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牛寨内,孙石捏着熊启送来的信,脸色阴晴不定。他独自在议事堂内踱步良久,炭盆里的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眼中闪烁不定的光芒。
熊启的信,写得客气,但字里行间透着的自信和隐隐的威胁,让他极不舒服。盐矿就这么轻易落入了启活营之手,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原本指望李莽和启活营两败俱伤,自己好从中渔利,甚至幻想过能趁机吞并两家。
可现在,李莽败逃,启活营不仅实力未损,反而更加强大,还掌握了至关重要的盐源。对方提出售盐,看似好意,实则是警告和捆绑——要么接受现实,花钱买平安;要么就撕破脸开战。
“启活营……熊启……”孙石咀嚼着这个名字,心中充满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后来者压过一头的不甘和嫉妒。他经营卧牛寨多年,自认是这片山区的头面人物,如今却被一个 newers 占了先机。
接受合作?那就意味着承认启活营的主导地位,以后恐怕要仰其鼻息。 开战?启活营刚刚击败李莽,士气正旺,又据险而守,自己并无必胜把握。而且一旦开战,无论胜负,卧牛寨必然元气大伤,说不定会被其他势力趁虚而入。 向前燕求助?那是与虎谋皮!前燕使者找过李莽,同样也暗示过拉拢他,但代价很可能是彻底沦为胡人的走狗,这是他内心深处不愿接受的,毕竟他还是个汉人。
思前想后,孙石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野心:“哼,想用一点盐就拴住我?没那么容易!这太行山,还不是你启活营说了算!”
他做出了一个看似折中,实则包藏祸心的决定:暂时接受熊启的提议,同意购买食盐,甚至表现出一定的合作姿态,麻痹对方。同时,暗中加快联络山中其他对启活营崛起感到不安的小势力,积蓄力量。更重要的是,他秘密派出了心腹,尝试再次联系败逃的李莽残部!
孙石的算盘打得很精: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暗中织成一张针对启活营的大网。一旦时机成熟,或者启活营露出破绽,便雷霆一击,夺回盐矿,甚至吞并启明峪!
于是,他亲自回了一封信,语气热情洋溢,对启活营铲除李莽“为民除害”表示赞赏,完全同意互市食盐的提议,并希望两家永结盟好,共同维持太行南段的安宁。
信送出后,孙石立刻开始了他的暗中操作。卧牛寨的探子活动更加频繁,目标指向了那些零散的猎户、小股土匪以及……北面深山中那支神秘的势力。
然而,孙石和熊启都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北方深山,那支被称为“山民”的队伍,正面临着自己的麻烦。一支约三十人的前燕巡逻队,不知是迷路还是有意深入,闯入了他们的传统猎场,并与他们的巡逻队发生了冲突。山民凭借地利和诡异的陷阱,让胡人吃了点小亏,但也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前燕带队的一名百夫长吃了亏,勃然大怒,又惊异于山中还有这样一支不服王化的力量,立刻派人回报最近的驻军点。更多的胡人军队,可能会被引来。
北方的局势,因这场意外的冲突,骤然紧张起来。这股压力,迟早会向南蔓延,波及到启明峪和卧牛寨。
熊启接到了孙石热情的回信,暂时松了口气,但并未完全放心,嘱咐林婉儿不可放松对卧牛寨的监视。他敏锐地感觉到,孙石的合作,似乎有些过于痛快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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