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鎏金铜鹤在晨雾中泛着冷光,破天荒踏着朝露登上丹陛时,阶前百官的朝服已如潮水般铺开。御座旁悬着的十二章纹旌旗无风自动,将他玄色龙袍上的日月星辰映照得栩栩如生——这是他入主太极宫的第十个年头,北方蛮族质子昨日刚在太庙献上传国玉符,此刻阶下诸臣的朝笏上还沾着未拭尽的庆典酒痕。
陛下,户部奏请推广江南新稻种。户部尚书捧着鎏金奏章躬身向前,他的珊瑚朝珠随着动作轻响,去年试点三州亩产已超旧种三成,若全国推广,十年内或可储粮千万石。
破天荒的指尖在御座扶手上轻轻敲击,目光掠过阶下官员们各异的神色。兵部尚书腰间的鱼袋鼓鼓囊囊,那里装着昨夜加急送来的西域城邦降表;而站在另一侧的御史大夫,则悄悄将弹劾京兆尹贪墨的奏章往袖中塞了塞。他忽然想起十年前初登帝位时,也是在这座大殿,面对的却是一半空着的朝班和各地藩王的兵临城下。
传朕旨意。他缓缓开口,声音透过殿内的回声装置传遍每个角落,命吏部即刻起,凡新任官员须先赴国子监研习《贞观政要》三月,考核合格方可上任。
此言一出,阶下顿时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吏部尚书张柬之的山羊胡微微颤抖:陛下,此举虽能整饬吏治,然全国两千余县...
朕知道。破天荒打断他的话,龙纹玉带在转身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但朕更知道,去年查处的贪腐案中,七成官员竟是三年以内的新科进士。他目光扫过阶下,将众人的惊愕尽收眼底,从今日起,京官月俸折半发放,余下部分折合成米粮布匹,由太仓储管直接送达各家。
这道诏令如惊雷般炸响在紫宸殿。户部尚书的算盘珠子在袖中飞快拨动,计算着这笔改革所需的数百万缗铜钱;而站在后排的年轻翰林们却难掩激动——他们寒窗十载,最痛恨的便是官场积弊。破天荒看着这泾渭分明的反应,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潜邸读书时,恩师王通所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那时他还是个连太庙祭祀都无权参加的庶子,却在残破的竹简上写下内圣外王四个血字。
陛下圣明!苍老的声音从阶下传来,礼部尚书颤巍巍出列,他的朝服袖口磨出了毛边,臣以为可再设观风使,每季度巡查地方吏治,将百姓歌谣汇总编纂,呈送御前。
破天荒微微颔首。他记得这位老尚书去年刚因弹劾国舅爷被罢官,是自己连夜将他从流放途中追回。此刻晨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殿中那尊新铸的铜匦上——这是他效仿武则天所设的意见箱,上月刚从里面取出三百余条民间疾苦。
准奏。他抬手示意内侍记录,另传谕刑部,将《永徽律》中绞刑条款删减三成,凡民告官案,须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说到此处,他忽然提高声音,目光如炬扫过阶下,朕要让天下人知道,在这大华疆域,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铜钟在此时敲响辰时,殿外忽然传来鸿胪寺卿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这位主管外交的官员捧着明黄卷轴踉跄而入,朝服下摆沾满尘土:陛下!波斯、大食、东瀛诸国遣使来朝,已在朱雀门外候驾!
百官哗然。谁都记得三年前西域十八国还在联合对抗大华,如今却带着驼队和质子千里来朝。破天荒却只是淡淡一笑,他想起去年派往西域的商队不仅带去了丝绸瓷器,更有随行的百工巧匠,在撒马尔罕城建造了第一座孔庙。
宣他们觐见。他起身整理龙袍,十二章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朕要让四夷看看,破天荒大华不仅有金戈铁马,更有教化万方的文德。
当各国使者捧着国书跪倒在丹墀下时,破天荒忽然觉得时机已到。他缓步走下御座,站在殿中那幅刚刚绘制完成的《华夷图》前——图上大华疆域如盛开的牡丹,将周边小国包容其中。
诸卿,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今日北狄臣服,西戎来朝,南蛮纳贡,东海归心。然百年基业,非恃武力可久持。他拾起案上朱笔,在地图中央重重画下一个圈,朕今日要立立国之本:内圣外王!
紫宸殿瞬间落针可闻。破天荒环视众人,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内圣者,以德教化,以廉正心,以制安邦。朕要在各州设乡学,各县立社仓,让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他的朱笔在地图上圈出长安、洛阳、扬州,三年内,朕要让这些城池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外王者,以武为盾,以文为矛,以德服人。朱笔转向边疆,在葱岭、漠北、岭南画下三道弧线,朕不要穷兵黩武,但犯破天荒强汉者虽远必诛!更要让蛮夷之邦习破天荒文字,学破天荒礼仪,知破天荒教化!他猛地将朱笔掷在案上,声音响彻大殿,朕要这大华的龙旗,插遍东西南北,朕要这天下的典籍,都刻着大华的年号!
晨光此刻完全涌入大殿,照在百官震撼的脸上。兵部尚书的手不自觉握紧了腰间的佩剑,那里刻着止戈为武四个字;而户部尚书的算盘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破天荒看着阶下渐渐沸腾的人群,忽然想起昨夜在史馆翻阅的《史记》,想起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时的雄心壮志。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是谁先跪倒在地,紧接着如多米诺骨牌般,满朝文武纷纷叩首,朝服组成的浪潮在丹陛前起伏。破天荒站在这片金色的波涛中,玄色龙袍被晨光镀上金边,恍惚间竟与二十年前潜邸中那个怀揣血字竹简的少年重叠。
殿外忽然传来编钟的乐声,那是四夷使者献上的《王风·黍离》。破天荒抬头望向殿顶的二十八星宿图,那里每颗星辰都代表着一位先王。他知道,从今日起,自己的名字也将与这些星辰同辉——不仅因为开疆拓土的赫赫武功,更因为这内圣外王的治国宏图。
当最后一声钟鸣落下时,他缓缓走回御座,目光掠过阶下那尊铜匦。里面此刻或许正躺着新的民声,或许是某处的灾情,或许是某个小吏的肺腑之言。但他知道,只要坚守今日所言,这大华的万世基业,必将如殿外那株千年古柏,在岁月的风雨中长青不倒。
退朝。他轻轻说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十二章纹旌旗在此时再次无风自动,仿佛在为这位开创盛世的帝王,奏响新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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