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章豪就带着两个手下，装作在河边打水，蹑手蹑脚地往长港镇对岸的芦苇丛挪。河水泛着冷光，对岸的栅栏在晨雾里只露个模糊的影子，安静得有些诡异。
“豪哥，你看那栅栏根儿，好像有几块石头……”一个手下压低声音，指了指岸边。
章豪眯着眼瞅了半天，没看出异常：“过去点，再靠近些。”三人猫着腰，踩着湿滑的泥地往前蹭，直到离镇口只剩不到二十米，才停在一丛茂密的芦苇后。
章豪捡起块小石子，试探着往栅栏方向扔。石子“啪”地砸在地上，没动静。他又往前挪了半步，脚刚踩上一块露出水面的青石——
“嗡……”
对岸镇口的一根木栅栏突然轻微震动起来，幅度不大，却足够显眼。守在镇口的魏根龙立刻直起身子，朝河对岸望过来，手里的铁叉握得紧紧的。
“操！真有反应！”章豪吓得往后一缩，差点滑进水里，“这范围也太广了！”
那两个手下也慌了：“豪哥，撤吧，再待下去要被发现了！”
章豪还想再试，却见对岸的栅栏后又冒出两个人影，手里都提着家伙。他咬了咬牙，低声道：“撤！”三人狼狈地钻进芦苇丛，连带来的水桶都忘了拿。
回到仓库，章豪把情况一说，龚华山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二十米都能触发？那小子的技能范围这么大？”
龚恒推了推眼镜，脸色凝重：“不只是范围，刚才章豪碰的是河里的石头，说明……只要是他摸过的东西，哪怕在水里，也能起作用。”
“那怎么办？”章豪急了，“总不能飞过去吧？”
龚华山没说话，手指在粗糙的木箱上抠着，半晌才道：“范围广又怎么样？他们人少，撑死了十几个能打的。我们有三十多号人，就算硬冲，堆也能堆死他们！”
“可他们有准备……”龚恒还想劝。
“准备？”龚华山猛地拍桌子，“我让他们准备不过来！”他转身在仓库角落里翻出几个破油桶，“找些布条，浇上剩下的煤油，做成燃烧瓶！等会儿冲的时候，先把那些栅栏烧了！我看烧着的木头还怎么震动示警！”
龚恒心里一沉，这招够狠。栅栏一烧，镇口的防线就破了，到时候人多势众，长港镇确实难挡。可他看着龚华山眼里的疯狂，终究没再说话——事到如今，似乎也没别的选择了。
中午时分，对岸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江永正在帮邹娟修补渔网，听见动静立刻跑到镇口，只见龚华山带着三十多个人，推着两辆装满东西的板车，正往河边走。
“他们想干什么？”邹娟也跟了过来，握紧了手里的砍刀。
舒刚云脸色凝重：“看那样子，是要硬闯。”他指着板车上的东西，“那是油桶？他们想烧栅栏！”
江永心里一紧，快步上前，挨个摸过栅栏的木柱，又跑到镇口内侧，摸了摸堆在墙角的石块、木棍——技能还能持续一个多小时，必须撑到他们靠近。
“邹娟，带一半人守栅栏内侧，准备灭火！”舒刚云迅速安排，“魏师傅，你带两个年轻人上水塔，用石头砸他们的板车！江永，你跟我守正面，等他们靠近了再动手！”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邹娟让人找来了所有能装水的桶和盆，魏根龙扛着几块大石头爬上了水塔。孩子们被送进最深的地窖，林溪临走前，把那个布娃娃塞给了小宇：“它会帮你站岗的喵。”
对岸的龚华山已经带人上了摩托艇和木筏，板车上的油桶被搬到了最前面。龚恒和章豪各带一队，分左右两侧，显然是想分散防守力量。
“冲！”龚华山一声令下，摩托艇轰鸣着率先启动，木筏紧随其后，朝长港镇的方向驶来。
距离越来越近，十五米，十米……镇口的栅栏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像是在发出最紧急的警报。
“砸！”舒刚云吼道。
水塔上的魏根龙立刻把石头推了下去，几块大石“咚咚”砸在河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木筏上的人，有个油桶没放稳，“哐当”滚进了水里。
“点火！”龚华山红着眼吼道。
几个燃烧瓶被点燃，带着火苗朝栅栏扔来。“泼水！”邹娟众人立刻将水桶里的水泼过去，大部分火苗被浇灭，只有最边上的一根木柱被点燃，冒出黑烟。
“趁现在，冲过去！”龚华山跳上浅滩，挥舞着砍刀带头往前冲。
就在这时，江永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摸了摸脚边的河水——技能是“触摸过的非生物”，水算不算？他没试过，但此刻只能赌一把。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河水，那熟悉的麻痒感就涌了上来。
几乎同时，刚冲上浅滩的龚华山脚下突然一滑，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噗通”摔在水里。紧随其后的章豪也惊呼一声，脚下的淤泥仿佛活了似的，让他怎么也迈不开步——是河水在震动！虽然微弱，却足以打乱脚步。
“就是现在！”舒刚云带头冲了出去，消防斧带着风声劈向最前面的人。邹娟也挥着砍刀跟上，她的动作又快又准，专砍对方的手腕。
龚华山从水里爬起来，刚想骂人，就见江永拿着消防斧朝他冲来，眼神冷得像冰。他心里一慌，挥刀去挡，却被江永用斧柄狠狠砸在胸口，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混乱中，龚恒突然发现不对劲——他们的人虽然多，却像是被无形的东西绊着，要么脚下打滑，要么手里的武器突然震动，根本使不出力气。而长港镇的人却越打越勇，舒刚云的消防斧、邹娟的砍刀，甚至魏根龙从水塔上扔下来的石头，都像长了眼睛似的。
“撤！快撤！”龚恒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他知道再打下去，他们只会全军覆没。
龚华山还想顽抗，却被舒刚云一斧柄砸在背上，彻底没了力气。章豪见势不妙，带着剩下的几个人狼狈地往河边跑，连摩托艇都顾不上了。
战斗很快结束，长港镇的人虽然也受了些伤，但总算守住了镇子。邹娟看着满地的狼藉，又看了看浑身湿透的江永，突然笑了：“你连河水都摸了？这技能还真够随机的。”
江永也笑了，刚才摸河水只是情急之下的赌一把，没想到真的有用。他望着对岸仓皇逃窜的身影，知道这场仗，他们赢了。
水塔上的魏根龙往下喊：“他们跑远了！板车和摩托艇都留下了！”
小宇从地窖里跑出来，手里还攥着那个布娃娃，看到镇口的景象，突然咧开嘴笑了。林溪跑过去拉住他的手，指着远处的河水：“你看，河水也帮我们站岗了喵！”
江永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又看了看身边互相搀扶着处理伤口的人们，心里突然踏实起来。随机的技能或许靠运气，但守住镇子的，从来不是运气。是舒刚云的果断，是邹娟的利落，是魏根龙的沉稳，是所有人的不放弃。
夕阳落在河面上，把河水染成了金色。长港镇的栅栏虽然被烧了一根，却依旧立在那里，像个沉默的巨人。江永知道，只要大家还在，就算下一个技能是让石头唱歌，他们也能笑着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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