，一头栽倒在地！
第二个鬼子，试图从他同伴的尸体上跨过去！
“砰！”
又是一枪！爆头！
“砰！砰！砰！”
隘口，成了死亡的屠场！
林啸天手中的步枪，像一根不知疲倦的铁钎，精准地，一下，一下，敲碎着每一个冲上来的敌人的脑袋！
他根本不需要瞄准！
这条三米宽的通道，就是他最好的瞄准镜！
“八嘎！机枪！机枪压制！”
“哒哒哒哒哒！”
鬼子的歪把子机枪，终于架了起来，疯狂地朝着隘口扫射！
子弹打在林啸天身前的岩石上，火星四溅！碎石崩飞，划破了他的脸颊！
“操！”
林啸天被压得抬不起头！
他从腰间摸出了两颗手榴弹！这是他最后剩下的！
“给老子……尝尝这个！”
他拉开引线，甚至没有露头，只是听着机枪扫射的间隙，猛地将两颗手榴弹甩了出去！
“轰——！轰——！”
两团火光，在隘口外爆炸！
惨叫声，和机枪的嘶吼声，同时停了！
“就是现在！”
林啸天猛地站起身！
“砰！砰！砰！砰！砰！”
他手中的步枪，打出了一个恐怖的节奏！
那些刚从爆炸中缓过神来、试图重新组织冲锋的鬼子，被他一枪一个，挨个点名！
转眼之间，隘口前，已经堆了十几具尸体！
“魔鬼！他是魔鬼！” 伪军们崩溃了！他们哪里见过这么打仗的！
“不准退！后退的！死啦死啦的！” 鬼子军官挥舞着军刀，逼着伪军往前冲！
林啸天打得兴起！
他仿佛又回到了他一个人在山林里猎杀的日子！
“咔！”
一声脆响。
林啸天扣动了扳机，枪膛里，传来了绝望的空响！
子弹……打光了！
“他没子弹了！”
“哈哈！他没子弹了！”
一个眼尖的鬼子军官，兴奋地大吼！
“冲上去！抓活的！司令部要活的！”
“杀给给！”
这一次，是近百名敌人，从三个方向，黑压压地围了上来！
林啸天扔掉了滚烫的步枪。
他缓缓地后退了两步，靠在了隘口最窄处的岩壁上。
他左右看了看。
地上，全是石头。被积雪覆盖的，拳头大小的石头。
“他妈的！”
林啸天怒吼一声，他抓起一块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狠狠地砸了过去！
“嗷——！”
那鬼子被砸中了面门，鼻梁断裂，惨叫着倒了下去！
“砸！给老子砸！”
林啸天疯了！
他抓起一块又一块的石头！
“砰！”
“砰！”
“砰！”
他就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熊瞎子，用最原始的武器，扞卫着自己的领地！
那些鬼子和伪军，冲到隘口，面对的，是雨点般砸来的石块！
“八嘎！躲开！”
“啊！我的手！”
狭窄的隘口，让他们的刺刀和步枪根本施展不开！反而被林啸天居高临下，用石头砸得头破血流！
“废物！一群废物！” 鬼子军官气急败坏！“用枪打！用枪打死他！”
“砰砰砰！”
枪声再次响起！
林啸天躲在岩石后，可石头，已经快被他扔光了！
“砰！”
一颗子*弹，猛地钻进了他的左肩！
“呃啊！”
林啸天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棉袄！
“他中弹了！他中弹了！”
“冲啊！”
鬼子们兴奋地嚎叫着，再次发起了冲锋！
林啸天靠在岩壁上，剧烈地喘息。
石头，没有了。
子弹，没有了。
他那条伤腿，已经麻木。现在，左肩也废了。
他看着蜂拥而至的敌人。
他缓缓地……拔出了腰间那把，父亲留给他的猎刀。
“来啊。”
“来啊！！”
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砰！”
又是一颗子*弹！
打中了他的右腿！
“噗通！”
林啸天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抓活的！抓活 的！”
一个鬼子军官，狞笑着，第一个冲了上来！他手中的指挥刀，高高举起，对准了林啸天的脖子！
林啸天笑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手握住猎刀，准备在临死前，带走这一个！
他已经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刺鼻的骚味。
他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那狰狞的笑容。
他闭上了眼睛。
“爹……娘……儿子……来陪你们了……”
“豁牙……黑胖子……等我……一起……喝酒……”
“砰！砰！砰！！”
就在那把指挥刀即将落下的瞬间！
一阵狂暴的、熟悉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枪声，突然从林啸天的侧后方，响了起来！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砰！”
“操你妈的狗杂种！敢动我兄弟！老子灭了你们！”
是赵铁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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