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龙纹衣料下心跳剧烈。
感受了吗？这天下都在朕掌中跳动。冷紫嫣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更用力按住。
她腕骨发出细微声响，刺痛蔓延整条手臂。陛下欲效仿纣王乎？
沈璟竤低笑，指尖划过她掌心薄茧。纣王为妲己毁江山……
朕为你……
愿再造个江山。窗外传来更鼓声，惊起檐下栖息的寒鸦。
她盯着他衣襟上金线绣的龙纹，忽然冷笑。陛下说得好听……
不过是换个名目囚禁臣。他忽然扯开衣领，将她手掌贴紧胸膛。
皮肤相触处传来滚烫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颤。这才是囚禁……
用朕的心跳……囚你一辈子。
烛火噼啪炸开星点，映亮她苍白面容。冷紫嫣望着两人交叠的手，忽然屈起手指。
指甲深深陷进他皮肉，血珠从指缝渗出。那臣便剖开这颗心……
看看里面……
究竟装了多少谎话。沈璟竤闷哼一声，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尽管剖……
每道伤疤……
都刻着你的名字。她触到凹凸不平的旧伤，动作突然停滞。
那些伤痕位置都很凶险，任何一道都能致命。什么时候……
三年前你遭刺杀……他引着她的手指抚过最长那道疤。
替你挡的刀……
忘了？冷紫嫣猛地抽回手，撞翻了身后药碗。
褐色药汁泼洒在两人衣摆，苦涩弥漫。苦肉计……
陛下玩得真熟练。他拾起碎瓷片，轻轻划开自己手腕。
鲜血滴进药碗，将汤药染成暗红。那这样呢……
算不算苦肉计？她盯着碗中扩散的血液，呼吸渐渐急促。
疯子……
是你逼疯的。沈璟竤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唇色猩红。
从今日起……
朕吃的每剂药……
都混着你的血。冷紫嫣突然抢过空碗砸向墙壁，瓷片四溅。
那臣便绝食……
看陛下……
还能喝什么。他抹去唇边血渍，眼底翻涌着暗色。
你绝食一日……
朕就杀一个冷氏旧部。梁上悬着的宫灯摇晃，投下交错光影。
她扶着床柱站稳，指尖深深掐进木头。
陛下以为……
这样就能逼我就范？
朕在教你……他扯过铁链缠住两人手腕，什么叫君臣。
铁链哗啦作响，在烛光下闪着寒光。冷紫嫣盯着锁扣，忽然低笑出声。
十年前灯会……
陛下也说过类似的话。沈璟竤动作微顿，龙涎香气息骤然逼近。
你记得？
记得某人说……她仰头直视他，最恨被人束缚。
窗外风雪渐大，拍打着糊窗的明纸。他抚过她眼角，声音带着奇异温柔。
现在也恨……
所以要把你……
变成束缚本身。更鼓声穿过庭院，惊动巡逻的侍卫。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等候传唤。冷紫嫣突然拽紧铁链，将他拉向自己。
那陛下小心……
被这束缚……
勒断咽喉。沈璟竤顺势扣住她后颈，吻落在锁骨。
求之不得……
死在你手里……
也好过看你逃。她在他触碰下战栗，像风中残叶。
指甲陷进他后背，抓出深深血痕。为什么……非要纠缠不休……
因为这里……他抓着她的手按向自己心口，缺了一块。
掌心下心跳紊乱，仿佛随时会碎裂。冷紫嫣望着他猩红的眼眶，忽然疲惫。臣补不上……
十年前就碎了……
碎在梅林大火里。沈璟竤猛地僵住，铁链绷得笔直。
你看见……
看见陛下亲手……她声音轻得像雪，扔的火把。
烛火突然爆开巨大灯花，映亮他惨白面容。宫人在门外轻声提醒：陛下，该上朝了。
他仍死死攥着她手腕，像抓住救命稻草。那场火……
烧的是蛊引……冷紫嫣怔怔望着他，十年疑云骤然散尽。
什么蛊引？
绝情蛊母虫……他苦笑，就埋在那片梅树下。
天光渐亮，雪地泛起刺目白光。她低头看着彼此缠绕的手，忽然落泪。
为什么不早说……
说朕每见你一次……沈璟竤拭去她眼泪，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晨钟震响，百官侯朝的脚步声传来。冷紫嫣扯断铁链，碎银溅落满地。
从今往后……
臣陪着陛下……
一起疼。他望着她决绝神情，终于露出笑意。
好……
这才是……
朕的梅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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