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在楚啸宿舍的沙发上醒来时，窗外已是夜幕低垂。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楚啸依旧坐在办公桌后，似乎一直在处理文件，冷硬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深邃。
他动了动，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上了一件黑色的外套，那上面带着楚啸身上独有的、冷冽而干净的气息，将他整个人温柔地包裹。
这细微的体贴让凌月心头一暖，脸颊微微发烫。
“醒了？”
楚啸没有抬头，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
凌月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只是头还有些隐隐作痛。
“谢谢你的外套……”
楚啸这才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眸看向他。
灯光下，少年刚睡醒的模样带着几分懵懂的慵懒，微微长的发有些凌乱地贴在颊边，瑰丽的眼眸像是蒙着一层水雾，纯真又诱人。
“感觉怎么样？”
楚啸问道，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好多了。”
凌月小声回答，下意识地摸了摸之前放着裙子的口袋，确认那角柔软的布料还在，心里稍稍安定，又有些做贼心虚般的紧张。
楚啸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眸光微闪，却没有点破。
他站起身，走到凌月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凌月完全笼罩。
凌月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仰头看着他。
楚啸伸出手，却不是像之前那样触碰他的额头或脸颊，而是极其自然地，帮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指尖偶尔擦过他颈侧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战栗的痒意。
凌月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楚啸的动作很轻，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耐心，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这种过于亲昵的、超出了教导或必要帮助范畴的举动，让凌月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任务奖励。”
楚啸帮他整理好衣领，收回手，语气平淡地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奖励？”
凌月茫然地眨了眨眼。
是指……帮他整理衣服吗？
这算哪门子奖励？
楚啸没有解释，而是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这个，给你。”
凌月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几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在物资匮乏的末世，这简直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这……这太贵重了……”
凌月有些无措，他知道巧克力的价值。
“拿着。”楚啸的语气不容拒绝，“补充体力。”
凌月看着那几块散发着诱人甜香的巧克力，又看看楚啸那张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安心的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声道谢，将盒子紧紧握在手里。
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和心底泛起的暖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感受。
“明天开始，你的训练内容增加。”楚啸继续说道，“除了基础的空间操控，你需要学习如何利用空间进行简单的防御和干扰。”
凌月点了点头，对于提升自己的能力，他并不排斥，尤其是在亲身经历过外面的危险之后。
“另外，”楚啸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他的口袋，那里还隐约能看到那角奶白色布料的轮廓，“你似乎，还留了点什么‘私人用品’？”
凌月心里“咯噔”一下，脸颊瞬间爆红！
他……他发现了？！他怎么会发现？！
看着凌月瞬间惊慌失措、眼神躲闪的模样，楚啸冰封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果然，逗弄这只小兔子，看他露出这种又羞又怕的表情，格外有趣。
“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凌月结结巴巴地解释，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就是……就是落下了一条很小的裙子……我、我也特别喜欢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头也埋得越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啸看着他红透的耳尖和那副无地自容的模样，心底那点恶劣的趣味得到了满足。
他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要求他交出来，只是用那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说道：
“看来，你对自己的‘审美’，很有坚持。”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调侃，又像是简单的陈述，凌月完全摸不透他的意思，只能红着脸，胡乱地点着头。
“收好吧。”楚啸最终说道，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别影响训练和任务。”
这算是……默许了？
凌月惊讶地抬起头，对上楚啸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似乎没有什么不悦，反而带着一种……纵容？
这种认知让凌月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连忙将口袋里的裙角往里塞了塞，小声保证：
“不会影响的！”
楚啸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回办公桌后。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
凌月如蒙大赦，赶紧站起身，将盖过的外套小心地叠好放在沙发上，抱着那盒巧克力，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离开了楚啸的宿舍。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凌月才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疲惫，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雀跃的心情。
他拿出那盒巧克力，拆开一块，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浓郁香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是他很久没有尝到的、令人幸福的味道。
他又摸了摸口袋里那条柔软的裙子，想起楚啸刚才那句意味不明的“审美坚持”，以及他最后那近乎纵容的态度，脸颊又开始发烫。
楚啸他……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
虽然他还是很可怕，但似乎……对他格外不同？
这个认知，像是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而宿舍里的楚啸，在凌月离开后，目光落在了沙发上那件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外套上。
少年残留的、干净清甜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上面。
他想起凌月惊慌失措藏起裙角的模样，以及他收到巧克力时那双瞬间亮起来的眼眸，冰冷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这条偷偷藏着的小裙子，和它那个娇气又笨拙的主人一样，似乎正在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悄然侵蚀着他冰封的世界。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真的可以亲眼见证，这份被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与末世格格不入的美丽，在他面前绽放的景象。那个画面，想必会非常……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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