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梅香，会是你最后的自由。
沈璟竤捏碎手中梅枝，汁液染红他指尖。他俯视榻上昏睡的冷紫嫣，眼神灼热。
侍卫无声封死所有门窗，动作整齐划一。
这座老宅顷刻已成华美囚笼。将她十年官场纵横彻底锁死。
冷紫嫣在昏沉中闻到熟悉梅香。这味道让她想起很多年前。
那时她还是梅家最受宠的女儿。父亲总在梅林教她读书习字。
梅卿......低沉男声惊醒她的梦境。她睁开眼，撞进帝王深邃眼眸。
陛下？她试图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
这是何处？
你永远的家。沈璟竤抚过她苍白脸颊。她避开他的触碰，环顾四周。
这是她幼时居住的梅家老宅。但所有摆设都换成了宫廷制式。
陛下为何带臣来此？
因为这里......他靠近她，有我们最初的回忆。
她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少年太子在这座宅院与她初遇。
那时他还不是如今阴鸷的帝王。陛下若念旧情......
就该放臣离去。
旧情？他低笑，我们之间只有欺骗。他取出她历年奏折堆在榻边。
冷紫嫣，梅卿......
哪个才是真实的你？她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想起十年为官生涯的点点滴滴。
臣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
还要装傻？他抽出一份泛黄的奏折。
三年前江南水患。
你力主开仓放粮。
可记得当时说了什么？她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在朝堂与他争执。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她轻声复述当时言论。
说得好。他冷笑，但朕查过。
那日你父亲正在江南。她瞳孔微缩，陛下何意？
意思是......他逼近她，你早知开仓会引发民变。
却仍坚持己见。
为何？窗外忽然传来兵器碰撞声。似乎有侍卫在阻拦什么人。
她趁机想要下床，却被他按住。想去哪？
外面似乎有动静......
与爱卿无关。他指尖划过她脖颈。她感到一阵战栗。
陛下请自重。
自重？他俯身靠近，朕若不自重呢？龙涎香的气息笼罩着她。
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臣虽不才......她强自镇定，也是朝廷命官。
命官？他轻笑，很快就不是了。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
看看吧。
你的新身份。她展开绢帛，瞳孔骤然收缩。
帝师？常宿宫中？
不喜欢？把玩着她一缕青丝。那换个身份如何？
比如......
朕的皇后？她猛地推开他，陛下慎言！
慎言？他眸光转冷，朕已经慎了十年。从你考取功名那日。
朕就在等。
等你主动坦白身份。她攥紧掌心，臣不知......
不知？他打断，那这个怎么解释？他扯开她衣领，露出锁骨旧疤。
这是梅林那夜留下的。
除了朕......
还有谁知道？她脸色霎时苍白。陛下怎会......
朕当然知道。他抚过那道疤，因为......
那夜是朕救了你。记忆如潮水涌来。十年前梅林遇袭。
那个救她的蒙面少年......是陛下？终于想起来了？
他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朕等这个答案。等了整整十年。
窗外突然传来箭矢破空声。一支羽箭射穿窗纸钉在柱上。
箭尾系着北境特有的狼牙。她认得这是楚离的信物。
看来......沈璟竤拔出羽箭，有人来救你了。
他折断箭杆，可惜太迟。更多箭矢如雨点般射入。侍卫的惨叫声接连响起。
楚离......她下意识望向窗外。这个反应激怒了他。
还在想他？他捏住她下巴，你的未婚夫？陛下既然知道......
朕什么都知道。他声音冰冷，包括你们约定的私奔。
她浑身僵硬，你监视我？保护。他纠正，朕在保护你。
保护？她忍不住提高声音，用这种方式？
这种方式？他环顾满屋狼藉，确实不够温柔。
突然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内室。陛下！
别动。他踢开暗门，除非你想他死。内室布置得如同寝宫。
只是所有摆设都带着禁锢的意味。从今日起。
他将她放在榻上，你就住在这里。陛下这是囚禁！
是保护。他俯身，保护你不被任何人带走。
包括楚离。她望着他偏执的眼神。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陛下若执意如此......
会后悔的。
后悔？他低笑，朕最后悔的事......就是十年前放你离开。
突然传来撞门声。楚离的呼喊穿透墙壁。
紫嫣！你在里面吗？她想要回应，却被他捂住嘴。
想让他活命......他在她耳边低语，就别出声。
撞门声越来越急。侍卫的呵斥与兵刃相交声混杂。
她咬住他手掌，鲜血渗入唇齿。他却纹丝不动。
继续。他声音平静，看他能撑多久。终于，外面恢复寂静。只有血腥气透过门缝飘入。
她停止挣扎，眼中光芒熄灭。这才乖。他松开手，记住这个教训。
晨光透过高窗洒入。她望着地上他的影子。
忽然明白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从始至终。她都是笼中雀。
恨朕吗？他抚过她眼角。那里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
不敢。她垂下眼帘。
是不敢......他抬起她下巴，还是不会？
四目相对。她在帝王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那么渺小，那么无助。
臣累了。她闭上眼，请陛下离开。
如你所愿。他起身，但记住......
这里每一寸都在朕掌控中。宫门合拢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她缓缓睁眼，望着腕间锁链。十年经营，终究功亏一篑。而这场囚禁。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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