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与整合的日子如同山涧溪流,平静却持续地积蓄着力量。转眼夏去秋来,太行山再次披上了绚烂的红黄外衣,这也是一年中最后、也是最繁忙的收获季节。
启明峪和赤石崖开辟出的梯田里,沉甸甸的粟穗低垂,金黄的麦浪翻滚。新式的曲辕犁和铁制农具展现了巨大的威力,使得开垦和收割的效率远超往年。虽然经历了战争和人口增加,但在李胤精心制定的分配制度下,粮食入库的工作井井有条,所有人都充满了对丰收的喜悦和对越冬的信心。
郑楠的工坊区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利用从卧牛寨废墟回收的材料和青木谷提供的部分优质木料、石料,新建了几座高炉和工棚。对那两具缴获弩炮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虽然还无法完全复制其扭力结构,但她成功借鉴其设计,制造出了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改进型床弩,并开始小批量生产,优先装备峪口防御工事。
更令人惊喜的是,在冶炼过程中,工匠们偶然发现,将一种从青木氏交易来的特定黑色矿石(伴生于铁矿中)与生铁块共同加热煅打,能得到一种性能迥异的金属——它更坚硬,也更脆,但磨出的刃口异常锋利且保持性极好。郑楠如获至宝,将其命名为“青铁”,虽然产量极低,但已开始尝试用于打造最精锐战士的刀剑和弩箭的箭镞。
苏云的医帐已然成为整个营地的核心部门之一。在李胤的协助下,她建立了更系统的伤员档案和药材库存管理制度。那十余名“学徒”已然能够独当一面,被分派到各支百人队中担任医护兵,极大地提升了军队的战场生存能力。预防瘟疫的草药汤剂定期熬煮,已成为营地的惯例。
军队的规模和质量也在稳步提升。得益于不断收拢的零散流民和部分表现良好、自愿加入的降兵,在秋收完成后的一次整编中,启活营的常备兵力终于达到了八百人!
熊启正式完善了军制。设校尉统管全军,由他亲自担任。其下辖四个满编的二百人队(不再称百人队)。赵虎、张龙(腿伤已基本痊愈)因战功和能力,被任命为第一、第二队队正。第三队队正由在多次战斗中表现沉稳勇猛、原赵虎副手王铁柱升任。第四队队正则出人意料地任命了林婉儿——她虽为女子,但其统领的影卫战功赫赫,更在青木谷之战中展现出卓越的指挥和应变能力,无人不服。影卫依旧由她直管,作为直属特种力量。
每日的操练雷打不动,队列、阵型、格斗、弩射,内容更加系统严格。偶尔还会与青木氏的猎手进行联合狩猎或模拟对抗演习,互相学习山林作战的技巧。
这一日,秋高气爽,熊启召集了赵虎、张龙、林婉儿、李胤、郑楠、苏云等所有核心成员,登上了启明峪最高的了望台。
极目远眺,北方是巍峨神秘、已结下血盟的青木群山。西方和西北方向,则是胡彪和狼部落败退的远山,阴影虽暂退,却从未消散。东方和南方,是广袤而混乱的中原大地。
“粮食入仓,兵甲已足。”熊启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打破了沉默,“我们撑过了最艰难的时节,有了活下去的根基。但这远远不够。”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位得力干将:“胡彪犹在,狼部落世仇未消。这太行山中,乃至山外,视我等为肥肉者,不知凡几。苟安一隅,终非长久之计。”
“首领,你说怎么办吧!弟兄们的刀都快生锈了!”张龙瓮声瓮气地说道,跃跃欲试。
熊启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向西北和西面:“狼部落新败,胡彪势弱,正是我等主动出击,犁庭扫穴,永绝后患之时!至少,要将他们彻底逐出周边数百里,夺回通往山外的商道要隘,让我启活营拥有更大的战略纵深和回旋余地!”
他的手指又划过沙盘上几处标记着小型胡人据点或土匪山寨的位置:“同时,继续清剿周边不服王化、为祸一方的零散势力,纳其民,收其地!”
最后,他看向李胤和苏云:“内政之事,就多劳老先生和苏云了。我们需要更多的人口,更稳固的后方,才能支撑得起接下来的行动。”
“敢不从命!”李胤拱手应道,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苏云也坚定点头。
“赵虎、张龙、林婉儿!” “在!”三人踏前一步,声如金石。 “即刻起,加紧备战,储备物资,侦查敌情。待秋粮完全入库,便是我等砺剑北望,开疆拓土之时!”
“是!”
昂扬的战意伴随着秋风,回荡在山谷之间。启活营这辆战车,在经历了生存、发展和巩固之后,终于要将它的车轮,主动驶向更广阔的、充满危险与机遇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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