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门口的阳光刚暖透西装外套,裴星冉就听见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回头时,正好撞见傅聿深抬手示意随从止步,男人身着深灰色定制西装,袖口露出的腕表低调刻着家族纹章——整个行业都知道,傅氏集团的这位掌权人从不出席商业闹剧,今天却把整场发布会看了个完整。
“裴总手段利落,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傅聿深走到她面前,指尖夹着份文件,递过来时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这是三年前欧洲智能穿戴市场的质量纠纷案例,跟你今天遇到的路数很像。”
裴星冉指尖刚碰到文件封皮,就瞥见“机密”二字的水印。她抬眼望过去,男人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眼神却藏着审视:“傅总怎么会关心这种陈年旧案?”
“我旗下的投资部盯‘涅盘’快半年了。”傅聿深侧身让过涌来的记者,自然地挡在她身前,“原本想等你们融资时再接触,没想到裴总自己先把烂摊子收拾干净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腕上磨毛的旧电子表,“比起珠宝,我猜你更需要这个。”
林薇凑过来悄悄拽了拽裴星冉的衣角,用口型比了“傅氏集团”四个字。裴星冉没接文件,反而把周教授的短信界面亮给他看:“有周教授的支持,‘涅盘’暂时不缺资金。”
傅聿深挑眉,视线在短信上停留两秒,突然笑出了声:“周老倒是护短。不过这份资料不是投资筹码,是谢礼——”他指了指文件里的某一页,“去年我跟鼎盛供应链打过官司,他们的次品芯片渠道,我比你清楚。”
这话戳中了裴星冉的心思。她捏着文件边缘翻了两页,果然看见里面夹着鼎盛的供货链条图,红笔圈出的“东南亚代工厂”字样,正是她刚才让小王追查的盲点。马师傅这时拎着工具箱走过来,看见傅聿深时愣了愣:“傅先生?您怎么在这?当年您还来工厂考察过老裴的苏绣工艺呢!”
“马师傅还记得我。”傅聿深的语气柔和了些,目光落在工具箱里露出的绣线轴上,“当年老裴说,苏绣的针脚要藏在科技里,现在裴总算是圆了他的愿。”他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这里面是我让技术团队做的风险评估,针对‘涅盘’海外市场的准入漏洞,比你花钱请的咨询公司靠谱。”
裴星冉刚要接,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林薇抢先看了眼屏幕,脸色瞬间白了:“星冉,是海外经销商!说刚收到的第一批货,有三十个手环出现绣线脱落,还附了客户投诉的视频!”
傅聿深的目光沉了沉:“我刚才在发布会后台就看见两个生面孔,像是欧洲‘锐科’的人。他们上周刚被查出抄袭,现在急着找替罪羊。”他抬手看了眼表,“我车在那边,送你回公司,路上说。”
迈巴赫的后座宽敞得能放下工具箱,裴星冉点开客户投诉的视频,画面里的手环绣线确实松脱,露出里面的芯片——但那针脚歪歪扭扭,绝不是工厂老技工的手艺。马师傅凑过来看了两眼,气得拍了大腿:“这是机器绣的!咱们的苏绣都是三股线并捻,针脚间距不到一毫米,哪能这么容易掉?”
“锐科的老总和刘总是表亲。”傅聿深递过来杯温水,“裴柔被带走前,跟锐科的中国区负责人通过电话,时长七分二十三秒。”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的安保团队刚好在盯刘总的动向,顺手录了音。”
裴星冉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她突然想起发布会结束时,警察押着裴柔经过傅聿深身边,裴柔那怨毒的眼神。原来这不是结束,是对方换了战场继续发难——海外市场刚打开,一旦质量问题坐实,不仅要支付巨额违约金,“国货之光”的招牌也会彻底砸了。
“傅总为什么要帮我?”裴星冉突然问。
傅聿深从公文包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马师傅和裴父,还有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我父亲当年创业,受过老裴的恩惠。”他指尖摩挲着照片边缘,“老裴说,做实业要守心,不能被资本牵着走。我这些年没忘。”
车到公司楼下时,小王已经抱着电脑等在门口,额头上全是汗:“裴总!锐科的官方微博发声明了,说‘涅盘’用机器绣冒充苏绣,还艾特了十几个海外大V,现在#涅盘虚假宣传#的话题已经上了热搜!”
傅聿深跟着他们进了办公室,刚坐下就指了指小王的电脑屏幕:“把锐科的声明下载下来,看图片元数据。他们用的投诉手环照片,拍摄时间是三天前——比你们的货到达欧洲还早两天。”
小王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林薇则抱着傅聿深给的资料翻得飞快:“星冉,这里有!三年前锐科就用同样的手段搞垮过一家日本品牌,也是伪造质量问题,最后被查出是自己的代工厂做的假货!”
裴星冉刚要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张总的秘书闯了进来,手里举着份律师函:“裴总!张总说了,你们污蔑他商业诋毁,要起诉你们!还有,他侄子张明在看守所里翻供,说都是你逼他做的假证!”
“让他告。”傅聿深突然开口,语气冷得像冰,“张明换芯片时的监控录像,我已经让人同步给了经侦队,还有他收张总好处费的银行流水——傅氏的风控部门,查这种账比查自家账本还快。”
秘书脸色煞白,捏着律师函的手都在抖。裴星冉起身走到她面前:“回去告诉张总,他给代工厂转定金的凭证,我已经发给税务部门了。偷税漏税加商业诋毁,够他喝一壶的。”
秘书跌跌撞撞地走后,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马师傅叹着气说:“没想到裴柔跟锐科勾连到一起,这海外市场刚打开,要是被封了,咱们的产能就过剩了。”
“封不了。”傅聿深打开自己的平板,调出份文件,“欧洲智能穿戴协会的会长是我母亲的旧识,他刚才给我回了消息,说可以安排一场现场刺绣演示,让海外经销商亲眼看看咱们的工艺。”他看向裴星冉,“但演示需要最资深的绣工,马师傅年纪大了,长时间刺绣怕是吃不消。”
裴星冉心里一动。她想起裴父生前收的一个徒弟,叫苏瑶,现在在苏州开了家绣坊,一手苏绣技艺比马师傅还精湛。可当年苏瑶因为和裴柔闹矛盾,跟工厂断了联系,要请她出山,恐怕不容易。
“我去请她。”裴星冉拿起手机,刚要拨号就被傅聿深按住手腕。男人的指尖带着凉意,力道却不轻:“苏瑶上个月跟锐科的中国区负责人打过官司,输了。她现在对这类商业合作很抵触,你直接去,只会碰钉子。”
“那怎么办?”林薇急得直跺脚,“离协会要求的演示时间只有三天了,再拖就来不及了!”
傅聿深从公文包里掏出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枚银质绣针,针尾刻着“裴记”二字。“这是老裴当年送给苏瑶的出师礼,苏瑶一直带在身边。”他把锦盒递给裴星冉,“你拿着这个去,再跟她说一句话——‘针脚藏心,手艺传家’。她会懂的。”
裴星冉捏着锦盒,指尖传来银针的凉意。她抬头看向傅聿深,男人已经起身往门口走,随从递过来件外套时,他回头说:“我让人把去苏州的机票和酒店订好了,安保车在楼下等你。另外,我派了个翻译跟你去,他懂欧洲市场的法规,能帮你跟苏瑶解释演示的重要性。”
“傅总这么帮我,就不怕我以后成了傅氏的竞争对手?”裴星冉问。
傅聿深笑了笑,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竟少了几分商场的冷硬:“老裴当年说,国货要抱团才能走出去。我倒希望‘涅盘’能快点成长,到时候咱们一起把锐科这种抄袭惯犯赶出亚洲市场。”
赶到苏州时已是傍晚,苏瑶的绣坊藏在老巷深处,门口挂着“瑶绣阁”的木牌。裴星冉刚敲门,就看见个穿着蓝布衫的女人探出头,正是苏瑶。她看见裴星冉时,脸色沉了下来:“我跟裴家早就没关系了,你走吧。”
“我不是来谈合作的。”裴星冉举起锦盒,“这是我爸当年给你的出师礼,你落在工厂的。还有,我爸生前说,他最可惜的就是你这门手艺,没能让更多人看见。”
苏瑶的目光落在锦盒上,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围裙。她沉默了几秒,侧身让裴星冉进来:“进来坐吧,茶快凉了。”
绣坊里满是丝线的清香,墙上挂着苏瑶的作品,针脚细密,配色雅致。苏瑶给她倒了杯茶:“锐科的事我知道,他们抄了我的设计,还反咬我侵权。我现在不想跟任何商业公司打交道。”
“这次不是商业合作,是为了给国货正名。”裴星冉打开平板,调出锐科的声明和客户投诉的视频,“他们用机器绣冒充苏绣,不仅毁了‘涅盘’的名声,更是在糟践咱们祖宗传下来的手艺。我爸当年说‘针脚藏心,手艺传家’,咱们不能让这门手艺被人这么污蔑。”
苏瑶看着视频里的假绣品,手指气得发抖。她从抽屉里掏出个绣绷,上面是刚绣到一半的凤凰图案:“你看,这才是苏绣的盘金绣法,每一针都要裹着金线,机器根本做不出来。锐科那些假货,简直是对苏绣的亵渎!”
“所以我需要你。”裴星冉把锦盒放在她面前,“欧洲的经销商和协会会长都在等着,只有你能让他们看清,什么是真正的苏绣。”
苏瑶拿起锦盒里的银针,针尾的“裴记”二字在灯光下闪着光。她突然抬头,眼里闪着泪光:“当年我跟裴柔闹矛盾,是因为她想把苏绣改成机器绣量产,我不同意。你爸知道后,没骂我一句,还说我守得住本心。这份情,我得还。”
当晚,裴星冉就带着苏瑶赶回了公司。傅聿深派来的翻译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正和小王核对演示流程。看见苏瑶,翻译眼睛亮了:“苏女士的《百鸟朝凤》我在欧洲的展览上见过,协会会长一直想跟您合作!”
演示前一天,锐科突然发了段视频,里面是裴柔在看守所的采访,女人对着镜头哭诉说:“是裴星冉逼我做的假,她为了抢占市场,早就想用机器绣代替苏绣了,我只是被她当枪使!”视频刚发出去,就被顶上了热搜。
林薇看着手机,气得直骂:“裴柔这是破罐子破摔!现在好多网友都在说咱们演示是作秀,根本没人信咱们了!”
裴星冉没说话,走到苏瑶身边。苏瑶正在调试绣线,听见动静抬头笑了笑:“别慌,手艺好不好,不是靠嘴说的。明天我绣‘游龙戏凤’,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双面绣——正面龙鳞金光闪闪,反面凤羽栩栩如生,机器绣要是能做到,我把头拧下来给他们当球踢。”
傅聿深这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锐科的中国区负责人跑了,经侦队已经立案追捕。另外,我让人找到了裴柔跟他交易的证据,她收了锐科两百万,答应帮他们伪造质量问题。”他把文件放在桌上,“明天演示时,把这个放出去,足够让她彻底翻不了身。”
演示当天,欧洲协会的会长和三十多个经销商挤在会议室里。锐科的人也来了,坐在第一排,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苏瑶坐在绣绷前,手腕上缠着护腕,手里的银针在丝线间穿梭,快得只看见残影。
“这速度,根本不是机器能比的。”会长忍不住凑上前,看着绣绷上逐渐成型的龙鳞,“而且她用的是‘乱针绣’,每一针的角度都不一样,机器只能走直线,做不出这种层次感。”
锐科的负责人脸色难看,起身就要走:“这都是提前排练好的,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别急着走。”裴星冉按下播放键,屏幕上出现裴柔收钱的转账记录和录音,“裴柔收了你们两百万,伪造质量问题,还要我给你们看更多证据吗?”她又调出监控视频,“你们所谓的‘投诉手环’,是三天前在东南亚代工厂做的假货,跟我们‘涅盘’没有任何关系。”
经销商们哗然,纷纷围到锐科负责人身边,质问声此起彼伏。会长拿起苏瑶刚绣好的绣品,对着灯光照了照:“双面绣,针脚密度每厘米五十针,这是真正的苏绣工艺。我代表协会宣布,‘涅盘’产品符合欧洲市场准入标准,我们会全力推荐!”
演示结束后,苏瑶收拾绣线时,裴星冉递过来杯热茶:“谢谢你,师姐。”
苏瑶笑了笑,接过茶杯:“我跟你爸学手艺时,他就说过,手艺不分家。以后我的绣坊跟‘涅盘’合作,咱们一起把苏绣卖到全世界去。”
裴星冉刚送苏瑶出门,就看见傅聿深靠在车旁。男人手里拿着个新的电子表,表盘上刻着小小的凤凰图案:“给你的,比你腕上那个结实。”
裴星冉接过表,刚要道谢,就看见傅聿深的助理跑过来,脸色凝重:“傅总,锐科的总部发声明,说要对‘涅盘’发起专利诉讼,他们手里有份跟老裴当年的合作协议,说‘涅盘’的苏绣技术是他们的!”
傅聿深的脸色沉了下来。裴星冉握着手里的电子表,表盘上的凤凰图案在阳光下闪着光。她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上锁的日记,里面好像提过跟锐科的旧怨。
“我知道在哪。”裴星冉抬头看向傅聿深,“我爸的日记里有真相,咱们现在就去拿。”
男人眼中闪过赞许,抬手为她拉开车门:“我早就说过,老裴的女儿,不会输。”
车子驶离公司时,裴星冉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还没打开的日记。她知道,锐科的专利诉讼只是开始,父亲当年的旧怨、傅家的恩情、苏绣的传承,所有的线索都缠在了一起。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军奋战——身边有信任的伙伴,有可靠的盟友,更有父亲留下的手艺和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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