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了！全通了！”
“老柳你看！这条河！这条河能从咱们的后方直接把补给运到山脚下！”
“只要守住那个山头，这支突击队就他娘的是一支满状态的奇兵！”
柳小山也凑了过来，脸色凝重无比。
他不需要邓久光解释。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在秦天点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看到了整个战局的走向。
秦天画出的那条弧线，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切断了他所有部队的生命线。
后路被断。
补给中断。
被困在山谷里，腹背受敌。
他的人，会变成一群等待饿死的待宰羔羊。
这已经不是输赢的问题了。
这是……屠杀。
柳小山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秦天，声音干涩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这个问题，也是邓久光想问的。
他们俩，一个主攻，一个主守，为了这支突击队的死活，
争得面红耳赤，推演了几个小时。
结果，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个局部的小冲突。
可在秦天眼里，这枚小小的棋子。
竟然是决定整场战争胜负天平的关键！
这家伙，到底长了个什么脑子？
秦天挠了挠头，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
“我只是觉得，打仗嘛，不能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咱们的目标是胜利，不是为了干掉对方一个炮兵阵地。”
他指了指那个山头。
“这个地方，就是《孙子兵法》里说的‘必争之地’。谁拿到它，谁就掌握了主动权。”
“利用地形，创造优势，再把优势转化为胜势。我只是合理利用了沙盘上已有的条件而已。”
“合理利用……”
柳小山咀嚼着这几个字，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说得轻巧！
这片山地沙盘，他们海训场用了多少年了？
上面的每一座山，每一条河，他们自认为了如指掌。
可谁曾想过，一个刚来没多久的新兵，能用他们最熟悉的地形，给他们上一堂最深刻的战术课？
“眼光！格局！”
邓久光一拍桌子，看向柳小山的眼神充满了炫耀。
“老柳，服不服？我说的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小秦这脑子，就是为打仗而生的！”
柳小山这次没有反驳。
“小子，有点东西。”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光说不练假把式。”
“来！咱俩练练！”
说着，他大手一挥，就想把沙盘上的棋子全部清空。
“你当蓝方，我当红方，就用这个地形，咱们真刀真枪地干一局！”
邓久光一听，顿时乐了，在一旁煽风点火。
“好啊好啊！老柳，你可悠着点，别被新兵蛋子剃了光头，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秦天却连忙摆手。
“别别别，柳教官，您可太抬举我了。”
“我这就是纸上谈兵，全靠瞎蒙。真要跟您对上，不出十分钟，我就得缴械投降。”
他说的也是实话。
c级的战术指挥，让他有了恐怖的局部战术推演能力，但还远远达不到掌控全局的程度。
刚才那个破局点，也是他将所有计算力都集中在那一小片区域才得出的结论。
真要让他指挥一场完整的战役，他肯定会顾此失彼，漏洞百出。
“柳教官，邓教官，要不……你们再来一局？”
秦天试探着问道。
“我想再看一局，完整的。我感觉……好像快摸到门道了，但还差那么一点点。”
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正在渴望着更多的信息，更多的战术演练。
那种即将突破瓶颈的感觉，让他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只要再吸收一场高水平的全局推演，他的战术指挥能力，绝对能突破到b级！
到那时，他将拥有初步的全盘战术指挥能力！
柳小山看着秦天眼中的渴望，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子！有上进心！”
“行！老邓，听他的！咱们再来一局！”
“这次，玩个大的！”
邓久光也来了兴致，撸起袖子。
“怎么个大法？”
柳小山眼中精光一闪，手指在沙盘边缘重重一点。
“全要素，全战线，集团军规模的……两栖登陆作战！”
……
夜色渐深。
海训场的宿舍楼外，楼梯间的角落里。
蒋小鱼蹲在台阶上，嘴里叼着根草，看着旁边沉默不语的鲁炎。
“我说，老鲁，你至于吗？”
蒋小鱼吐掉嘴里的草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不就是个女人吗？为了个破房子就把你踹了，这种女人，你还想着她干嘛？”
“天涯何处无芳草，改明儿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鲁炎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地传来。
“不只是因为她……”
“小鱼，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他抬起头，月光照在他失落的脸上，眼中满是迷茫。
“游泳，我比不过你这个渔民；脑子，我比不过秦天那个变态。”
“他才来了多久？就已经被邓教官和柳教官当成宝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
一番话说得蒋小鱼都沉默了。
他知道，鲁炎心里那股劲儿一直没散。
他骄傲，他自负，他想成为最强的那一个。
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地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尤其是秦天的异军突起。
“你不能这么想。”
蒋小鱼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你拿你的短处去跟人家的长处比，那不是自找没趣吗？”
“你得找准自己的赛道啊！”
“你看，秦天那家伙现在天天往沙盘室跑，听说都快住在里面了。那是他的赛道。”
“你就得想办法，在他不擅长的领域，把他给干趴下！先赢一次，把自信找回来再说！”
鲁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他不擅长的领域？那是什么？吃饭还是睡觉？”
“沙盘！”
蒋小鱼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我可听说了，他也是刚学！跟你我一样，都是菜鸟！”
“沙盘？”
鲁炎愣住了。
“对啊……沙盘……”
他喃喃自语，眼神一点点亮了起来。
“我爸是指挥系的军官，我从小就是在他办公室的沙盘边上长大的！“
“兵种符号，战术原则，我懂！我比秦天懂得多！”
秦天是新兵。
我也是新兵。
在沙盘推演这件事上，我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甚至，我的起跑线比他还要靠前！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从头开始，堂堂正正超越他的机会！
“小鱼，谢了！”
鲁炎猛地站起身。
他不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就朝着沙盘室的方向狂奔而去。
“哎！我不是让你去打架啊！”
蒋小鱼看着他飞奔的背影，急得直跳脚，可鲁炎已经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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