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绞碎腕骨时，冷紫嫣听见窗外传来三长两短叩击声。
“主子要你死前，看场好戏。”
地牢砖墙突然移开，沈璟竤玄衣染血立在暗门处。“爱卿可曾想过，御史台为何能突破三重宫禁？”
她扯动锁链溅起火星。“陛下亲自导演的戏，何必问我？”
帝王指尖弹来半块虎符，铜锈间残留着雁门关风沙。“你父帅的调兵信物...出现在突厥王帐。”
冷紫嫣突然暴起，铁链如毒蛇缠向他咽喉。“我父亲昨夜刚传回捷报！”
沈璟竤徒手攥住铁链，掌心皮肉烧灼发出焦味。“捷报写着全歼敌军...那这具尸体是谁？”
暗卫抬进覆着白布的尸身，掀开时露出与她相似的面容。尸首颈间银铃震响，竟与冷紫嫣腰间佩铃同源。
“双生蛊...”她踉跄后退，“苗疆禁术怎会...”
帝王斩断尸身手腕，黑血凝成北疆地图。“你身边到底多少人是替身？”
窗外箭雨突至，淬毒弩箭钉满墙壁。老狱卒撕开伪装，露出胸前突厥狼头刺青。“冷小姐，该上路了！”
冷紫嫣旋身避过毒箭，铁链扫翻油灯。火焰顺血渍蔓延，照亮墙缝里藏着的密信。
沈璟竤剑尖挑起信纸，火漆印着皇家暗卫徽记。“三年前先帝遇刺案...原来证据在这里。”
突厥死士疯狂扑向密信，被她用铁链绞碎喉骨。“陛下这出戏，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地牢深处传来机械声响，整面墙壁翻转露出冰窖。四十九具冰棺陈列其中，每具都躺着与她别无二致的女子。
“看清楚了？”帝王踢开某具棺盖，“这些才是前朝培养的暗桩。”
冷紫嫣劈碎最近冰棺，尸身手中攥着突厥金令。“阿史那部的调兵符...你们连这个都能仿造？”
沈璟竤突然咳血，黑血在冰面腐蚀出密道。“不是仿造...你父帅的虎符本就有一对。”
暗卫从密道跃出，押着成群戴镣铐的官员。刑部尚书嘶声大喊：“陛下！梅长苏女扮男装罪证确凿！”
她扯开官袍露出心口疤痕，旧伤组成塞外布防图。“三年前这箭...可是尚书大人亲射？”
窗外飘进幽冷女声：“因为他们怕你想起...真正该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谁。”
月光照亮来人银发，冷紫嫣指尖深深抠进墙缝。“娘亲...您不是葬在皇陵？”
美妇人踢开突厥死士头颅，腕间银铃与尸身佩铃共鸣。“不下这盘棋，怎钓得出前朝余孽？”
沈璟竤剑锋突然转向美妇人：“冷夫人，您伪装十年就为今日？”
银发妇人大笑撕开面皮，露出突厥大祭司的刺青面庞。“可惜！只差一步就能唤醒龙脉！”
冷紫嫣铁链如闪电缠住祭司脖颈：“我娘在哪？”
祭司七窍钻出蛊虫，虫群凝成皇陵地图。“你娘用自己镇着龙脉...真是伟大！”
地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青铜祭坛。坛心水晶棺里躺着真正冷夫人，心口插着御用长剑。
沈璟竤劈开冰棺，棺内传出虚弱声音：“嫣儿...别信他们...”
冷紫嫣徒手拔出母亲胸口的剑，鲜血喷溅时浮现金光。“七星续命术...陛下连这个都算计到了？”
帝王扯开自己衣襟，心口同样位置留着剑疤。“三年前这剑...本该由朕来受。”
突厥祭司疯狂撞向祭坛，整座地宫开始震动。“既然得不到...那就同归于尽！”
无数蛊虫从地底涌出，瞬间覆盖冷夫人身躯。冷紫嫣割腕将血滴入虫群，蛊虫遇血化成灰烬。
“冷家血脉...果然是蛊毒克星。”沈璟竤往她伤口撒入药粉，“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暗卫呈上从祭司怀中搜出的金印，刻着“代天巡狩”四字。冷夫人突然睁眼：“原来他们找的是这个...”
冷紫嫣碾碎金印，内里掉出塞外布防图。“你们要的不是皇位...是边关兵权。”
地宫深处传来爆炸声，玄甲军押着突厥王子闯入。“陛下！王帐已焚！”
突厥王子癫狂大笑：“你们中计了！真正龙脉在...”
沈璟竤射出水袖镖击碎他喉骨，转身凝视冷紫嫣：“现在明白了？从开始就是局中局。”
她扯断铁链走向母亲，触到满手冰凉血液。“所以连我爹战死都是假的？”
帝王从袖中取出虎符，轻轻放在她掌心。“冷将军正在漠北等着接应你。”
祭坛突然升起浓烟，烟尘凝成先帝虚影。虚影抚过冷紫嫣发顶：“孩子...沈氏欠你母女的...该还了。”
幸存的官员集体抽搐，口吐黑沫倒地。他们后颈浮现蛊虫印记，与冷紫嫣在御史台见过的图案相同。
“噬心蛊发作。”沈璟竤碾碎解药撒入空气，“现在信了？要灭口的是前朝余孽。”
冷紫嫣扒开母亲衣襟，心口银铃印记灼烧发亮。“所以父帅兵符...”
“兵符是饵。”冷夫人咳着血笑，“你爹正在漠北掏突厥王庭。”
地牢彻底坍塌，阳光从裂缝倾泻而下。冷紫嫣望着残垣间闪烁的银铃，忽然扯住沈璟竤衣袖。
“陛下这场戏...还要演多久？”
他反手握住她染血指尖，按在自己心口疤痕上。“等你亲自揭开所有真相。”
玄甲军阵列变换，让出通往皇陵的道路。冷夫人拾起破碎虎符，在掌心拼成完整图案。
“嫣儿，该去见见你祖父留下的...”
话音未落，利箭穿透她后心。突厥祭司垂死攥着弩机：“我得不到...谁也别...”
冷紫嫣接住母亲坠落的身形，触到背后密密麻麻的旧伤。“这些是...”
“替你挡的明枪暗箭。”冷夫人咳血微笑，“娘终于...能去见你爹了...”
沈璟竤突然掰开祭司嘴唇，扯出藏于舌底的药丸。“断魂散...她真是突厥阏氏。”
暗卫呈上从阏氏怀中搜出的密信，记载着惊天阴谋。冷紫嫣抽信的手突然停顿，某封信戳着父帅印鉴。“我爹的字迹...”
“是拓印。”沈璟竤展开真正军报，“冷将军昨夜刚炸毁突厥粮草。”
地底传来爆炸声，祭坛升起水晶棺。棺内老者穿着冷家祖传铠甲，心口插着御用长剑。
冷夫人踉跄扑去：“公公！您不是战死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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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璟竤劈开棺椁，尸体瞬间化成灰烬。“看清楚了？连你祖父遗体都被利用。”
暗卫押进戴铁面具的工匠，那人匍匐在地：“亲王逼小人改造遗体...”
冷紫嫣剑尖挑开面具，露出烧毁的半张脸。“林叔？你和我爹同袍二十年...”
老者癫狂大笑：“冷傲山害死我全家！该他断子绝孙！”
帝王突然射出水袖镖，击碎老者舌底毒囊。“现在死太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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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完全驱散阴霾，地牢已成废墟。冷紫嫣望着残垣间闪烁的银铃，忽然斩断铁链。
“即日起，诏狱改为忠烈祠。”
幸存官员颤抖着捧出官印，却被她一脚踢开。“记住今日教训。”
沈璟竤撕下诏书空白页，就着血渍写圣旨。“爱卿这是要革故鼎新？”
她夺过朱笔添字，变成“女子可入朝为官”。“陛下有意见？”
夜风卷着焦糊气袭来，远处响起班师号角。冷夫人忽然睁眼，攥住女儿衣袖：“你爹...回来了...”
驿使狂奔跪地，八百里加急军报沾着冰碴：“冷将军奇袭王庭！突厥可汗自尽！”
沈璟竤忽然剧烈咳嗽，银铃从袖中簌簌掉落。“怕是不能陪你...”
冷紫嫣割断青丝缠住他手腕：“由不得你。”
她扯开他衣襟灌注内力，心口蛊虫竟转移至自己身上。“冷家秘术...移星换斗。”
玄甲军震戟高呼，残存文官终于彻底臣服。史官跪呈朱笔：“请陛下赐新年号...”
帝王染血指尖颤抖着写下“日月”二字，忽然栽倒在她怀中。
冷紫嫣接住坠落的玉玺，在诏书按下方正红印。“即日起，改元凤临。”
宫门轰然洞开，百姓欢呼声如潮水涌来。她望见人群中的银发老妇，正将银锁戴在女童颈间。
“冷家使命...传承下去了。”沈璟竤轻咳着笑，“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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