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深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三秒,终于还是按下了拨号键。听筒里传来的不是熟悉的、带着点软绵尾音的“喂”,而是机械冰冷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将您拉入黑名单”。
他猛地坐直身体,办公椅的滚轮在实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桌上的文件被带得散落一地,最上面那份刚签好的合同,落款处“傅聿深”三个字力透纸背,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张助理。”傅聿深按下内线,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查一下裴星冉的位置,现在、立刻。”
电话那头的张助理愣了愣,这位傅总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他不敢怠慢,立刻应道:“好的傅总,我马上查,五分钟后给您回复。”
挂了电话,傅聿深一把抓过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那个头像还是去年裴星冉生日时拍的,小姑娘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举着蛋糕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可点开对话框,最上面那条灰色的提示像根针,扎得他眼睛生疼——“对方已将你拉黑,无法发送消息”。
他又点开微博,搜索裴星冉的昵称,页面显示“用户不存在或已注销”。抖音、小红书、甚至连两人偷偷用的情侣款游戏账号,都显示登录失败。
像是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傅聿深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想起昨天早上出门时,裴星冉还踮着脚帮他理了理领带,轻声说:“晚上早点回来,我炖了排骨汤。”
当时他正忙着回复客户的消息,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甚至没看清她眼底的情绪。现在想来,她当时的声音好像比平时更轻,眼眶也有点红。
“该死!”傅聿深低咒一声,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冲。秘书室的人吓得纷纷起身,却只看到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电梯里,张助理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带着难掩的焦急:“傅总,查不到裴小姐的任何出行记录,高铁站、机场、汽车站都没有她的购票信息,连网约车记录都没有。她的手机信号最后一次出现在您家小区,是昨天下午三点多。”
“回家!”傅聿深对着电话吼道,电梯门刚打开就大步冲了出去,吓得门口的保安赶紧敬礼。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傅聿深的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他从来没觉得这段路这么长,每一个红灯都像在凌迟他的耐心。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裴星冉第一次跟他告白时羞涩的模样,一会儿是两人吵架时她红着眼眶却不肯服软的样子,还有她窝在他怀里看电影时,温热的呼吸打在他颈窝的触感。
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最后都定格成她昨天帮他理领带时的样子。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好好回应过她的温柔。她记得他所有的喜好,知道他不吃香菜,知道他胃不好要喝温粥,知道他开会时喜欢喝不加糖的黑咖啡。可他呢?他甚至不记得她上次说想去看的画展是哪天。
“吱——”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车子停在了小区楼下。傅聿深推开车门就往楼上跑,脚步快得差点撞到楼梯间的保洁阿姨。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瞬间,他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门开了,屋里静悄悄的,没有预想中排骨汤的香味,只有一股冷清的气息。
“星冉?裴星冉!”傅聿深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他冲进卧室,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是从来没人睡过。衣柜里,她的衣服少了大半,那些她最喜欢的裙子、外套都不见了,只剩下几件不常穿的旧衣服。梳妆台上,她的护肤品、化妆品都被收走了,只剩下一个空了的首饰盒,里面原本放着他去年送她的周年纪念项链。
傅聿深的脚步踉跄了一下,扶住梳妆台才站稳。他的目光扫过桌面,看到了一个压在水杯下的便签本。上面是裴星冉娟秀的字迹,只有一行:“傅聿深,我走了,别找我。”
水杯里还有半杯茶,已经凉透了,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滴落在便签纸上,晕开了几个字的边缘。
“别找我……”傅聿深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这种感觉很陌生,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接手傅氏集团后更是雷厉风行,从来不知道“恐慌”和“心痛”是什么滋味。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塌了一块,那个总是叽叽喳喳、像小太阳一样照亮他灰暗生活的人,不见了。
“不可能,她不可能就这么走了。”傅聿深猛地回过神,掏出手机给张助理打电话,“把家里的监控调出来,还有小区门口的,我要昨天下午三点以后的所有画面!另外,联系私家侦探,不惜一切代价,我要找到裴星冉!”
挂了电话,他又在屋子里翻找起来。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她昨天没吃完的半袋薯片,遥控器旁边摆着她最喜欢的草莓味糖果。阳台的晾衣架上,还挂着他上周换下来的衬衫,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
这些细节都在告诉他,她昨天还在这里,可现在,她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这时,门铃响了。傅聿深以为是张助理来了,快步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裴星冉的闺蜜,林薇薇。
林薇薇看到傅聿深,眼神里满是敌意,一把推开他就冲进屋里,四处打量着:“星冉呢?她是不是跟你吵架了?她昨天跟我发消息说要走,我还以为她开玩笑的!”
“她跟你说要走?”傅聿深抓住林薇薇的胳膊,语气急切,“她还跟你说什么了?她去哪里了?”
林薇薇用力甩开他的手,怒视着他:“傅聿深,你还有脸问?星冉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昨天跟我说,她觉得自己像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你从来都不在乎她!”
傅聿深的动作僵住了,喉结滚动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林薇薇的话像一把锤子,砸在他的心上。他想起自己无数次因为工作推掉和她的约会,想起她生病时自己在应酬,想起她跟他分享开心的事时,自己却在忙着看文件。
“我……”他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
“你什么你?”林薇薇眼圈红了,“星冉那么喜欢你,为了你,她放弃了去国外深造的机会,放弃了她最喜欢的设计工作,留在家里给你当保姆!可你呢?你除了给她钱,还给过她什么?她生日那天,你说要陪她,结果呢?你跟你的女助理在酒店谈工作谈了一整晚!”
“我和苏助理只是谈工作,没有别的。”傅聿深立刻解释,那件事他当时跟裴星冉解释过,可她只是笑了笑,说“我相信你”。现在想来,她当时根本就没相信他,只是不想跟他吵架。
“谈工作需要谈到凌晨三点?需要让她穿着你的衬衫出现在酒店大堂?”林薇薇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给傅聿深,“这张照片是我朋友拍的,发给星冉的时候,她正炖着你爱喝的汤,等你回家过生日。”
照片上,苏助理穿着一件明显是男士的白色衬衫,站在酒店大堂的电梯口,而傅聿深就站在她旁边,正在打电话。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亲密的动作,但苏助理脸上的笑容却格外刺眼。
傅聿深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那天的情况。苏助理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身上,他把自己的备用衬衫给了她,让她去洗手间换。然后他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一直在跟客户沟通,根本没注意苏助理的表情。
“我跟她真的没什么,那天是个误会。”傅聿深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跟星冉解释过,她当时说相信我。”
“相信你?”林薇薇冷笑一声,“她只是不想跟你吵而已!她跟我说,她累了,累得不想再去猜你是不是爱她,不想再为你的晚归找借口,不想再看着你和别的女人传绯闻而假装不在乎!”
傅聿深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想起裴星冉每次看到他和女助理的绯闻时,都只是安静地帮他整理好领带,说“别太累了”;想起她每次跟他提要求,都小心翼翼的,好像怕麻烦他一样;想起她上次跟他说想去看海,他说等忙完这阵就带她去,结果忙到现在,也没兑现承诺。
“她到底去哪里了?”傅聿深的声音带着哀求,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林薇薇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只是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她具体去哪里了。她昨天跟我说,她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她说,她不会再联系你了,也希望你别找她。”
“不可能,我一定要找到她。”傅聿深坚定地说,眼神里充满了偏执,“她是我的人,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林薇薇皱了皱眉:“傅聿深,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你现在找她,是因为你真的爱她,还是因为你习惯了她在你身边,突然失去了才觉得不舒服?”
傅聿深愣住了,他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裴星冉只是占有欲,直到她真的消失了,他才意识到,这个小姑娘早就走进了他的心里,成为了他生命中唯一的色彩。没有她,他的世界又变回了以前的灰暗和冰冷。
“我爱的是她。”傅聿深一字一句地说,语气无比认真,“以前是我混蛋,是我忽略了她,是我没让她感受到我的爱。但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一定要找到她,跟她道歉,跟她解释清楚。”
林薇薇看着他眼底的真诚,犹豫了一下,说:“星冉以前跟我提过,她很喜欢云南的大理,说那里的风景好,人也淳朴,想以后老了去那里定居。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去了那里,但这是她唯一跟我提过的想去定居的地方。”
“大理!”傅聿深眼睛一亮,立刻掏出手机给张助理打电话,“张助理,订一张最快去大理的机票,另外,让人去大理那边查,重点查所有的民宿和客栈,找一个叫裴星冉的女孩子,二十三岁,身高一米六左右,长相很清秀,喜欢穿浅色的衣服。”
挂了电话,傅聿深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林薇薇在他身后喊道:“傅聿深,如果你真的找到了她,好好对她,别再让她受委屈了!”
傅聿深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林薇薇,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他刚走出小区门口,就看到张助理急匆匆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傅总,这是刚才小区的保安送过来的,说是昨天下午一个小姑娘让他转交给您的,说是等您回来再给您。”
傅聿深立刻接过信封,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他的名字。他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一枚戒指,还有一张纸条。
戒指是他去年跟裴星冉求婚时给她的,钻石不大,但却是他亲自设计的。纸条上还是她娟秀的字迹:“傅聿深,这枚戒指我还给你,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谢谢你曾经给过我的快乐,也祝你以后能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别找我,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傅聿深紧紧攥着那张纸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纸条被他捏得皱巴巴的。他抬头望向天空,天空灰蒙蒙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裴星冉,我不会放过你的,更不会放过我自己。”他低声说道,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就算翻遍整个中国,我也要找到你。”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向车子,车子绝尘而去,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车子离开后,小区对面的一棵大树后,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女孩子默默看着他的车影,眼泪无声地滑落。
女孩子正是裴星冉,她根本没走,只是躲在了朋友家里。她昨天确实给保安送了信封,也跟林薇薇说了那些话,就是想让傅聿深彻底放弃她。可当她看到傅聿深焦急地跑上楼,又看到他拿着纸条时痛苦的表情,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疼了起来。
“傅聿深,对不起,我真的太累了。”裴星冉擦了擦眼泪,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小巷,“希望你以后真的能幸福。”
而此刻的傅聿深,正坐在车子里,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戒指。他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更不知道,这场寻找之旅,才刚刚开始。而在他去大理的路上,一场意想不到的意外,正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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